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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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点了些吃食，刘文刀方才来到。
推门一看，他第一句话便是：“呦，这么热闹。”
从容意识到，刘文刀所谓的“热闹”，自然不是指她和闻青明两个，而是还包括“那些东西”。
他身材高壮，径直走向从容背后的阴影，看着那里的东西，边走边打量，一双宽厚双眼皮的眼睛笑出了褶：“师叔，看你把它们吓得，怎么都贴边站着，哈哈你看那个，都快挤进墙里了。”
闻青明淡淡瞥了一眼：“谈正事。”
“好好。”嘴上说着好，刘文刀却还是兴致盎然地打量它们，“不得了啊不得了，好久没一次性见这么多了，嚯，这因果线牵的，都快把我客户给缠起来了。”他的目光顺着一些无形的物质，一直延续到从容身上，在她身上端详打量，但并不下流，看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捆缚在上面的，其他东西。
从容想到那些骨色的缠缚在她脖颈的线，脸慢慢变白。
闻青明敲了敲茶盏，刘文刀识相移开了视线，结束了这场交易之前的威压恐吓，坐到他们对面询问：“两位聊到哪了，说清楚前因后果了吗？咱们继续？”
……
两人沉默了。
不是吧？从师叔出发到现在四个小时，还没开始谈呢是吗？
刘文刀看看闻青明，又看看从容，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师叔一向只擅长打架，怪我，我该早点来。从小姐，说说吧，你跟后面那些……怎么回事啊，我们了解清楚了，才好做方案。”
从容将热茶捧在手心，挪动凳子又离角落远了一些，她整理思绪缓缓点头：“那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
项目第一阶段终于结束了，对于第二阶段甲方爸爸提出一些优化需求，从容拿着资料去许庭辉办公室汇报。
许庭辉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正在装修的大厦，连日紧绷的工作让他神色有些疲惫，但领带还是一丝不苟地系着，腰背笔直。
从容敲门唤醒了他。
见到是她，许庭辉微微一笑：“是要汇报甲方新需求的事吗，我认为没什么大问题，算一下成本，不太出格就可以做。”
“成本我算好了。”从容将打印出的报表递给他：“您看一下。还在我们的预算范围内，从成本方面看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们提出的要求也相对合理，是我们之前方案中疏忽的部分，我认为可以听取建议，并且之后其他的case也可以沿用。另外，这次是对面的总负责人发起的，不太好拒绝。”
“嗯，很好，就按这个执行。”许庭辉大概扫了一眼，抬头看她：“刚才看到人事部门的人过来找你，怎么了？”
“奥……建议我休年假，再不休就要作废了。”从容微笑，“正想问问您的意见，看看之后的工作安排。”
许庭辉身体微微前倾，是一个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她的姿态，从容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微笑仍然保持在脸上：“可以吗许总？”
许庭辉停留在原地，温柔道：“嗯，当然可以，最近辛苦你了。公司和很多连锁酒店都有合作，员工入住可以打折，并且有景点接送的包车服务。你需要的话可以问一下人资那边。”
真正到达武夷山机场，已经是假期第二天，与酒店接机的人顺利会师。
车上人不多，7座的依维柯将将坐满。从容把自己塞在角落里，缓解飞行的头痛。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对拉拉扯扯的夫妻，似乎路上闹了不愉快，男人冷脸抱着胳膊坐在靠窗位置，女人虽然也不高兴，但强忍着脾气同他小声道歉，时不时拉下他的衣袖，拽拽他的手指，但男人不为所动，车里都是陌生人，女人或许觉得尴尬，没多久便也不再争取了，只低头坐在中间位置刷手机。
前面两个单人座，坐的是两位漂亮女孩，一位精雕细琢打扮刻意，出来旅游还穿了一双近10cm的防水台高跟鞋，上车就戴上耳机蒙头大睡；另一位则身量纤细，弱柳扶风如出水芙蓉，只不过面目沉静，眉间倦色深深，郁郁寡欢，眉眼低垂似对其他事不感兴趣。
副驾驶坐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玫红发色阿姨，穿一身运动服，挎着名牌包包，从昂贵的包包里掏出一堆塑料袋，在里面扒拉出一个有些熟烂的香蕉分享给驾驶员，被驾驶员婉拒了。她还试图和其他人搭话聊天，但显然这一车人并不爱说话，或者没心情说话，阿姨倒也没觉得尴尬，掏出手机给老姐妹们分享路上的风景，一路欢声笑语。
从容头更痛了。
仿佛一条分界线，副驾驶那里热热闹闹，后面一片低气压。
路上只从容前面那个清秀的女孩接了个电话，声音很失落，只模糊听到她说：“嗯，不唱了。”“没什么出路，还不如这几年……”“是啊，有什么办法，不过好在，也算苦尽甘来吧。”
从容选择的是酒店提供的景点包车服务，合租，如无意外，这一车人明早会一起出发。
她暗叹一声，凭直觉讲，这一车人可能不如自己预先设想的其乐融融。
回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吃完早饭汇合，果然，还是这一车人。
大家找了自己昨天的位置坐下，那对夫妻之间气氛好多了，虽然还有些别扭，但已经有精力和车里其他人打招呼，夫妻俩都姓王。精致女孩人如其名，换了身嫩粉色登山装，自我介绍叫娇娇。清秀女孩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叫丽……大家喊我双双吧。”前面那个阿姨，已经准备好相机草帽围巾墨镜四件套，让大家喊她“瞿姐”。
车里气氛比昨天好得多，进景区的功夫，副驾驶的瞿姐已经跨越中间座位，和夫妻档聊上了，从夫妻感情聊到养儿育女：“……现在孩子金贵着呢，我说带孙子出来玩，儿媳妇说什么都不让，一会说山里凉容易感冒，一会说还有辅导班不能落下……嗨，不就是怕孩子跟我出来，我给弄丢了吗，我还乐得一个人出来玩呢，无事一身轻，想给他们带带孩子，人家倒是瞧不上。”
王姐安慰她孩子学习重要。
瞿姐顺杆爬，直夸自己孙子聪明，拿过全区物理比赛奖，像他爸爸。说完自己家孩子又问她，“我看你们两口子，年纪也不小了吧，孩子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女人脸色有些不自然：“孩子二十多了，自己做点小生意。”
连从容都看出来只是有意敷衍，可能有难言之隐，瞿姐却像没发现似的，继续往下探究，或许是因为看出来了才更兴奋：“做什么生意啊？二十多岁还小，路还长着呢，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挣钱是早晚的事！”
“是。”王姐勉强一笑，转头问旁边的从容：“小从，你多大啦，结婚了吗？”
……招架不过就把话题往她身上引是吧。
瞿姐注意力也被转移到她身上。
从容一阵窒息，摇头。
瞿姐语重心长：“得抓紧啦，女孩一到年纪，就不好嫁了。现在的小女孩，都不着急结婚，等到了岁数，就该着急啦。双双啊，娇娇啊，你们也是，得抓紧！别觉得自己年轻不当回事。”
娇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没结婚？”
“呦，看不出来，你看着还小呢，对象多大啦，结婚几年了？”瞿姐兴致勃勃。
“早结了，对象马上六十了，再过两年能抱孙子。”
“这……”瞿姐上下打量她一遍，抬头正对上娇娇的眼睛，她继续笑着：“不过那老头儿能不能撑到抱孙子还不一定，瞿阿姨你家老头多大了，要是差不多可以介绍给我，长得丑我也不挑。”
“你这丫头！”瞿姐脸青了，“早死了，地里找去吧！”说完，怒冲冲转过头去，安静了。
从容跟娇娇对视一眼，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连一直沉着脸的双双都没忍住嘴角上勾。
车内充满了诡异的欢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