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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蓝色生死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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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楠紧攥着段弈祈留下的手枪,冰凉的枪身硌得掌心发紧,心头翻涌着焦灼与决绝。
这艘船到处都是舅舅的爪牙,弈祈孤身涉险、孤立无援,必然深陷危局,她绝不能缩在房间里坐以待毙,哪怕拼尽全力,她也要出去与她并肩作战,
季楠深吸一口气压下慌乱,指尖轻轻拧动门把手,只敢推开一道窄缝,目光警惕地探出去。
走廊里灯光昏暗,数名黑衣保镖正两两一组来回巡逻,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鹰,视线交错间几乎没有死角,硬闯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季楠悄悄合上门,后背抵着门板缓神,大脑飞速运转,死死盯着保镖的巡逻节奏,默默记着他们转身、停留的间隙,等着稍纵即逝的机会。
终于等到一组保镖转过拐角,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猛地推开门闪身而出,贴着冰冷的墙壁快步挪动,脚步放得极轻。
刚走没几步,前方拐角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慌忙躲到旁边客房门后,死死屏住呼吸,看着保镖的身影从眼前走过,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不敢多耽搁,她继续往前,刚到走廊中段,隐约听到上层传来沉闷的击打声,夹杂着段弈祈压抑的痛哼,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心上,让她眼眶瞬间泛红,脚步下意识加快。
可没走两步,就见不远处一名保镖正朝这边看来,她立刻矮身躲进旁边的服务间,反锁房门后紧紧抵着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好在保镖只是路过,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敢缓过一口气,扶着墙壁慢慢站直,指尖攥得发白,满脑子都是段弈祈受伤的模样。
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她悄悄打开服务间的门,借着客房门的遮挡,一点点往楼梯口挪。
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眼神时刻警惕着四周,好不容易摸到楼梯口,刚踏上两级台阶,就听到上层传来更清晰的击打声,还有苏榆临冰冷的呵斥,她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往上爬,指尖死死攥着楼梯扶手,指节泛白。
快到顶层时,她特意放慢脚步,贴着楼梯转角的墙壁探出头,看到两名黑衣保镖守在顶层走廊入口,只能缩回身子耐心等待。
等黑衣人转身巡逻的间隙,她快步冲出去,贴着墙壁往走廊深处跑,刚跑没几步,后背突然被人狠狠拽住,是落在后面的一名黑衣人察觉了她的行踪。
季楠心头一惊,下意识挣扎,却被对方死死攥着后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勒得她窒息。
她抬手狠狠肘击对方腹部,趁着黑衣人吃痛松手的间隙,转身就往前方房间冲,另一名保镖立刻从侧面扑来,她侧身躲闪,手臂却被对方狠狠攥住,粗糙的掌心死死扣着她的胳膊,骨头像是要被捏碎般剧痛。
季楠咬牙发力挣脱,抬脚狠狠踹向对方膝盖,对方踉跄后退,她刚要往前跑,对方又扑上来拽住她的手腕,猛地往墙上撞去,她的手肘狠狠磕在墙角,钻心的痛感瞬间蔓延,骨头像是裂了般疼得她浑身发颤,手臂立刻肿了起来,鲜血顺着袖口往外渗。
她忍着剧痛,抬手用枪托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趁着对方倒地的间隙,踉跄着朝着那间传出声响的房间冲去。
这间屋子是苏榆临的房间,门虚掩着一道缝,她借着门缝往里看,正好看到段弈祈被倒吊在房梁上,浑身衣衫被血浸透,苏灏的手里面还攥着皮带,而苏榆临已从苏灏手里拿过手枪,枪口直直对准段弈祈的心脏,指尖已然扣向扳机,眼底满是疯狂的狠戾。
那一刻,所有的恐惧与骨裂的剧痛都被抛到脑后,季楠猛地推开门冲进去,抬手举起手枪,受伤的手臂因疼痛微微发颤,却凭着医生特有的精准判断力,稳稳瞄准苏榆临举枪的右臂。
她不能杀他,不仅因为他与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更因为她是医生,天职是治病救人,而非剥夺生命,她唯一能做的,是阻止这场杀戮。
深吸一口气,她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骤然炸响,子弹精准击中苏榆临的右臂,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鲜血瞬间从他的衣袖里渗了出来。
苏榆临疼得闷哼一声,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满脸错愕与难以置信:“楠楠?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楠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脸色苍白如纸,开枪的后坐力震得受伤的手臂更疼,骨头像是要错位般钻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依旧死死握着枪,眼神坚定又带着破碎的痛苦:“舅舅,别再错下去了,停手吧!”
她始终以为段弈祈是孤军奋战,只想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却不知这一声枪响,早已划破海面的沉寂,传到了后方紧随的警局执法船上。
徐珩在船舱里听得真切,立刻当机立断:“枪声来自目标船只顶层!零号大概率遭遇危险,全体行动!立刻登船控制局面,优先保障零号安全!”
执法船迅速逼近,警员们早已整装待发,随着绳索抛向游轮甲板,众人动作利落地上船,朝着游轮内部冲去,沿途快速控制住巡逻的黑衣保镖,喝止声在船舱里此起彼伏。
房内,倒吊的段弈祈看着门口浑身是伤、强撑着的季楠,瞳孔骤然收缩,心头又惊又急,沙哑着声音嘶吼:“阿楠,快走,别管我!船上有定时炸弹,只剩不到二十分钟了,你快去找到妈和干妈疏散其他人!”她浑身伤口因急切挣扎愈发撕裂,冷汗混着血迹顺着发丝往下淌,满心都是季楠的安危,半点不顾自己的处境。
苏榆临捂着流血的右臂,眼底翻涌着暴怒与阴鸷,死死盯着季楠,语气冰冷刺骨:“你竟然帮外人对付我?我白疼你这么多年!”他挣扎着想去捡地上的枪,苏灏连忙上前扶住他,眼神里满是慌乱无措,却还是下意识挡在了苏榆临身前,看向季楠的眼神满是复杂。
季楠往后退了半步,紧紧握着枪对准他们,受伤的手臂抖得越来越厉害,骨头的痛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却依旧强撑着站直身体:“我不是帮外人,是你做错了,你不该伤害这么多人,更不该拉着满船无辜者陪葬。”话音刚落,她的手臂突然一软,枪差点脱手,只能用另一只手死死扶住,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闭嘴!”苏榆临已经几近疯狂,挣扎着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摸出备用手枪对准季楠,怒目圆睁:“季楠,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念及血亲不杀你,但她——”枪口猛地调转,死死瞄准倒吊的段弈祈,“必须死!”
季楠心头一紧,不顾手臂骨裂的剧痛,踉跄着挡到段弈祈身前,眼底满是痛苦与决绝:“舅舅,收手吧!你要是执意要杀弈祈,就先杀了我!”她单薄的身影挡在段弈祈面前,后背抵着对方冰凉的脚踝,哪怕浑身发颤,也不肯后退半步。
“你敢威胁我!”苏榆临气得指尖发抖,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苏灏,嘶吼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爸!”苏灏被推倒在地,踉跄着爬起来扑上前阻拦,“爸,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伤害楠楠!”
苏榆临眼底戾气翻涌,泛着冷光的机械手猛地扬起,狠狠扇在苏灏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房间发颤,苏灏被扇得头晕目眩,嘴角渗出血迹,重重摔在地上,半天没能起身。
“蠢货!现在是她要断我的生路!”苏榆临目眦欲裂,再次举起枪对准季楠,指尖已然放在了扳机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突然被狠狠撞开,路燕北带着秦莫得、严晗枫、池欢冲了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苏榆临,厉声喝止:“不许动!警察!”
几人动作利落,秦莫得率先上前,一脚踹飞苏榆临手中的枪,路燕北紧随其后,反手将苏榆临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死他的手腕,彻底控制住疯狂挣扎的他。
严晗枫立刻搬来椅子,踩着椅面快速解开房梁上的绳索,池欢则警惕地盯着倒地的苏灏,防止他异动。
绳索松开的瞬间,段弈祈重重摔在地上,浑身伤口撕裂般剧痛,却顾不上喘息,立刻嘶吼道:“船上有定时炸弹,只剩五六分钟就爆炸了!快疏散全船宾客,撤离到后方警方的大船上!”她声音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透着急切,冷汗混着血迹顺着脸颊滑落,视线都有些模糊。
众人脸色骤变,路燕北立刻下令:“晗枫留下看管嫌犯,老秦跟我去分头疏散宾客,池欢把这件事情马上报告给徐队他们,动作快!”三人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往外冲,脚步声急促得几乎要踏碎地板。
房间里只剩下方才被扇倒的苏灏,他趴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眼神浑浊地盯着段弈祈,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恨意。
没人注意到,他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把藏好的小巧手枪,指尖缓缓扣动扳机,枪口隐晦地对准了刚想挣扎起身的段弈祈。
季楠站在段弈祈身侧,恰好背对着苏灏,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他口袋里探出的枪口,心脏骤然紧缩,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小心!”她嘶吼出声的同时,身体猛地扑上前,死死抱住还未站稳的段弈祈,将她护在身下。
“砰——”
枪声骤然响起,子弹精准穿透季楠的后背,鲜血瞬间浸透她的衣衫,温热的血珠顺着衣摆滴落,砸在地板上晕开小片猩红。
季楠浑身一僵,剧痛顺着后背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一阵发黑,却依旧死死抱着段弈祈,嘴角溢出鲜血,声音微弱却带着庆幸:“弈祈……你没事……”
段弈祈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颤抖着扶住软倒的季楠,指尖触到满手温热的鲜血,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碎,沙哑的嘶吼几乎要撕裂喉咙:“阿楠!阿楠!”
她死死抱着季楠瘫坐在地上,泪水混合着血迹滚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严晗枫见状,立刻上前一脚踢飞苏灏手中的枪,反手将他按在地上死死控制住,怒声呵斥:“找死!”
苏灏疯狂挣扎,眼神却依旧阴鸷:“是她毁了我爸,现在又害了楠楠,是她毁了一切!”
季楠靠在段弈祈怀里,意识渐渐模糊,后背的剧痛让她浑身发颤,却还是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摸段弈祈的脸颊,眼底满是缱绻与不舍:“别……哭……我没事……”。
严晗枫见状心头揪紧,立刻掏出战术小刀割开屋内床单,撕成粗布布条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缠在季楠后背伤口处用力按压,试图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指尖很快被温热的血浸透,触目惊心。
“段队,没时间耽误了,炸弹快爆炸了!”他急声催促,看着段弈祈崩溃失神的模样,满眼不忍却只能硬起心肠,“我押送苏灏,你还有力气带楠姐走吗?”
段弈祈死死咬着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将季楠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刚起身便踉跄了一下,后背伤口被拉扯得剧痛难忍,却死死攥着怀里的人不肯松手。
季楠的身体很轻,后背的血迹很快和段弈祈衣衫上的血迹汇合,温热的触感顺着衣襟蔓延,让她浑身发凉,脚步踉跄着往门外走,贴在季楠耳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阿楠,撑住,我们马上就出去,医护人员就在我们那艘船上,你别睡。”
季楠靠在她怀里,意识模糊间听见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眼,视线涣散地望着段弈祈,嘴角艰难扯出一抹浅淡的笑,那笑意里藏着太多不甘与眷恋。
她想起曾经对段弈祈说过的话,那时满心都是当下相守的安稳,从不敢想会有这样生离死别的时刻,气音裹着血沫,细得像风一吹就散:“阿祈,我之前跟你说,来生太远,只求今生……可现在,你答应我,来世我们还在一起,好吗?”
这话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扎进段弈祈心口,她脚步一顿,泪水疯狂滚落,砸在季楠苍白的脸颊上,用力点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颤抖得几乎碎裂:“好,我答应你,来世、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她们明明都说好了,等这个犯罪组织彻底覆灭,就去挑个好日子办一场简单的婚礼,往后岁岁年年都守着彼此,那些满心期许的未来,眼看就要触手可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重新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又踉跄,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却半点不敢停歇,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声音沙哑又急切:“阿楠,再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甲板了,医护人员就在那里,我们还要结婚,还要过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
季楠轻轻眨了眨眼,看着段弈祈泛红的眼眶在眼前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沉,后背的痛感慢慢消散,只剩下刺骨的寒意,眼皮重得像坠了铅,连呼吸都越来越微弱。
她微微偏头,脸颊蹭了蹭段弈祈的脖颈,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困意:“我有点困了……阿祈,我睡一觉就好了,等我睡醒,就能看到你了,对不对?”
“不对!不准睡!”段弈祈嘶吼出声,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脚步下意识加快,指尖死死攥着季楠的手,掌心的温热一点点流逝,让她恐慌得几乎发疯,“阿楠,看着我,别睡,我们马上就安全了,你醒醒,别吓我!”
意识彻底模糊前,季楠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阵走马灯,喧嚣的警笛、灼热的火光都渐渐褪去,眼前浮现出高中教学楼空旷的楼梯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台阶上,她站在下一级台阶,望着转身的陌生女生,对方穿着干净的校服,眉眼清冷,怀里抱着一摞作业本,声音疏离又平静。她鼓起勇气上前,轻声问出那句“请问知道赵明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吗”,话音落时,还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那时的风很轻,阳光很暖,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眼,会是往后岁岁年年的牵绊。
段弈祈把季楠轻轻放下,又艰难地将她挪到自己背上,后背伤口被拉扯得撕裂般疼,每动一下都像骨头在碎裂,却死死托着季楠的双腿,指尖沾满两人的鲜血,黏腻的触感混着冷汗,不敢有半点松懈。
她佝偻着身子爬上绳梯,每爬一级,掌心的血就蹭在粗糙的绳面上,疼得指尖发麻,却凭着一股执念咬牙坚持,眼里只剩“护着阿楠活下去”的念头。
一踏上警队的船,徐珩的吼声立刻传来:“快分散往后跑!炸弹马上要炸了!”
段弈祈的意识早已被疼痛和恐慌搅得混沌,只剩本能驱使着双腿往前奔,后背的重量很轻,轻得让她心慌,只能死死扣着季楠的腿,不敢放慢半分脚步。
“嘭——嘭——”
连续两声巨响震得耳膜生疼,热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瞬间将众人掀倒在地。
段弈祈倒地的瞬间,拼尽全力侧身护住背上的季楠,后背重重砸在甲板上,伤口被撞击得剧痛难忍,眼前一阵发黑,却依旧死死护着怀里的人,直到热浪褪去,才颤抖着将季楠轻轻平放在甲板上。
游轮在不远处熊熊燃烧,火光映得海面通红,段弈祈跪坐在地,将季楠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腿上,指尖颤抖地抚上她苍白如纸的脸。
段弈祈浑身是血,白衬衫早已被染成深红色,脸颊、双臂的肿胀青紫不堪,后背的鞭伤渗着血,每动一下都像在凌迟,却半点知觉都无,只疯了似的嘶吼:“医生,医生呢?快救救她!快救她!”
苏榆昕和韩漓丞刚从爆炸的冲击中缓过劲来,从慌乱的人群里硬挤出来,看清甲板上浑身是血的季楠时,苏榆昕双腿一软,差点直直跪在地上,还好韩漓丞及时扶住她,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她浑身的颤抖。
“楠楠,我的楠楠……”苏榆昕的声音破碎,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却不敢靠近打扰,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楠微弱起伏的胸口,满心绝望。
随队的队医此刻抬着担架快步跑过来,刚放下担架,段弈祈就猛地冲过去,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抓住队医的衣角,指节因用力泛白,鲜血顺着队医的白大褂往下滴,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再也撑不住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剧痛,双腿一软重重跪在甲板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铁板,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带着极致的哀求与崩溃:“我求求你们,救救她,一定要把她救活,我求你们了……”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眩晕猛地袭来,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她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没人知道,她浑身的多处打击伤早已引发严重内部损伤,此前全靠强烈的应激反应强行掩盖症状,此刻心神一松,所有隐患彻底爆发,早已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医护人员见状大惊,立刻将她和季楠一同抬上担架,紧急转移到船上临时的诊疗区,途中段弈祈两次心脏骤停,每次陷入无边黑暗时,都能清晰听到季楠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唤:“阿祈,回来……”那声音像一束微弱却坚定的光,一次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拽回,勉强捡回一条命。
可季楠的处境远比想象中凶险,船上的医疗条件极其简陋,连最基础的无菌手术台都没有,仅能靠着几张拼接的桌子搭建简易诊疗区,消毒用品匮乏,仪器也只有最基础的生命监测设备。
队医们围着担架争分夺秒忙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海风的咸湿弥漫开来,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答声格外刺耳,每一声都揪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苏榆昕趴在诊疗区外,死死扒着栏杆,看着里面被纱布裹住后背的季楠,泪水无声滚落,韩漓丞站在一旁紧紧抱着她,眼眶通红却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里面的急救。
段弈祈被安置在旁边的简易病床,意识昏沉间,还在断断续续呢喃着“阿楠”“救她”,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像是在寻找什么。
可诊疗区里,季楠的心电曲线渐渐变得平缓,微弱得几乎要与基线重合,队医们的动作越来越急促,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海风从船舱缝隙吹进来,带着刺骨的凉,也吹得所有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