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倾权》无念仙

25、第二三章、原是故人

　　翌日一早，席容便从柳一口中得知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她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不管是戚天昊还是戚天皓似乎对她都还不死心，看来她在专心对付訾衍之前还得想办法让那两人彻底放弃才行。

　　从昨日戚天昊的行径她其实已经知晓对方这次并非做戏，奈何她却是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因为她的心从来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过。其实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两人来完成一些事情，只是她却不愿就这样糟蹋了对方的真心，因为她自个儿就体会过真心被糟蹋的滋味，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想将无关之人牵扯入她与訾衍的斗争之中。

　　那么如何才能让那两人彻底死心呢？席容有些烦恼地思索着。

　　就在此时，青风回来了：“小姐，青风已将任务顺利完成，对方已在七星楼中等候。”

　　“辛苦你了。”席容闻言站起身，将戚天昊与戚天皓的那件事暂时抛诸于脑后，如今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她不能因为那两人而分心，“青羽留在这里，万一爹娘或者大哥前来你负责应付一下，务必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不是说席容不相信家人，而是她不想家人卷入她与訾衍的斗争之中，既然存了这类心思，自然是从最开始就不要有所牵连。

　　而且爹就算知道在这件事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是她自己做了决定前去见訾衍的。这件事原本她可以借此大做文章，却未曾料到訾衍竟然会对她下毒手，如此一来她自然是不会让顾家小姐知道，更是不可能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因为这样只会败坏了她自己的名声而给訾衍添势。

　　那一次见面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让她再一次认清了这个男人的心狠程度以及能够化明为暗。

　　换上一套黑色纱衣，蒙上黑色面纱，将自个儿裹了个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席容这才带着青风从地道离开了。她这一次是以暗华阁京城负责人的身份见暗部的人，暗部虽然是皇上直属的见不得光的组织的，但其中却也是派系林立，各有支持的对象。而席容所要见的便是对暗华阁有好感的那一系，若是能够与他们合作，在对上訾衍以及进宫之后都会有不小的好处，而她也可以为其提供相应的助力让他们在暗部的内部争斗之中多一份赢面。

　　七星楼，如今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暗华阁在京城最重要的据点之一。

　　席容来带七星楼中的月华居时正好是午膳时候，而且让她没想到的是与她接头的那一位的身份，竟然会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明公公。

　　“幽夜见过明公公，明公公的身份着实让在下有些意外。”席容微微欠了欠身，轻声开口道，只是口气却是完全没有话语中的那番意外之感。因为她此时此刻是暗华阁七星之一的幽夜，更是代表着夜国这边暗华阁的利益，她必须做到完全冷静。

　　“咱家也没有想到新一届的负责人会如此年轻。”明公公微微眯起双眼，声音有些尖锐地说道，似乎并不太相信席容。

　　“明公公这算是对在下的年纪有所质疑？”席容的声音微微变得冰冷，显然对对方的质疑有所不悦。只是她此时心中却是越发冷静，因为她知道能否成功合作全在于她的表现，她绝不能有一丝失误。而此时所表现出的不悦只是为了让明公公知晓不要因为她是女子就觉得好欺负。

　　“咱家并非质疑，只是有些感叹罢了，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呐。”明公公似乎并未察觉到席容的不悦，依旧一副眯着眼看不出情绪的样子。

　　“那明公公可要小心些，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可是很容易死在沙滩上的。”席容想起阁主给她们说的冷笑话，此时用在这种场合，看上去却是讽刺无比。

　　明公公闻言面色微微一僵，随进很快恢复正常，只是心中再无半点轻视，面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幽夜小姐今日约咱家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讽刺咱家吧？”没有理会席容的讽刺，明公公直接开门见山道。

　　“当然不是，只是明公公之前似乎因为在下的年纪对在下有些轻视，在下自然需要提醒一下不是么？”席容知道明公公对她已有所改观，这才坐到了明公公的对面，准备正式开始这场谈判。

　　“暗华阁的人果然容不得丝毫轻视。”明公公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咱家也就直说了，咱家这一派因为主子外出历练因而一直处于弱势之中，万不得已才想借助暗华阁的实力扳回一城。当然，暗华阁若是肯出手相助，事成之后好处绝对不会少。不知幽夜小姐意下如何？”

　　“暗部派系林立在下早有耳闻，只是在下有些不明白，暗部直属于皇上，理应听命于当今皇上，为何会牵扯进这下一代的皇权斗争之中？”席容借机刺探这暗部的底细，虽然暗华阁中也有人在暗部，只是碍于阁中的一些规矩从不进入暗部核心，因此有些事并不清楚。

　　不过从明公公刚才的话中席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暗部既然牵扯入皇权斗争之中，那么訾衍身边也一定有暗部的人，她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这点探听清楚，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不仅仅对于各位皇子而言，同时也关系到暗部各个派系的兴衰。”知道既然是合作就必须要拿出些诚意，因此只要不涉及核心机密，明公公是知无不言，“上一次的皇权斗争之中我们这一派系赢了，所以咱家才能够坐到如今这个位子。别看咱家如今风光无限，那是因为当年的巨大付出。只可惜这一次我们支持的对象是皇上亲自指派的，皇上虽然喜欢他，奈何他的身份有些麻烦。”

　　“有皇上撑腰公公还担心什么？”席容故作不解地开口问道，心中却已对明公公所支持的那人的身份有了几分计较。能让明公公说出以上这番话而且身份有些问题的应该只有那人才是。

　　“咱家到如今也不想多做隐瞒，咱家这一派系支持的是四皇子。如果幽夜小姐消息灵通的话，应该知道是为何了吧。”明公公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果然是他。”席容见对方印证了她的猜测，轻点了下头，“不过明公公似乎并没有说道重点上，就算四殿下再不济，若是没出现强力的竞争者，明公公也不需如此担忧对么？”

　　“幽夜小姐不愧是这一届的负责人，咱家这算是彻底信服了。”明公公此时看向席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里头多了一丝诚意。

　　“再让在下猜猜，那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就是二殿下对么？”席容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其实二殿下原本无足畏惧，问题在于支持他的那一派新接收的那个人，如今二殿下身边的第一谋士——谢青鸿。”

　　“谢青鸿……”席容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惊，这个名字不是……怎么可能？！

　　“幽夜小姐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明公公看到席容的样子有些不对，故而开口问道，“他曾是席丞相的首徒，后叛出相府入了暗部，进入的便是支持二殿下的那一派系。”

　　席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一直跟在大哥身边、对她也很温柔的青鸿大哥如今竟然成了訾衍的帮凶。她想起来了，那日在被追杀途中站在訾衍身后看起来有些熟悉的那个青衣书生就是青鸿大哥！

　　席容心中一阵刺痛，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幽夜小姐？”明公公见席容没有反应，有些狐疑地再度开口喊道。

　　“……抱歉，刚才联想到了一些事，不知那谢青鸿为何要叛出相府？据我所知席丞相为人向来公正不阿，也不曾亏待过自己人，他下面有不少学生如今都在朝堂之中为官。”席容掩下心中的惊骇，面上保持冷静地问道。她在心中告诫自己，她如今是暗华阁的幽夜，绝不能因为一己私事坏了整个暗华阁的大事，她决不能让这明公公看出任何倪端。

　　“这件事说来却是席丞相的错，他的大部分学生确实都走入仕途，但惟独这个谢青鸿，丞相大人他却不让其考取任何功名。也正因为这件事，谢青鸿在反抗无果之后终是叛出了相府，投入暗部。而谢青鸿似乎也是对此生了恨意，如今一心想要对付丞相府，咱家敢说，二殿下与席家小姐的反目他绝对参与其中。”这件事外面并不清楚个中的原因，但身为接收人的暗部却是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她终于将一切彻底理清楚了，为何訾誉一夕之间就彻底变了，为何他们会走到今日这反目成仇的地步……只是如今知道一切也已经太晚了，就算中间有青鸿大哥的挑拨，但是若非訾衍经不起皇权的诱惑如此对她，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而如今，她只能在这条既定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两人只能有一个可以继续活在这世上，别无他路。

　　只是当年如此温柔的青鸿大哥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一直将他当做大哥看待，在当年知道他离开相府之后更是伤心了许久，却未曾料到两人再度相见已成了敌人。

　　“那暗华阁可以为公公提供什么帮助呢？”虽然心下思绪烦乱，席容面上却还是摆出了不动声色地面容。此时她不得不感谢阁主，因为她这半年来学的最多的便是如何控制情绪沉着应敌，而此时此刻这学到的一切正完美地运作起来。

　　“咱家知道暗华阁中人才济济，咱家想向幽夜小姐借一批人进入暗部之中帮忙。”事到如今，明公公也顾不得所谓的引狼入室了，更何况只是借助对方的武力，核心部分还是不会让对方触及的。

　　“公公难道就不怕引狼入室？”席容似笑非笑地问道。

　　“暗华阁中似乎有规定不会参与到暗部的核心之中去不是么？既然如此咱家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若是二殿下在这场斗争之中赢了，依谢青鸿那阴毒的性子，咱家这一派只怕都难逃一死。就算引狼入室也要比等死好。”

　　“那就预祝这一场合作能够成功。”既然双方目标一致，再加之明公公的身份，合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在下希望明公公能帮在下一个小忙，代在下照顾好一个人。”

　　“需要咱家照顾的……莫非是宫中之人？”明公公也非等闲之辈，很快便猜出了席容的目的。

　　“暂时还不算，在下希望公公能多加照顾的是即将要入宫的席家小姐。”席容也是在为自己今后入宫多铺一条路，有这皇上面前的红人多加照顾，后宫的生活只怕会好上许多。

　　“看来那席容和幽夜小姐似乎有些关系？”明公公用试探的口吻问道。

　　“算是吧，还请公公届时多多烦心了。”席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请幽夜小姐放心。”明公公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公公要的人手过两人我会差青风送来。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席容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后会有期。”明公公今趟也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面上也不若开始那样严肃，多了一丝笑容。
　　席容转身离开了七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