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面目》万物星

3、第 3 章

　　“药汤，有问题吧？”
　　沈寇然开始还认真地在听程白诺说话，到后面嘴角慢慢往下撇去。“白诺哥……”像是觉得荒谬，他刚开了个头便有些说不下去似的顿了下，随后他转过头呼出一口气稍作调整，才顺着程白诺的话做出了回答：“药汤里用的就是寻常那些补气护胃的药材，你喝了它以后再也没有犯过胃病，不是吗？”
　　“是，它或许是有针对胃病的效果，但并不排除里面没有添加别的东西。”程白诺平时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论对待什么都不会太较真，但当他真的严肃起来，漆黑的眼睛变得深沉，看起来会比那些平常不苟言笑的人更难以接近。
　　沈寇然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忽然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这个要求在此时的情景下来得非常突兀，程白诺下意识照做了，“哦。”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对方的掌心上。“做什么？”直到沈寇然将手机拿走，他才想起要问这么一句。
　　沈寇然置若罔闻，专心摆弄手机，按亮屏幕后，系统自带的解锁界面出现。程白诺瞄着他操作，刚要说密码，就见沈寇然熟练地按了几下，屏幕解锁成功，桌面壁纸上那张他们今年的情人节合照跳了出来。
　　程白诺顿时瞪大眼睛看向沈寇然，“我前不久刚换过，你怎么知道新密码是这个？你找什么？”
　　沈寇然点进微信，在聊天列表里上下翻看。他点进某个对话框里，仔细地翻阅着聊天记录。“是她吗？”
　　“什么他？”程白诺问道，有些发懵。
　　沈寇然点进另一个对话框里，继续翻找。
　　“哪个他？你到底想找谁？”程白诺凑过去看他动作，一边觉得这个发展好像不太对劲，一边又下意识地在脑中飞速回忆着和这些人的对话，检查自己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
　　“是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Selina？还是这个备注酒吧请酒女，头像是毛绒兔子的？”沈寇然说着将他提到的这两个对话框全部选中后按了删除。“你看上的是谁？”
　　“……什么跟什么。”程白诺从沈寇然手里抽走手机。沈寇然转头看向他，漂亮的脸上露出让人看了会跟着心碎的难过，“你肯定是喜欢上别人了！”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来作践我的真心啊。”泪水顺着沈寇然的脸颊滑落下来，“你知道我每次看见你胃痛时，有多难受吗？”他拂去滴落的泪水，却有更多眼泪涌出，“所以我才会一直那么在意，每天不论多忙，都一定要为你熬一碗药汤。”
　　“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但是，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明明变心的是你，彻头彻尾否定了我们的一切，还要编造那么大一个谎言，将错推到我身上，给我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沈寇然哽咽着，“什么往药里加了东西，你就拿这种荒唐的话来搪塞我打发我吗？”
　　沈寇然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哭过，看得程白诺内心颇为触动，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朝对方张开了双臂。
　　“编也该……”
　　沈寇然看到后一头扑进他怀里，断断续续将话说完，“也该……编些能听的……理由。”
　　“不过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接受的。”沈寇然埋在程白诺脖颈间小声地说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渐渐止住了泪。
　　“好了好了，我没有喜欢别人。”程白诺不自觉地哄道。
　　沈寇然对此的反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程白诺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几天电影看多了，才有了这种不靠谱的推测。毕竟在药里加什么东西，就能够使别人爱上自己的事，听上去实在是够扯淡的。药汤真的没问题？不，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药汤就是不对劲的。可如果药汤有问题，煮出它的沈寇然面对质疑也不可能是这种反应，他看上去像是真的被寒了心。
　　说不定这里面是有别的什么误会在？
　　程白诺想得出神时，沈寇然在他的脖子上嘬了下，又用舌头舔了舔，紧接着开始动手动脚。得到了没有变心的回答，不论是否相信，这一刻他都好似急切地想要确认什么。
　　程白诺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将被掀到胸口的卫衣拉回原位，虽然一直知道对方的力气比自己大很多，但这番较量耗费的精力还是远在他想象之上。
　　程白诺推开沈寇然，靠着沙发不动声色地喘着气，心里原本打算暂时搁置的怀疑因为刚刚的突发状况重新浮现出来。他真的觉得看着沈寇然对自己做出些亲密行为会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这种怪异不止因为具体的某个人，还因为对方的性别是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还是那个问题，如果他不能接受同性，之前的五年是怎么过来的？明明他从未在意过，又为什么会在偶然中断喝药的一天，有了完全不同的心境？
　　转念间程白诺故意摆出冷漠的表情，淡淡地喊了句，“沈寇然。”
　　正朝他靠近的沈寇然神情明显一愣。
　　也是，已经很久没有被他叫过全名了，程白诺接着诈道：“你糊弄不过去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坦白。”
　　“如果继续骗我，我会马上收拾东西，从这里搬出去。”
　　沈寇然的表情一瞬间难看起来，两人在沉默中无声地对峙。
　　突然，沈寇然飞快地端起桌上的药汤，仰头往嘴里灌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又着实出乎了程白诺的意料，他连忙伸手抢走了沈寇然的碗，嘴里喊着：“哎哎！也不必这样证明自己，没病还是别乱喝……”话还未说完，他便被沈寇然抓住了卫衣领口，在拽拉下猛地往前扑去。
　　沈寇然低头吻住了他，而那些药汤则通过相贴的唇，全数涌进了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