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八章、一心双生 ...
-
因为凤凰泣血一事，如今朝中人心惶惶，皇上连夜见了国师之后也是忧心忡忡。
也因此，连席容进宫的时间都被延迟了不少，不过这也正如了她的意，她回京时间尚短，也才刚接手这里暗华阁的事物，越晚进宫于她而言越有利。
至于暗部的事她已全权交给了大哥处理，也不知大哥是怎么说的，反正那明公公如今与大哥合作的相当愉快，而且也没有将席容和幽夜联系到一起。
最近她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凤凰泣血这个消息她暂时捏在手里并没有放出去，这个时候放出这个消息很容易引火上身，她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好好利用这个消息才行。而如今唯一令她感到有些不安地便是戚天昊的行踪，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好似这个人就突然从京城消失一般。暗华阁在京城的势力并不弱，但竟然会查不到一点戚天昊的行踪，怎能叫她不心惊？
她可不相信戚天昊就此离开京城，因为戚天昊给人的感觉是突然消失，完全查不到任何痕迹。席容很担心戚天昊在暗中筹划什么，而那个计划会与她的计划相冲突。也因此，她不断加大人手搜索戚天昊的下落，只是却依旧一无所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而虽然席容的入宫时间有所推迟，但终于还是到了入宫的前一日。
是夜，席容这会儿是一点睡意都没有，靠坐在窗户旁，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
明日便要入宫了，从此便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了。只不过席容对此并不后悔，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要一直往前看，而不是留在原地后悔这后悔那，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懦弱罢了。
而她这会儿也没有兴趣再去管戚天昊的事，把所有的人都撤了回来。只要她入了宫，戚天昊就无法动她分毫，她不需要再有任何担心，戚天昊胆子再大也应该不会私闯皇宫才是。
少了戚天昊的纠缠，她就能把全部精力放到后宫斗争与复仇之路上，而两者其实是殊途同归，她最终的目的便是要拉訾衍下马，而訾衍的母妃莲妃自然也在她报复的名单之上。
而如今她所要关心的，便是后宫之中派系的选择，莲妃这一派注定是敌人，只因为她是訾衍的生母，而后宫的斗争一向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她既然不能站在莲妃这一边就注定与她你死我活。
剩下便只有青妃和皇后两派供她选择，而她其实更偏向皇后那一派，就算皇后与皇上不合，但她毕竟是后宫之主，势力自然也算是最强势一派。更何况，她其实手中有一招妙棋，若是用上了，不管是皇后还是青妃都应该会接受她。而这所谓的妙棋，其实便是訾衍带给她的。
突然，席容体内的蛊一阵骚动，对她提出了警示。
回身，扬手，席容的动作一气呵成，手中的暗器射向房梁。
这一幕，似曾相识，而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的身影也一如那夜。
戚天昊就在席容要入宫的前一夜，再度出现了。
不，不对，这次来的人是戚天皓而非戚天昊，席容立刻从对方的气势上察觉到了不同。
“天皓兄，怎么是你？”席容微微拧起了眉头，“这半夜梁上君子可非君子所言。”
“容儿，跟我走。”戚天皓也不多言，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明日就要入宫了，不会和你走。”席容却是摇摇头，轻叹了口气。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抓着这个时机出现，“而且戚公子呢？我以为来的人会是他。”
“只要你跟我走，你会见到他的。”戚天皓听到席容问起戚天昊，眼神黯了黯。也许在容儿心中昊要比他更重要，毕竟他……
“天皓兄，你难不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么？不管今夜出现的人是谁，我都不会跟他走，因为我有我的使命和责任。”
“容儿你的使命和责任便是去送死吗？”戚天皓冰冷的面具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不知天皓兄何出此言，不过是入宫罢了，怎么可能是去送死？”较之于戚天皓的微微悸动，席容面上却是冷沉无波。她手中暗暗扣住一把粉末，以防戚天皓想要强行将她带走。
“为何你我心中都清楚，若是皇上知道你已不洁，会放过你吗？这分明是个陷阱，容儿你为何还执意要往里跳？”
“就算是陷阱，但我也没有回头路可言。”
“我可以带你离开，你根本不用承受这一切。”
“我确实可以离开，但我的家人呢？皇上原本就是为了想要弄倒席家这才让我入宫，我若是就此离开那他更有理由拿我的家人开刀。”席容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戚天皓的双眼，“天皓兄不觉得这么做太自私了么？你是江湖人士，自然不用顾虑这么多，我却是相府千金，我有我要承担的责任。”
“可你就算入宫席家也逃不过一劫，容儿，只要你愿意，我还可以带上你的家人。”戚天皓依旧不死心地劝说道，他好不容易从昊那里争取到了这个机会，若是办不成这件事，那他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然后全家逃亡么？不管是我还是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意思。”席容勾起一抹淡淡地讽刺笑容，“我是不会离开的，而且已经知道陷阱我还跳进去，自然是有所把持。这是我们席家的事，与天皓兄无关，用不着天皓兄替我操心。”
“容儿，我是担心你。”戚天皓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没有想到容儿会如此固执，怎么都不肯跟他走，难不成……“难道容儿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报复二皇子？容儿不会觉得这样赔上自己一点都不明智吗？”
“就算是那又如何？这也与天皓兄无关吧？”席容退后一步靠上窗沿。
“容儿！”戚天皓眼神一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难不成天皓兄今夜执意要带我走么？就算我不愿意？”看到戚天皓的眼神，席容心中的警惕也提到了最高，面上却依旧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说出了有些挑衅的话。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入宫送死。”戚天皓没有否认席容的话，真的准备用强。
“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
就在说话的同时，席容朝着戚天皓洒出了一把粉末，而戚天皓也没有想到席容竟然会突然动手，虽然向后退去，却还是碰到了些许粉末，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似曾相识的无力感涌上了戚天皓的心头，容儿的手法虽然不若那人悄无声息，但那药却是和那日那人用来控制他行为的药物一模一样。
容儿是什么时候学会如此阴险的手段，竟然趁他不备对他下手？也许他太低估了容儿也说不定。
“容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戚天皓的目光紧紧盯着席容，沉声说道。
“放开你让你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带我离开么？”席容摇摇头，丝毫没有要为戚天皓解毒的意思。笑话，好不容易才制住他若是就这么轻易放人她岂不是白做工？不管如何，她今夜一定要想法子彻底与这两人断了，她就不信想要带她走的人只有戚天皓一人，那个男人这会儿也一定在。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他逼出来，一次做个了断。
“……那容儿你现在想要怎样？”戚天皓沉默了下，这才继续开口问道。
“今夜来的人应该不会只有天皓兄一人吧，就我对戚公子的了解，他没道理不来不是么？”席容面上神色不变，心下却是暗暗警惕，随时提防着戚天昊的出现。
“若是他出现的话，你是否就会答应离开这里？”戚天皓面上闪过一抹苦涩，微微流泻出犹疑之色。
“天皓兄怎么会这样认为？不管今夜出现在这里是谁，我都不会跟他走。会提及戚公子，只不过是想今次一并解决，免得戚公子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出来。”
“……容儿，我只想问一句，不管是我还是他，是不是永远都没可能？”戚天昊闻言再度陷入沉默，良久这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
“若我说是你们是否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席容硬着心肠说道。戚天皓的心意她能够感觉得到，但是却打不动她的心。有一句古话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若不狠心彻底斩断戚天皓对她的妄想，最后只会越来越乱，使两人都深受其伤。因此，就算知道她今日的举动会让戚天皓心寒，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如此做，为的便是长痛不如短痛，戚天皓以后会感激她的。至于戚天昊，就算他如今的心意是真，但他曾经所带来的伤害就让席容无法原谅他，尤其是知道了那件事是戚天昊故意而为之以后，她就更无法原谅对方，更别提有什么好感了。
“若这是容儿你的愿望的话，为了你，我戚天皓可以放弃，但是他的意思我并不能左右。”说到这里戚天皓突然话锋一转，让席容原本微微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只是就算要放弃，我也绝不会让你入宫，必须要带你离开。”
“戚天皓，你不可以理喻！”席容有些恼羞成怒，她本以为戚天皓终于想通了，没想到却还是依旧如此执迷不悟。
事到如今，就算她本不想用那个，为了将来的一切，她也只能动手了。
总而言之，解决一个是一个，若是戚天昊依旧不打算出来，那么到了明日他也不可能再做什么，因为一切已成定局。
既已下定决心，席容便不再犹豫，撇开一切杂念，用毫无感情的双眸看向戚天皓。
公子说的对，感情什么的只会阻碍她，为了达成目的，她必须舍弃这一切！
“既然天皓兄还是不肯放弃如此愚蠢的行径，那我也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席容说着走到桌边取过一只茶杯，随后右手边的袖中滑出一把小匕首，将自己左手食指划破，让鲜血滴入那只茶杯中。
“容儿，你要做什么？”戚天皓看到席容的动作心下觉得有些不妙，虽然不知道容儿要做什么，但是容儿刚才那眼神让他从心底升起一抹寒意。容儿该不会是想要对他下毒手吧？
有了如此疑惑的戚天皓面色微沉，看向席容的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放心，我不会要你命，不过这也是一种一劳永逸的办法。”此时席容已经收起匕首，而杯中的鲜血也已覆满了整个杯底，她随后又从腰封间抽出一个要纸包，将其中的粉末一同倒入杯中与鲜血混合在一起，鲜血的颜色顿时由红转黑最后竟变成了无色透明状。
最后，她将茶水倒满整个杯子，将茶杯端到了戚天皓嘴边。
“喝了它。”
“这是什么？”
“天皓兄喝下去便知道了，我并不想用强，所以还请天皓兄不要让我为难。”顿了顿，“当然，若是戚公子出现，这一杯‘茶’天皓兄可以免去。”
“你是在逼他出现？”
“天皓兄可以这样认为，不过不管戚公子是否出现，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损失。”
“容儿你既然这么想要见他……好吧，那我就让你见见他。”戚天皓说完便闭上双眼，五息之后当他再度睁开双眼之时，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完全变了。
“容儿你竟然会如此惦记本公子，还真让本公子有些意外。”
轻佻地语气加上那熟悉的笑容顿时让席容一愣，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么一回事，她竟然完全看走眼了。
不过这件事阁主知道么？也许、可能知道，但是却没有告诉她？依着阁主的性格，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一次可是真的玩大了。
轻叹了口气，席容下一刻面上竟然缓缓升起一抹笑容。
“原来你们竟是一人，不过这样一来于我而言事情却是更好办了。”
“容儿就这么狠心想要对本公子下手？你真打算弃本公子和他的情谊与不顾吗？”
“戚公子，有些事我本不想明说，不过看在今夜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的份上我也就不在将这些话藏在心底了。”席容再度叹了口气，正眼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我那日落到那种田地中间其实也有戚公子推波助澜的‘功劳’不是么？先不论訾衍射向我的那一箭，也不说在江心被截住的原因，就说戚公子其实早已知道他在青罗镇守株待兔，却还是决然离开将我一人扔在那里独自面对訾衍，最终导致孩子不保。只是这一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的算计，更别提其他。我原本还对如此对天皓兄心存愧疚，不过你们二人其实既为一人，我也没必要内疚了不是么？”
“……看来容儿你都知道了。”戚天昊沉默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轻笑，“本公子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帮你彻底看清那个男人，本公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所以说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席容轻摇了下头也不再多言，将手中的茶杯再度递到戚天昊的嘴边，“喝吧，喝了它对你我都好。”
“若本公子不喝容儿你是不是真打算用强。”
席容点点头：“总而言之你我之间的事今日一定要做个了断。”
她说完也不准备再听戚天昊说什么，左手捏着戚天昊的下巴，直接将那加了料的茶水强行灌入戚天昊口中。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席容放开戚天昊向后退了两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药效发作的十分快，戚天昊很快便面色扭曲地倒在了地上，神色不停地变换着，这却让席容微微拧起了眉头。
不对，忘情蛊的效果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怎么会……
“容儿……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说这话的是戚天皓，事情似乎完全超过了席容的掌控。
“怎么会这样……药效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席容低声喃喃自语道，随即她上前一步搭上了戚天昊的脉搏。
此时戚天昊的脉搏十分紊乱，气血翻腾，这让席容也微微心慌起来。
“没事的，只是这两人因为那个药在争夺身体的主控权而已。”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席容身后响起，这让席容在微惊之余总算是松了口气。
“幽夜见过阁主。不知阁主如今怎么会来这儿？”来人正是如今的暗华阁阁主白凌。
“我知道你要入宫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如今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白凌嘴角微扬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容容你想让谁留下来？”
“哎？”席容闻言又是一愣，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犹疑地问道，“只能留下一个人么？”
“这是自然，这种人格分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早点抹杀掉一个人格的好，不然今后可能会产生更多的人格。”
“……那么我希望留下的是天皓兄，至少他对我曾是真心。”犹豫了下，席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知道了。”白凌手指微动弹出一缕粉末，戚天昊随即彻底晕了过去，随后房内又出现了一名暗卫将戚天昊扛在了肩上，“人我带走了，他不会再记得你，我想这也是容容你想要的不是么？”
“多谢阁主。”
“我先走了，你入了宫自己小心，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白凌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席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将“阁主时候早就知道戚天昊便是戚天皓”这件事问出口，就这么看着白凌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八章、一心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