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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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建地点选在大学城附近某家会所，举手参加的人还挺多的，柳樟直接定了这里最大的包厢，吃喝玩乐一站搞定，甚至还有一间单独的休息室。
李桃李无所谓团不团建，杜康喜欢热闹，他就陪着来了。
两人到时，包厢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男男女女，个个都打扮得青春靓丽。
李桃李呆住，坐下喃喃，“大家长得好像跟在医院时不太一样啊。”
“因为化了漂亮的妆，”方怡人放下手里的气泡水，托脸睁圆眼睛向李桃李展示，“好看吗？”
李桃李瞪大眼睛看了几秒，方怡人的眼周亮晶晶，脸上画了卡通画，也亮晶晶的。他点点头，“好看。”
方怡人嘿嘿一笑，重新端起气泡水喝了一大口。
“怡人，”杜康在另一边大叫，“你那个水是什么口味，我也想喝。”
“青提，”方怡人起身走过去，声音渐远，“我帮你点。”
李桃李的视线在桌子上扫了一圈，上面摆满各种酒水，每一瓶都往外冒着冷气，小水珠流了一桌子。
他不喝酒，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给自己重新点喝的。
菜单栏上唯一适合胃炎患者的就是现泡花茶，李桃李边腹诽谁会在这种地方喝这破玩意儿，一边熟练地勾选——拿铁，多冰，不额外加糖。
犹豫片刻，谨遵医嘱地把多冰换成少冰。
下一秒，包厢大门被推开，李桃李抬眼望去，看清来人后举手示意，“阳！这里！”
满脸抗拒的宋熠阳被柳樟推着走进来，坐下后还被警告，“给我嗨起来，不许中途逃跑！”
闻言，李桃李立马用胳膊锁住宋熠阳，抬头立军令状，“你去玩吧，我来看着他。”
实际上，李桃李比宋熠阳更加靠不住。宋熠阳慢热但不会扫兴，就算对团建的小游戏不感兴趣也不会说出来，宁愿安静又无聊地待在一边旁观。
李桃李就不一样了。
他嗨得快无聊得也快，最多能撑五分钟，有人喝彩的话可能可以撑六分钟。
他掏出手机扫描点歌台边的二维码，挑了首KTV必唱系列之《追梦赤子心》。
时长合适，大家都会唱，调子也高，很适合渲染气氛和炫技。
等了两首歌，李桃李接棒话筒，边等前奏边站起来，两脚分开，气势十足地开唱。
一开始，大家还在各干各的，李桃李唱完“向前跑”的下一秒，另两只话筒和一只立麦急匆匆地加入。
“迎！着！冷眼和嘲笑——”
李桃李唱歌全是技巧没有感情，紧握着话筒，眼里充满对自己技术的肯定。
宋熠阳被四人的音浪轰地睁不开眼，低头默默塞住耳朵。
唱过等于参与过，别人问起来也可以自豪交差——“我唱了呀，下一首还在排队呢。”
实际一曲吼完，李桃李往沙发上一摊，脑袋靠在宋熠阳肩头，立马就歇菜了。
宋熠阳正在点喝的，对李桃李的动作没什么反应，低声问道：“你想喝什么？”
“都行，”李桃李不敢在宋熠阳面前放肆，乖巧道，“你给我点什么我就喝什么。”
“那就喝花茶吧，只有这个是热的。”
李桃李咂嘴，“好的呀。”
不到半分钟，包厢大门就被打开，服务员端着餐盘大声道：“您好，3206包厢的线上点单，青提栀子冷萃气泡水到了，请慢用。”
靠门的同学接过，放到桌子上，“谁的气泡水，来拿。”
“我的我的。”杜康冲过去。
大门还没关紧，又一服务员走进来，“您好，3206包厢的线上点单，生椰拿铁少冰不加糖到了，请慢用。”
靠门同学：“谁的拿铁，来拿。”
没人应他，李桃李在看着天花板无辜啃手。
宋熠阳抖肩，“你的拿铁到了，不去拿？”
“不是我的，”李桃李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神情能列入电影学院反面教材，“不关我事。”
“放桌子上了哈，谁喝谁拿吧。”靠门同学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宋熠阳轻笑一声，李桃李面色尴尬，小心移开脑袋。
心虚如潮汐般涌来，李桃李的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所幸没社死太久，救苦救难的柳樟从对面过来，“我朋友来了，我去接一下。”
“我去我去，我去接，”李桃李站起来，抓着救命稻草不放，“叫什么？长什么样？”
“叫陈让，长相嘛……”柳樟一笑，“一眼望去，人群中最帅的那个就是了。当然啦，没有咱哥仨帅。”
李桃李只顾逃离，就听见“咱哥仨帅”这几个字，认同地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就跑。
留在包厢里的宋熠阳把拿铁递给柳樟，“你拿去喝吧。”
“给我？为什么？我不喜欢喝咖啡，”柳樟下意识接过，想了想说，“给陈让吧。”
无所谓他给谁，宋熠阳问：“陈让？我们科的陈让？”
柳樟点点头，“知道你社恐，喊了很多你认识的。”
“其实我也可以不来的。”宋熠阳叹气。
但陈让对他来说还真不算陌生人。
两人同一天在普外科报道，混了个脸熟之后又在消化内科相遇，一起相处了两个月，还共同搭过夜班。宋熠阳不喜与人争执，陈让帮他处理过很多跟患者间的鸡零狗碎。
宋熠阳对他的印象挺不错的。
医学生就是这样，大学，实习，工作，目标相同的话，可能真就会当一辈子的同事。尤其是同期生，大家从实习就在一起，互帮互助的事数不清，感情只会更深。
这样想着，宋熠阳转身出门。
柳樟警惕地拦住他，“干嘛去？”
“叫点吃的，”宋熠阳无奈，“一人喊服务员送一趟，把人家累死算了。”
灯红酒绿的大门外，李桃李双手插兜吹着冷风回想。
人群中最帅的那人叫什么来着？
陈什么？
一抬眼，跟迎面走来的陈让对视。
知道了，又是陈让这小绿茶。
小绿茶的手机还亮着，看见李桃李时也是一顿，试探道：“柳樟派你来的？”
“不然呢？”李桃李反问，语气硬梆梆。
陈让看看手机，又盯紧李桃李的脸，直到把李桃李盯得不耐烦了，他才“嘶”了一声。
“不对呀。”
陈让歪着头，样子看上去困惑极了，“他不是说派了一眼望过去、人群中最帅的那个来接我吗？是你吗？不可能是你吧？你把那帅哥藏哪去了？”
好好好。
人群中最帅的没找到，最欠的撞他枪口上来了。
“怎么不是我？昴城城草的含金量你懂吗？”李桃李冷笑道。
“昴城城草，”陈让忍不住揶揄，“谁给你封的？”
“用得着别人封？大家都这么说好吗？”
沉默良久，陈让笑得更大声了。
“那他们人还怪好嘞。”
反应几秒，李桃李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被拐弯抹角嘲笑了，气得原本就涨红的脸更红了。
吵也吵不过，李桃李虚势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包厢走。
陈让心情愉悦地跟上。
半路正好遇到用小推车推着零食饮料的宋熠阳，陈让顺手接过。
李桃李一个箭步冲过去，质问宋熠阳，“你们认识？”
“认识啊，”宋熠阳说，“他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那个我很感激的人。”
李桃李想起来了。
五月初刚实习时宋熠阳提过一次，某天中午值班时病人家属因为“专家中午为什么要下班，害我们白白在医院浪费时间”这件事把他骂了一顿，当时是陈让帮忙说和，家属才没说出更过分的话。
原来那个热心机敏的同期就是这个嘴欠虚伪的绿茶。
李桃李心中五味杂陈，神色复杂地打量陈让。想到他是宋熠阳的新朋友，又小气地抱紧宋熠阳的胳膊
陈让哪知道自己成了李桃李脑内的假想敌，推着宋熠阳买的零食进包厢，坐在柳樟旁边，大口喝李桃李的咖啡。
如果心里的小人能化形的话，李桃李心里的小家伙可能已经坐在地上憋着红脸蛋吭哧瘪肚地扎陈让的小人屁股了。他缠着宋熠阳哼哼唧唧，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不许跟陈让好。
宋熠阳嫌他幼稚，干脆后仰靠着沙发闭上眼睛。
他身上有股清甜的荔枝香味，细腻不呛人，是很有礼貌的味道。李桃李趴在他胳膊上大口嗅着，心情好了些，“阳阳，你身上真好闻。”
“是么？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
“什么牌子？”
“不知道，江致买的。”
李桃李问：“你明天能从家里给我拎两瓶过来吗？”
“你喜欢？我让江致再买点直接寄到你那好不好？”
“那……”李桃李得寸进尺道，“你能让咱哥再给我买点儿荔枝来吗？”
宋熠阳的纵容让李桃李不再紧张有可能跟陈让共享友谊这件事，他弯着眼撒娇，看起来乖乖的，完全不像是会对人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天生眼泪过敏，仗着大家的心疼得心应手的放肆。
李桃李比谁都明白身边重要的亲人朋友有多爱他，他从小到大得到的善意和温暖从未改变过。
宋熠阳真的开始低头搜索新鲜荔枝，李桃李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腿。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许久，宋熠阳一直没来得及问李桃李的胃镜结果。今天见了面又觉得他的状态还不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想了想，还是认真地捏了下他的脸颊和胳膊。
从上一次胃出血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两年里，李桃李的体重时增时减，直到最近才勉强稳定下来。
脸颊不再如大三大四时那么瘦削，胳膊也有了肉感，柔软且富有弹性。
宋熠阳边下单边说：“别再让我看见你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或者你江致哥，我们给你准备，知道么？”
李桃李眯起眼睛，“知道了。”
他随爸爸，身体缺乏黑色素，瞳色和发色都很浅。尤其是眼睛，仿佛被清酒浸泡过的琥珀，璀璨透亮，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剔透。
一首撕心裂肺的《离歌》唱完，柳樟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休息，顺手把话筒递给下一个。
旁边的陈让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
柳樟问：“干嘛呢？”
“没干嘛，”陈让一口喝光手里的拿铁，“嗑了会儿甜甜的CP。”
顿了顿，问道：“他俩一直这样……黏糊吗？宋熠阳不是有男朋友吗？他男朋友就不吃醋？”
“有男朋友就不能有其他男性朋友了吗？你怎么比江致还霸道？”
搭眼望去，柳樟正好看见两人缩在一起眉开眼笑的样子。他受其感染，跟着勾唇解释，“我们初中就认识，满打满算十年了，桃李确实挺粘人的，你跟他熟了之后他也粘你。”
粘人？
这小桃子粘人？
陈让又重新看向李桃李。
几乎是对角线的另一边，感受到异样视线的李桃李微微侧目，当场捉住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陈让。
后者一愣，反而没脸没皮地勾唇，歪过头，饱含深意地挑起一边眉毛。
李桃李眼里的笑意一收，嘴角拉直，面无表情地竖起一根白净细长的中指。
陈让一下子笑得更欢。
不就是说两句吗？
怎么那么不经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