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S级Alpha》笑犹

45、第 45章

　　数日忧思过度，徐浅清癯脸颊愈显瘦削，皮肤苍白不见血色，前些日子稍微养起来的气血又消失无影。

　　思前想后，他回到事件的原点，贺柏昆为什么囚禁他？他们有何目的？尽管不愿会回忆片刻，他仍强迫自己一次次重回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刻。

　　在禁闭室，被注射不明液体后，他的易感期很快来临，发热、饥渴各种症状比往昔更强烈，他们并未给他抑制剂，似乎是故意为之。尖细的针头刺破肌肤，他失去知觉。醒来时，浑身绵软无力，手臂弯处青色针头印子清晰。他猜他们抽取了他的血液。

　　被靳高衍救回后，医生替他做过全身体检，告知他主要问题是贫血。

　　所以，是不是他血液有什么特殊？反复回忆思索，徐浅终于厘出一丝头绪，便马不停蹄去医院查验。

　　他到本市最知名医院找到一位血液科权威医生，不愿多费口舌的主任医生破天荒地在检验出结果后主动联系他，与他详谈许久。确认徐浅血液异常。

　　他的血液会产生一种异常的X型信息素，人群中发生率仅百万分之三，极为罕见，平常验血难以检验到，须结合信息素进行分析。医生试探着问他，是否愿意献血。徐浅急忙摇头。

　　医生被拒后便不再与他多言。徐浅返校，泡在图书馆查阅信息，收获寥寥。

　　专业论文网站上一篇血液信息素医学分析文章引起他的注意，是英语论文，他凭借蹩脚的英语加上翻译软件，大致了解文章的基本意思。

　　异型信息素，存在于极为罕见的人群中，其提取物如能成功应用于医学治疗，其突破性成就必将举世瞩目。徐浅脊背发凉，他俨然成为别人的小白鼠。

　　一种深深的渺小和无力感潮水般袭来，他颓然靠在椅子上，像一个在丛林中迷路许久的人茫然不知所措。

　　贺柏昆那些人，在布局一场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试验，从基地规模和隐蔽度看，绝非他个人能够抗衡的。他不是不想救南清，可他实在是无能为了了。

　　周日傍晚，徐浅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来者称是靳高衍的朋友，想与他见一面。希望的火焰再度被点燃，徐浅暗想，难道那男人肯帮他了，他会提什么条件？徐浅做了最坏打算，哪怕以付出身体为代价，只要能救出南清，他都咬牙接受罢。

　　见面地点在F市，他的家乡城市。原本犹豫是否还要回去，最终决定去一趟，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必须抓住，宋南清随时有生命危险。

　　徐浅向辅导员请了事假，搭乘飞机前往。见面地点在F市市中心一家高档咖啡馆，进门时，醇香浓郁的咖啡香气萦绕，一路旅途疲惫，连日来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

　　包间里，徐浅见到一位戴金丝框眼镜模样斯文的男人，肤色白皙，身着质地精良的卡其色外套，反光的镜片后，一双探究的眼睛认真打量着他，徐浅礼貌地弯起唇角与他打招呼。

　　“徐先生，你好。”男人递出一张镶银边的名片。

　　“陆况一。”徐浅双手接过，视线落在名片名字上，头衔是威尔士医学院的教授，全英文，应该是一家国际医疗机构。

　　“请问您找我有何事呢?”徐浅落座后，微笑着问。

　　陆况一沉吟两秒，打探的目光仍未离开他的脸，“徐先生，感谢你应约而来。不知你是否已知情，您的血液与众不同。”

　　“这样吗?”徐浅佯装不知，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原来对方也是因罕见的血液而来，他坦然地问：“陆先生，您是靳总的朋友吗？说实在的，我与靳总并不熟悉。”徐浅并未说错，靳高衍从来就没把他当回事，有利的时候才找他，无利时对他冷得似陌生人，好像他是一只小狗，他开心了就招手让他过去，不爽就抛弃掉。他对他从来就是那么随意。

　　“没错，我与靳总很熟悉。”陆况一轻品一口蓝山咖啡，缓慢放下白瓷马克杯，唇角朝两颊弯起，“今天这件事，我希望您对靳总保密。”

　　“什么事您直说吧。”

　　“徐先生，你的血液与众不同，而我是一名医生，正在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我希望您能提供一定量的血液，报酬一次五万。”陆况一一口气讲完，笔直的上身稍稍松懈。

　　徐浅几乎未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可以。”他接着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问陆况一是否知晓贺柏昆在进行秘密研究，建立了庞大而隐秘的研究基地。他有个朋友被挟持到那里，要求他提供血液的条件是，陆况一能帮忙救出他。

　　”基地在哪？这点非常难办。“陆况一面露难色。

　　徐浅不知他是否当真不知情，此时此刻毫无其他路径寻求帮助，陆况一的出现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徐浅将此前的事情大致告知陆况一 ，说自己曾被关在那里，是靳高衍救出了他，所以请陆况一务必想办法，哪怕是寻求靳高衍的帮助。徐浅言辞恳切，若能够救出，他主动献血不需要一分钱报酬。

　　“为何你不知直接向靳总寻求帮助？”陆况一反问。

　　这个——徐浅垂下头，胸中翻涌，再抬头时清亮眼眸里染上笃定：“陆先生，我条件已提出，倘若您能够做到，未来无论您何时需要血液研究，我都无偿提供帮助。”

　　“是吗？那我先试试吧。”

　　徐浅点点头，他们相互添加了联系方式，徐浅将宋南清的照片发给陆况一，照片是南清朋友圈里翻到的。

　　会面交谈不过二十分钟，走出咖啡馆，秋日凉风阵阵拂面，沿街梧桐树金黄的叶子扑簌簌掉落，仅着藏蓝格子衬衫的他感觉到有点儿冷，双手环抱着胸，出神地凝望城市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一时不知往哪儿去。

　　F市已无他的容身之所，离开前他处理掉一切，朋友也少。一千多公里路程，回来一趟不易，原本打算去之前的大学与周子路聚一聚，子路算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转念想，罢了，以免节外生枝。

　　匆匆来一趟，又匆匆返回。剩下的，唯有等待。

　　*
　　徐浅在三日后收到陆况一的信息，告知他，已查到宋南清在秘密基地，为表诚意，要求徐浅先提供300毫升血液，他约好地点采集。

　　陆况一发来一张从摄像监控视频翻拍的照片，堆满仪器的房间里，一身灰色防护服的瘦高个男人正在整理杂乱的桌面，照片是正面拍摄，透过男子所戴护目镜可见一双疲惫无神的细长眼睛。

　　徐浅滑动两指，将照片放大再放大，认出全副武装的男人就是宋南清，不仅是通过身型和眼神确认，南清右眼眼尾有颗黑色小痣，上学时就注意到了。徐浅欣喜回复对方一个“好"字。

　　*

　　纤细塑料管里，鲜红的液体缓慢流动，针扎的地方有些刺痛，徐浅身体轻飘飘的，软似一团棉花，头无力地垂在沙发躺椅上。

　　虽然逃离禁闭室两个多月，身体仍未恢复到当初，他才22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可经过之前禁闭室里一番要命的折腾，身体大不如从前，上周学校五千米长跑都无法坚持下来。这会儿又抽走一大管血，好像整个人的精气神被全部吸走了，软在躺椅上一动也不想动。

　　陆况一留下两万块现金，叮嘱他注意营养，养好身体，拎着黑色提包离开，酒店房间里顿时空落落的。

　　徐浅想要抬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点个外卖，手却使不上力气，试了两次，颓丧地放下。

　　原本只预定下午4小时的钟点房，实在没力气离开，只好续订一晚。

　　*

　　靳氏庄园，一场火药味甚浓的家庭聚餐正在进行。天花板上盘旋的龙形水晶灯散发柔亮的光，映照在一张张淡漠或者倨傲的脸上。

　　靳司越朝着坐在长条大理石桌最前面的靳天宏投诉：“爸，请您管管阿衍，净在背后搞小动作。”

　　靳高衍嘴角拂过一抹讥诮，右手持刀，沉闷未言，优雅而缓慢地切着七分熟的牛排。此前，他的商场后台系统遭遇入侵事件，他耗费不少功夫，终于查出个水落石出，背后的最终指使者竟是靳司越！他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前段时间，忙着徐浅的事，冷落了公司业务。才两周功夫，靳司越又在蠢蠢欲动。而自己的对手，远不只是内部，比如贺柏昆，如一只伏击在不远处的恶狼，随时都会伺机扑过来咬一口。

　　想到徐浅那家伙，靳高衍冷酷脸上才微微泛起怒意，他费尽千辛万苦救他出来，居然从别墅偷偷溜了。

　　行了，想走就走，他不阻拦。可不，没隔多久又打电话求他帮忙。徐浅算他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从未有一个人让他如此妥协过。不过，怒归怒，靳高衍目前也无暇顾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