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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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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杏花一簇簇地压着树枝,风吹过时,粉色花瓣轻盈地盘旋,最后落在齐腰的青丝上。
柔弱的美人面胜万千春华,黛眉琼鼻,眼如含雾,烟蒙蒙地看着不停泛起涟漪的池水,柔滑的青丝随着风飘动。
“秦落,你还敢来这里丢人现眼啊,如果我是你,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就是,到时候被家里那些债主抓起来,那可真是扒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哈哈哈哈哈!”
“秦克敏,你的嘴真毒,那可是你的好姐姐呢!”
秦克敏眼里闪过一丝愤恨,随后朝周围贵女讨好的笑了笑,看向秦落那张绝丽的脸蛋,阴阳怪气道:
“我可没有这么不守女德的姐姐,天天跟一些粗野男子打交道,真是败坏名声!”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秦落脸颊白了红,红了白,尤其是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当面奚落,羞愤地捏住手帕,却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
她今天来的目的,是来找顾晟,听说他家名下产业富可敌国,尤其是占据了半个海鲜市场,只要他能伸手救济,自己肯定会得救。
秦落忍受着周围人的羞辱,踮起脚尖看向小路的尽头,终于,在她第几十次望过去时,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人以及他身边端庄秀丽的女子。
两人走来,如同壁画中的俊男靓女,使得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秦落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理了理精心打扮的裙摆,在一众莫名的目光中小跑过去。
“晟哥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她捂住胸口道,一副柔弱自怜的模样。
顾晟斜了她一眼,完全无视地经过她。
完全被忽视,而且周围响起肆无忌惮的笑声,那些讽刺轻蔑的目光如同钝刀子将秦落最后一层自尊刮掉。
她无法忍受顾晟的态度,立即转身看向顾晟,厉声喝道: “你不帮我,我就跳下去!”
顾晟闻言缓慢转身,眼神淡泊,双手环胸地靠在树杆,轻嗤反问:“凭什么帮你?”
“就凭你背地骂我纨绔子弟?常常说我配不上你?”
“还是说,凭那纸无用的婚约?”
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顾家和秦家定了娃娃亲,然而婚约上的两人却互不理睬,尤其是秦家当年在顾家低谷时想要解除婚约,更让两家关系降到冰点。
秦落闻言,第一次察觉顾晟的抵触反感,脸色瞬间发白,慢慢后退,仰头惨然一笑,最后不顾众人的反应直接转身跳进湖里。
水面不停泛出水花,岸上却没一人出手救人。
冷,实在太冷了。
周围全是昏暗不明。
秦落感觉自己胸腔被什么挤压,连忙摆动手脚,哗啦一声她从水面探出脑袋。
“呸呸呸!”
她不停吐出嘴里的水,抹了下脸,睁开眼一下子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
身子浮浮沉沉间,脑海接受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很快她看清了岸上的情形。
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长相英俊的男子,他眼眸沉沉,嘴角却噙笑,仿佛一个花花公子被莺莺燕燕簇拥在中间。
然而,看向她的目光冰冷。
与周围讽刺不屑的目光相比,他旁边立着神色充满同情怜悯的女子,更清丽温婉。
两人看起来真像一对璧人啊!
秦落不由得感慨,在最短时间内清楚她目前的情况,水太冷,她刚要游到岸边,就听到那长得人神共愤的男人说:“这次你又想要玩什么花招?让我跳下去救你?然后赖上我?”
这句话惹得在场众人大笑不已,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讥讽。
在秦落愣神之际,顾晟自以为猜中了她的心思,拍了拍手道:“没想到啊,曾经高高在上的神女,内心也如此肮脏不堪。”
秦落皱眉,望着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真想将人拽下来,让他清醒清醒。
“所以啊,再美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她一颗攀龙附会的龌蹉心思!”
“确实确实!”
顾晟摆明了看戏,丝毫没救人的打算,虽然他知道池子里的人丝毫不通水性……………个屁!
只见水里的人如同一条游鱼,簌地滑过,下一刻,被水泡得苍白的十指抓住岸边的。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那纤纤玉指瞪大双眼。
哗啦!
曼妙的身影从水面一跃而出,爬上了岸,还没等众人看清楚,就
秦落将衣服披上,就见到急匆匆赶来的侍女碧柳扑过来,小脸上惊慌失错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赶快回府吧。”
“怎么了?”秦落捏住长袍包裹住自己。
见碧柳左右看了看,明显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讲,对周围的人说句抱歉,匆匆离开了。
回府的马车上,秦落不顾碧柳的推辞,硬要将她拽进马车里,这才知道对方惊慌的缘由。
秦落穿越到一个虐文小说中,身份是同名同姓的绿茶炮灰。原身的父母本只是江南的富商,常年做着捕捞打鱼的买卖,家底十分殷实,三口之家应该过得有滋有味,奈何生出了原身这个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以死相逼,让父亲去捐官。
费了三分之二的家底,原主父亲才获得了一个下六品的官职,位低言微,平日里也用不着上朝当值,他索性就去干回老本行。
前些日子出海捕鱼去,没料到遇上超强风浪,船只覆没,幸亏抱着一根树枝漂浮在海面上。
今早上被抬回家的时候,人已经陷入昏迷,浑身滚烫,高烧不退,大夫让准备后事,大概凶多吉少了。
秦落闻言心急如焚,连忙催促马夫加快速度,心里默默祈祷原主的父亲千万要好起来,不然她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毕竟霸占别人身份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半柱香的时间,马车缓缓停下,秦落顾不得碧柳的搀扶,直接跳下车,左手捏住长袍的衣襟,右手提起碍事的长裙往府里跑。
这个时候她无心去感慨院子的豪华奢靡程度,反而觉得修这么大的院子简直碍事极了,明明五六步的小径偏偏要搁假山拦着,人就只能绕一大截道。
她匆忙赶到主院,在十几个婢女问好中推门而入,又绕过牡丹富贵的屏风,这才终于看到了原主记忆中的父亲。
床榻上的人形容枯槁,被子下完全没有弧度,瘦的快成一片纸,像是听到开门声,艰难地转头望过来。
秦太伏最开始逆着光没看清楚,等人走近了,才明白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激动地挣扎,想坐起来,咳嗽声不断:“落...落落,你..咳...你回来了。”
床边的李娟赶紧按了按他的肩膀,劝说:“是,女儿回来了,你赶紧躺下。”
可秦太伏执意要坐起来,推开李娟的手,止不住地咳嗽,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落见状,压下紧张忐忑的心,两步上前扶住,一边轻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将人靠在床头,犹豫再三说道:“父亲,母亲,落儿回来了。”
她不想要二老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秉持着少说话就不会露馅的原则,低头避开两人慈爱的目光。
就算这样,她还是感觉坐在床边的女人目光十分敏锐,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秦落的后背渐渐冒起了冷汗。
这个世界,可是有鬼神之说,她若被人当成鬼那就惨了,秦落心里忐忑不安。
幸亏李氏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深究,见丈夫不听自己的话,非要起来,惊人的咳嗽声接连不断响起,不由得抱怨道:“老爷从来不会听妾身的话,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前些日子叫你不要出海,你非要去,这下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李氏就捻着手帕捂脸痛哭起来,情绪不能自已,身子颤抖得厉害,就连发簪也不停地晃动,在这间光线不明的房间里时而折射出亮光。
秦落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将目光移向靠床不停咳嗽的秦太伏,见他脸色惨如金纸,胸膛完全没有起伏,显然真的病入膏肓,心里猛地一惊,急问:“娘亲,京城哪个大夫的医术最好?”
李娟闻言,停止哭泣,擦了擦眼角,毫不犹豫地回答:“医术最好的,当然要数顾尚书的客卿,济原神医了。”
像是知道秦落接下来的话,她又道:“济原医术的确高超,可他除了顾家,就算是陛下开口都不会救治。”
顾尚书就是顾昇的父亲,朝中地位超然,基本上没有政敌,靠的就是济原这张肉白骨,活死人的王炸牌。
毕竟谁也料不到自己哪天会不会得绝症。
局面走入死胡同,传言说顾尚书瞧不上那些拿钱去买官职的捐绅,而且其儿子顾昇最是厌恶她,想要他们出手帮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还是投胎来的快。
秦落问完就沉默,脑海浮现出几张脸,思索一会后,想好主意后才浑身一松,顿时觉得喉咙有些痒,吞咽了几下,症状越发明显,最后忍不住单手捂嘴咳嗽,腿脚不听使唤地发软。
她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眼睛一翻,彻底昏迷过去了。
“囡囡,你怎么了?”李氏大声惊叫,起身连忙扶住人,却感觉到手心全是凉意,仔细一看,才发现了自己女儿衣衫尽湿,来时的路全是水痕。
吓得止不住颤抖,高声喊了两句来人,这才颤抖地摸着女儿的额头,烫得她赶紧移开手掌。
心尖颤抖不已。
碧柳和另外一个侍女推门进来,几人连忙将昏迷过去的秦落抬到雨升院,换下衣裙放在床上,大夫诊断病人身体骨弱,又落水引起的惊症和风寒,拿了药方调养两日便可。
李氏闻言,从碧柳口中了解到今日全部事情,沉默了许久,最后惩罚碧柳跪在雨升院,秦落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她回到了主院,见到老爷不顾下人的阻拦,挣扎着穿鞋,连忙上前将人按回床上,表示秦落没有大碍,接下来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老爷,我明白你担心囡囡以后的日子,妾身已经想好了办法,绝对会让囡囡后半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