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图》踏莎归去

6、表哥归来

　　“小姐，您看，这座红玉珊瑚色泽温润，形态优美，肯定价值不菲。”茯苓一脸财迷的看着玲珑架上的珊瑚摆件。就连向来淡定的素心，都没能忍住说：“表少爷真是豪气万分。”茯苓睥了一眼素心，得意的说道：“咱们表少爷，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富贵。他带回来的东西可比景瑞阁的东西还要强上三分。就说上次从南洋带回来的那颗明月珠，拳头那么大，一到了晚上就熠熠发光，屋里不用点灯都成。”屋子里的丫头都惊呼出来，这表少爷也太有钱了吧。灵素看着众丫头眼里冒星星的样子，暗自好笑。自家这位表哥招摇程度堪比孔雀抖羽。也不怪他显摆，实在是确实富有。
　　“珺璟如晔，雯华若锦。岁月缱绻,葳蕤生香。”灵素的母亲是大理寺卿柳连泽的嫡次女。大理寺卿柳连泽位列九卿，育有两女。长女柳玉英，嫁给了浏阳王次子赵云，育有一子赵珺璟，也就是灵素的这位富豪表哥。灵素的姨夫，这位浏阳王次子也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人物。浏阳王作为皇帝的叔父，自然地位崇高。浏阳王年岁已大，基本上不理事了，整日最喜欢的是提着鸟笼满京城的转悠。他有一只奇鸟，是一只金太阳鹦鹉，名叫干将。这只鹦鹉干将不仅会打招呼，最离奇的是这只鸟会骂人，脏话简直出口成章。坊间传闻，浏阳王提着这只鸟招摇，结果不小心被一个小地痞撞到了鸟笼。这地痞不知面前人的尊贵，竟然张口就骂：“哪里来的野人，也敢撞本大爷，也不打听~”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我操你大爷的，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是你祖宗，今天老子要挖了你的狗眼，拿去喂狗。”那小地痞一听，看看周围也没人说话呀，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是是哪里来的小鬼在说话，出来呀，装神弄鬼的，吓吓唬谁呀！”“小杂种，你叫你爷爷干嘛，出来割眼睛吗？哈哈哈，既然你这么想认爷爷，我这就出来取了你的双眼。哈哈哈~”小地痞定睛一看，这儿也没人说话呀，胆子都吓破了，赶紧一阵风的溜走，“妈呀，有鬼呀，有鬼呀~”从此这只鹦鹉干将在京城出了名，帅气的毛发下藏着一张碎嘴，骂人贼难听。能养出这样的宠物，说明浏阳王也是不靠谱的。现在浏阳王府主事的是浏阳王的长子赵义。
　　虽说浏阳王是个爱玩的，但浏阳王这位长子可是个实力派。赵义从小就脑子聪明，十八岁就高中探花，据京城烟雨录统计，赵义是近十年来长得最好看的探花，是当年京城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据说当时金殿传榜时，天顺帝本想立赵义为状元的，但是当年还有一位60岁的考生，已是两鬓斑白，天顺帝于是点了这位老考生为状元，立赵义为探花。赵义从当初的翰林院编修，到现在的内阁大学士仅仅用了十年。赵义性格刚毅，做事说一不二，天顺帝非常欣赏自己堂弟，曾有意让赵义任太子少傅，结果赵义拒绝了，理由居然是自己在内阁非常忙碌，还要兼顾防止浏阳王府这一大家子人作妖，十分辛苦，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教导太子。天顺帝想了想自已的叔父那性子，也就作罢。浏阳王的次子赵云偏爱经商。时下世人重农轻商，士农工商，阶级等级森严，商人作为地位最为低下的人，其后辈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的。而赵云虽贵为皇亲国戚，但却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傲气，反而从小就对金银珠宝表达了强烈的喜爱。据京城烟雨录记载，赵云五岁生辰时，他的皇爷爷也就是当时的高祖皇帝万仁帝在皇家晚宴上问赵云想得到什么生辰礼物时，赵云竟然当众讨要金银珠宝，还说多多益善。万仁帝当时脸都绿了，事后把浏阳王好一顿臭骂，认为是浏阳王散漫的性格把孙子给养歪了。长大后的赵云，更是疯狂敛财。赌坊参股，经营青楼，手里的古玩珍宝店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一支出海商队。有人曾问过赵云，你作为一个皇族后裔，怎么可以有这种粗俗的喜好。赵云听了哈哈一笑，说道：“人活一世，不过百年。若不过得逍遥自在，就算白活一场。再说了，我们浏阳王府有我哥哥顶着，我何不做一个逍遥翁！”
　　灵素这位珺璟表哥更胜其父。在赵珺璟十六岁时，就接管了其父的出海商队。这八年间出海十余次，最远到达了苏门南国（当时已知的最远国），换回了无数的名贵香料、沉香木，还带回来了红薯的种子。赵珺璟这次是刚从东瀛回来，就听说了自家表妹的婚约，连浏阳王府都没来得及回，就直接来到了靖阳候府探望。赵珺璟一见到灵素，就急忙上前来，问道：“我刚一出船就听到家中下人说你与北凉王世子沈煜定了亲，表妹，这件事可是真的？”灵素看了看自家表哥这一脸急容，微笑道：“表哥，亲事是真的，是皇上亲口定下的。”赵珺璟一听，脸上顿生怒容，恶狠狠的道：“你好歹也是名门贵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残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姨夫就没有反驳吗？”灵素看着这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表哥，无奈说道：“表哥，慎言，不可妄议！这是陛下在春日宴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定下的，父亲怎么拒绝呢？我知表哥是为我着想，只是木已成舟，我自当顺其自然。”赵珺璟自然知道此事绝无回还余地，只是看着面前如花骨朵一般的表妹，要去嫁给一个残废，心里怜惜罢了。既然表妹势必是要嫁给那个残废的，自己总得想办法让表妹在王府过得滋润。
　　得知自家这个混世魔王般的侄儿来了，柳玉如生怕两人争吵，赶紧从芳泽苑赶到清和院。一进门，就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喝茶，紧张的心情瞬间放下了。她在门前捋了捋头发，才进门说笑道：“你这个皮小子，回来了也不先回府，直接就跑我这来了，被你娘知道了又得吃我的醋。”赵珺璟看到自家姨妈进厅来，赶紧上前行礼，笑嘻嘻的说道：“我娘早就习惯了，谁不知道姨妈对我最好了。”这话不假，柳玉如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膝下无子，对自家这个侄儿万般宠爱。“就你嘴甜，哄得人团团转！”柳玉如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