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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秦思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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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秦思礼学东西太快了。
授课长老本预备用一整个上午教导他们修习一个攻击招式。
但秦思礼只是观察几遍，站起来摆弄几下就完成了。
池言则还是在聚灵力。
他已经聚了整整五个月了。
他现在可算知道当初一众外门弟子是怎么看待他和男主的了。
明明都是一起修炼的，如此对比，实在很难不让人破防。
他现在是真的寸步难行，打了一早上响指，弄出来几颗火星子，还一下有一下无的。
但长老来敲打他的时候他躲得倒是利落。步法流畅，速度极快，几个回合硬生生躲得长老都消气了。
也不愿再搭理他，只是把他扔在角落继续聚灵气。
哪怕是最驽钝的弟子，只要有修行的根骨，花费五个月认真修行领悟，都不会至此地步。
然而池言偏偏又是有天赋的，入内门以来，他在丹药课，符箓课都表现极好，剑法也使得有模有样。
但就是这灵力，一点长进都无。偶尔聚出来的火花能把干柴点燃都是谢天谢地。
可修炼二字，练的就是灵力，没有灵力一切都是虚妄。其他再好的天赋没有灵力作为基础，日后也不过只是逗弄人的玩意。
一代大能手中的剑，可一朝颠覆城池千座；而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握剑也不过只能劈柴砍树。
可他怎么看又不像普通人的样子，长老们于是只归咎于他的心性。
再加上他当初那一番洋洋洒洒的入世歪理，心性不佳简直板上钉钉。
既然心性不至，灵力岂可进也。
“烦！”
又一次死活弄不出来一点灵力，池言自暴自弃，狠踢了一脚面前的树，蹲在地上抓狂地挠头发。
结果那树有灵，当即砸下无数坚硬的果子和叶子，池言毫无防备，差点被埋了。
秦思礼跑过来，把他从一片狼藉里扒拉出来。早课已经结束，他此刻还在练剑不过是为了等池言。
“还好吗？”
“不好啊。”池言捂着腿抽搐。
长老本嘱咐过经院里万物皆有灵，这树至少也有筑基的修为。但他当时多半没听，听过也是立刻就扔脑后了。
此刻才得着教训，那几个果子砸得他几乎腿无知觉。
秦思礼轻声叹气，把剑递给池言拿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托住他的腿把他背了起来。慢慢地走回住所。
这一路秦思礼没有用灵力，故而显得漫长。
池言昨夜被刘老头折腾去追了一晚上仙鹤，未有半点休息又赶来今早的课程，此刻终于放松下来，懒洋洋趴在秦思礼背上。
“秦思礼，我可能真的聚不出灵力了……”
进入书中的这十数年，他大多顺遂，如今这五个月的徒劳像是当头一棒，打得他措手不及。
刚拜入逐鹿宗，发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他还沾沾自喜。
他坚信自己绝非普通的小弟，都这么优秀了，就算追随男主，也得是男主身边一名大将吧。
主角团睥睨天下之时，怎么着也该有他一席之地。
“不会。”秦思礼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要是真聚不出来呢。”
“不会。”
“那假如呢？假如真的不行呢？”
“无所谓。”
池言立刻不满：“这哪能无所谓啊！”
“不修仙，做闲散凡人也可一世安康。”
池言被他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到，从他背上跳下去，推搡他一下，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傻/逼男主，真靠不住。
他穿越过来之前看这本小说时只是浅略翻阅，并没有看完，所以不知道故事的结局，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
不过想想也是，秦思礼作为男主以后肯定还会遇到很多很多多人，还会收很多小弟。其中不乏有一方大能，豪杰异士。
他不过是男主漫长成神路上，在年少时短暂陪伴的一个普通师弟而已。没有实力，则止步于此，无以继续追随他日后的旅途。相识相知如过眼烟云，当然是微不足道。
这薄情寡义的修仙世界！
池言漫无目的，竟又跑回了经院。还是那棵树前，他脑子里乱糟糟，竟忘了刚才的经历；又正是一腔愤愤无可发泄，抬手便砸了一拳上去。
经院的风似乎都静了一些。
池言马上反应过来：“啊！前辈我错了我错了，前辈您冷静点！”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树显然不是吃素的，叶子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坠下来，池言躲得像是在烤火架上跳舞。
掉落的果子像是要返还池言的拳头，追着他在大殿外跑了数圈，最后一个一个全砸到他身上才罢休。
这下是真走不了了。他瘫了。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经院长老听到动静，一打开殿门就看见池言鼻青脸肿地躺在一堆灵果里，嘴里还叼着一个，每一口都咬得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长老：“……”
长老叹气：“你又做了甚么。”
“灵树性情温和，从未伤人。吾道在此已有百数年，如今也算有幸可见。”
池言：“……”
就只是踢了一脚又打了一拳而已，而且他还道歉了。这性情不能算温和吧。
池言可怜兮兮：“长老，我的腿好像断了。我动不了，能不能救救弟子啊。”
长老似是思量一二：“灵树伤人，此为经院异景，是为机遇，而非祸栽。你久未聚得灵力，自当借此机会多加领悟。”
殿门缓缓闭合，池言气得朝他扔果子：“……喂！你这有点太私人恩怨了吧。”
就这样一直躺尸到傍晚，看着天上的云从东边飘到西边，从一块打散成无数再聚合成一块，奇形怪状，变换不怠。
身体上的伤倒是不疼，他从小就这样，大小伤病都愈合极快，痛觉也不强烈。
再加之他吃了那灵果，虽味道一般，但疗伤的效果不错。他吃了几个，力气回来了七七八八。池言寻思着再吃一些，躺到半夜应该也就能走了。
一开始他闲着无聊又接着聚灵力打火，打不着，越打越气。
后来干脆就躺着发呆，一整天的时间，他快把自己未来的百种人生可能都想完了。
他想要是真的实在修炼不了，留在修真界的话，就死皮赖脸赖在逐鹿宗，或是去修真界的哪个小灵界里谋份生计，帮人画画符箓，烧烧丹炉什么的。
回凡间的话他就去考科举，他记忆力不错，挑灯夜读一下，估计能谋个一官半职。再不然开个酒肆饭馆，或是入伍从军，辗转沙场，封狼居胥也未尝不潇洒？
越想越觉得天无绝人之路，顿时心情舒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池言。”还是像叹息一样无奈的声音。
池言睁开眼睛，才觉已然入夜。
月朗星稀之下，秦思礼仍是一副清润模样。把他身上的灵果树叶都拨开，他动作轻缓，像是挖埋在土里的古董。
秦思礼说：“我一直想见你。”
池言还沉浸在睡意里，哼哼道：“……骗人，经院又不难找。”
秦思礼：“我想你先来寻我。”
池言说：“我走不了咧。”
秦思礼又把他背起来。
池言还是帮秦思礼拿着剑。
秦思礼说：“对不起。”
“害，没事。”池言此刻已经醒了大半，他想了一天人生发展规划，此刻已觉思绪清晰：“秦思礼，我觉得我多半就只能陪你这几年，以后你要走了也无所谓。我就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不管有人欺负你还是从悬崖上掉下去什么的，你都不要害怕，那些都是纸老虎，都会过去的。”
秦思礼语气有些冷：“是吗。”
池言说：“当然啦。你以后会特别厉害，比当今天下第一还要厉害。”
秦思礼说：“你期望我比天下第一还要厉害？”
池言说：“期望呀。我以后出去就说这是我以前的同门。”
池言想了想又说：“不过那时候我估计都是个老头了，说了别人大概也不相信。”
“没有你？”
池言说：“应该没有吧？也不一定，万一我练一练灵力又有了呢。”
秦思礼又把早上的话说了一遍：“你不会没有灵力。”
池言心思已经飘远，敷衍道：“嗯嗯。”
秦思礼说：“如果你不能用灵力，我会为你寻到修炼的方法。百年也不惜 。”
这话说得义气，但语调冷得像冰。池言与秦思礼自幼相识，十分了解他的脾性，思绪全被拉回来。
池言揽着他的脖颈，小声道：“秦思礼，你生气了？”
没讨得回答。
过了一会。
“哎哎！你手轻一点，我腿还没好呢。”
这次秦思礼倒是有反应了：“池言，我在哪，你就在哪。”
池言：“！”这不就是以后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碗汤的意思吗。
池言开心地搂住他：“秦思礼，我误会你了。”
是啊，这是男主啊！
一身仗义，做事滴水不漏的男主啊，好兄弟的手足情深怎么能说断就断呢，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找烦恼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