《原有印象》天青文林

11、挑衅

　　齐沅推开门走了进来。

　　房间内的两人瞬间噤声。很快，肖则阳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拉着修恒竟然想当着齐沅本人的面继续说八卦。修恒不敢开口，他压根就不认识齐沅，更是没见过他，但是当修恒第一眼看见进来的人的时候，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畏惧感和底气不足。

　　好强的压迫感……

　　齐沅看了屋内的两人一眼，然后把疑惑的眼神在修恒的身上定住：“你也住这屋？”

　　修恒马上接话：“是的，我刚到没多久，和我们班的同学一块来的，你就是实验中学的大神齐沅吧，听说你特别厉害，我是你们隔壁一中的修恒，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齐沅并没有注意到对方颤抖的手，他把目光从修恒身上移开，不冷不热地微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就朝床边走去。

　　修恒脸上显露出几分尴尬，刚想默不作声地收回手，肖则阳尽收眼底，上前握住他的手打趣道：“哈哈哈，我肖则阳也很高兴认识你，小沅啊，你就不能对新朋友稍微热情点吗，你这样人家还以为你在摆什么谱呢。”

　　齐沅闻声回头看见修恒还在原地站着，一脸窘迫。

　　“嗯，我的荣幸。”齐沅补充道。

　　肖则阳搂着修恒小声说道：“同学你别介意啊，他这人就这样，慢热，人也没什么情商，平时就挺气人的，你要是看他不顺眼可以喊我一块揍他。”

　　修恒：“不会不会，齐大神人看着挺好的。”

　　齐沅已经走到门口了，肖则阳松开修恒继续说：“我们要去吃饭了，要不要一起？”

　　修恒连忙拒绝道：“不，不用了，我等会和我同学一起，你们先去吧。”

　　等他们走后，修恒还是绷着神经，直到门外又想起了一阵敲门声，他还以为又是肖则阳他们，谨慎地打开门，原来是段天凯他们来找他一块吃饭了。

　　门外站了三个人，乔映、段天凯和段天凯的室友。

　　段天凯的室友是从C省过来的，他们学校只来了他一个人，他在这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段天凯也拉上他了。

　　四人在离宿舍最近的食堂坐下。

　　段天凯扫视了一下四周：“来参加活动的学生估计都在这吃饭吧，人还真不少，哎，你们的室友都到了吗，人怎么样啊？”

　　修恒马上接上话，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到了到了，我室友是实验中学的大神。”他偷偷看了乔映一眼，内心居然有几分得意，“气质出众，个子很高，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他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报考表演专业的艺术生，长得特别好看。”

　　段天凯都听笑了：“老修啊，难得听你说那么多话，看来你这室友是真的不错哦，不过能有乔映好看吗？我晚上去你那开开眼。对了乔儿，你室友呢。”

　　乔映喝了口汤，不紧不慢答道：“和你一样。”

　　“哦？跟我一样帅吗？”

　　“一样吵。”

　　段天凯没当回事，继续吃着饭：“对了老修，你说你室友是实验中学的，叫什么啊？”

　　“齐沅。”

　　段天凯差点呛到，乔映拿汤勺的手也微微晃了一下，两人都朝修恒看去，不明状况的段天凯室友还在埋头吃饭。

　　段天凯咽下饭难以置信地问：“齐沅，哪个齐沅，我之前在宿舍骂过的那个实验超A班的齐沅？”

　　修恒佯装不解道：“啊？你什么时候在宿舍骂过？你没事骂他干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人挺好的啊。”

　　段天凯饭都不想吃了，嘴里嘟囔道：“就是看他不顺眼。”

　　段天凯暗自想着，按乔映的性格，之前乔映说认识齐沅，那肯定不是单方面认识，两个人肯定是接触过有交集的，段天凯很少从乔映嘴里听到什么人，那个齐沅凭什么把乔映忘了，说什么不认识。乔映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把他忘在一边。

　　段天凯越想越气，看来必须得会会这个人了。

　　他们吃完饭就回宿舍了，一路上段天凯都不怎么开口，而他不说话，自然也就没人开口，四人一路沉默地走着。到了宿舍，修恒先到自己的房间，刷卡开门，刚准备进去，段天凯突然开口说：“老修，咱都住一间宿舍这么久了，今晚没你我怕我睡不着，我上你屋待会儿啊。”然后他就在修恒的错愕中直接进去了。

　　乔映看了段天凯一眼，没说什么，刷了自己的房间门也进去了。段天凯的室友忙着回去和家里人打电话，他没觉得什么奇怪的，也快步走了。

　　段天凯和修恒进了1201，齐沅还没回来。段天凯躺在修恒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着。修恒总觉得段天凯可能想干点什么，又不敢问，他有时候也很嫉妒段天凯。段天凯虽然总是一副欠欠的嘴脸，特别容易得罪人，但是他和班里人的关系却都很好，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大家都会和他闹，调侃他，跟他开玩笑。而自己和其他人的相处总是小心翼翼的。

　　一中的A班最初是按中考成绩排的，乔映一开始就是A班的。和实验中学超A班只出不进的筛选制度不同，一中的A班每学期流动一次，每学期开学，上学期所有考试平均排名出了年级前六十名的学生就会被踢出A班，分配到普通班，同样的，任何进了年级前六十的人都可以在A班学习。

　　修恒想不明白，自己和段天凯都是高二上学期才进的A班，作为后来者，他们一开始和班上其他人都不熟，不过A班的人对他们这些新来的同学都很热情，一视同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后来者都在新班级融入的很好，自己却始终融不进去。如果乔映是因为成绩好，那段天凯又是凭什么？明明自己成绩比段天凯好。

　　修恒不想再回应段天凯的闲聊，走到衣柜，拿出换洗衣服和毛巾：“我先去洗澡了，不然我室友回来时间打到一块。”

　　段天凯愣了一下：“行吧，你去吧，那我也先回去了。”

　　修恒客气地说：“没事，你想待就继续待着吧，我很快就出来。”然后就冲进了淋浴间。

　　段天凯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准备走了，他刚站起来，房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片刻，冷冷的声音砸了过来：“你谁？”

　　同样的语气段天凯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可是除了乔映，从其他人的口中说出来的就是格外惹火。

　　“你就是齐沅？”段天凯的声音里带着火气。

　　“有事？”

　　“我还以为多好看呢，也不过如此嘛，老修的话果然还是不能全信。”段天凯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齐沅顶着“你有什么毛病吗”的表情看着段天凯。

　　段天凯继续呛道：“没啥事，就是想告诉你，好好认认人，不是大学神吗，怎么记忆力那么不好，对人友善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不然没人乐意搭理你——”

　　段天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沅揪住领子，与此同时，一个拳头砸了过来。

　　段天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完全没想到齐沅会直接动手，正当齐沅又要朝他抡一拳时，他赶紧躲闪开，自卫的同时拳头也朝齐沅狠狠打过去。战斗状态，一触即发。

　　淋浴间的水声已经停许久了，但是里面的人还是迟迟没出来。

　　肖则阳一回宿舍就又要逗乔映，乔映不想搭理他，靠着墙戴上耳机准备听英语新闻。乔映突然听见隔壁有很大动静，他不知道段天凯回去了没有，结合晚饭时段天凯的异常，乔映担心段天凯和修恒发生矛盾，他摘下耳机出了宿舍。

　　刚打开房门，乔映果然听到打斗的声响。隔壁房间的门没关，乔映直接冲进去，然后他就看到段天凯被摁在地上暴揍，毫无招架之力。乔映来不及思考，他丝毫没注意打人的是谁，快步冲上前朝打人的胸口踹了一脚，狠狠把人踹开。

　　齐沅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躺在地上没反应过来，眼睛睁得很大，不可思议地盯着天花板，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肖则阳听到声响也跑来了，进门看见房里站着一个，躺着两个，躺着的其中一个还是他小老弟，肾上腺素狂飙，怒火一下子也被点燃了。他也不管乔映他妈是谁了，对着乔映就是一个扫堂腿把人撂倒。肖则阳还没站定，又被刚刚爬起来的段天凯从后边袭击。段天凯朝肖则阳的后背重重落了一拳，同时喊出来一声：“你他妈敢打乔映——”映还喊破音了。

　　乔映？

　　肖则阳没想到会有人偷袭，挨了一拳后也迅速反击，掐着对方的脖子把对方抵到墙角。段天凯完全被制衡住了，无力反抗，抬起头，瞪着眼，一脸不服气。

　　肖则阳看他这副模样都气笑了：“我说哥们儿，你哪位啊，你不是这间宿舍的吧，好端端干嘛动手啊？”

　　段天凯气急败坏：“我又不想打你，是你先打我兄弟的。”

　　“你兄弟哪位啊。”肖则阳回头看了一眼，“乔映啊？我就奇怪了，我室友上一秒还在宿舍和我待一块呢，下一秒居然就在隔壁大打出手了！”

　　这时地上躺的那两人也都站起来了，对视上的那一刻，脸色都是一脸错愕。

　　齐沅：“乔映？”

　　乔映：“齐沅？”

　　两人同时开口。

　　肖则阳没忍住笑出声：“呦，认识啊，这原来还是宿怨呢。”说完松开了段天凯，走到齐沅身边。

　　修恒这时也从淋浴间出来了，看到外面的混乱，他着实被吓了一跳：“啊，怎么这么多人，乔总你怎么也过来了？”

　　肖则阳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人，看了乔映一眼，又看着修恒：“你们认识？”

　　修恒点点头道：“他俩都是我同学，他是乔映，那边那个是段天凯，我们仨都是一中A班的。”

　　见没人回应，修恒又尝试地说道：“乔映人称乔总，是我们班的第一，也是一中的年级第一。”

　　段天凯不耐烦地说：“老修你跟他废什么话，他俩就是一伙的，那么能打，平时肯定没少欺凌弱小。”

　　肖则阳回道：“你是指欺凌你吗？”

　　“你——”打不过说不过，段天凯直接抬脚要走。

　　乔映拦住他：“怎么回事？”

　　“他先动手的。”

　　“谁先挑衅？”齐沅冷冷地说。

　　肖则阳总算明白了，就是这个段天凯没事上1201不知道跟齐沅说了什么，把人惹着了被打了，乔映过来一看到自己班上同学被打就来助阵，然后自己也过来加入了混战。

　　肖则阳揶揄道：“那谁，段天凯是吧，你跟小沅是有什么过节吗？”

　　齐沅听到“小沅”这两字时嫌弃地看了肖则阳一眼。

　　肖则阳凑到他身边，用气声问他：”你认识他吗？”

　　齐沅无语地摇摇头。

　　肖则阳干咳了一声：“哈，段天凯啊，刚刚对不住啊，我和齐沅很小就认识了，他这人从小就这样，性子冷，不太爱搭理人，经常把别人气着了自己又没意识到，咱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我替你主持公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段天凯。

　　段天凯觉得这事直接说出来也挺矫情的，别人又不会懂，瞪了肖则阳一眼就扭头走了。

　　乔映也紧跟着出去了，同学都走了，修恒也追了上去。

　　他们仨门口站着，乔映突然望向修恒：“你一直在？”

　　修恒有点紧张：“嗯，我后来去洗澡了，我进去的时候齐沅还没回来，淋浴间的设备有点问题，一直调试不出热水，我弄了好久才弄好，洗澡的水声太大了，我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然我肯定早就出来拦着了，我……”

　　“行了老修，这事跟你没关系，那姓齐的看不出来那么能打，不过还是不如我兄弟，哈哈，乔映一脚直接把他踹翻。”

　　乔映还是看着修恒：“我跟他去医务室，你进去吧。”

　　修恒：“啊，我也去吧，我——”

　　段天凯揉了一下肩膀“嘶——”了一声：“不用不用，老修你进去吧，自己当心点，哎，这都小伤，让乔映陪我去买几个创可贴就行，你避着点那个姓齐的，明天早上还要集合，早点睡吧。”

　　修恒没再坚持，目送着他俩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