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雨夜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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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柳一将情况与安排告诉席容之后，一行人便再度上路了。席容并没有反对这一安排，倘若不多顾虑她的身体状况，这确实是如今最好的办法。而戚天皓既已保证若是她身子出了什么状况会立刻改变行程，她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反对这个计划。
马车驶出莫城之后并没有继续走官道，而是向左一偏进入了一条小径之中。席容和柳一都是夜国人，自然对炎国的情况不甚了解，更别说那些偏僻小径了，因此此时一切都只能依靠戚天皓。
虽说如今他们是在逃亡途中，但是马车上准备的东西还是相当完备，甚至有供席容清醒时候用来消遣的书籍，以至于让她并不太无聊。至于柳一则抓紧时间恢复功力，他那一夜受伤很重，至今都未完全恢复，若是这会儿再次遇到那夜的情况只怕会更加凄惨；为了小姐，他必须尽快恢复才行。而戚天皓则是长时间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是由戚天昊所安排的侍卫负责驾车，因此并不需要多加吩咐。
由于改走小道，当夜便只能露宿野外。而夏夜的天气十分多变，前一刻还是晴朗夜空，下一刻便开始电闪雷鸣起来，眼见便要下起大雨。
只是这样的情景却让席容的面色越来越惨白，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恐惧。这让她回想起了那如同绝境般的一夜，虽然最后绝处逢生，但之前的那些事却如同噩梦般深深缠绕住她，已经深入心底成了心魔。
平日里还好，再加之从那夜到现在的一段时间她昏迷的时候不在少数，而剩下的那几夜也并没有今夜这电闪雷鸣的情况，因此席容直到此时才发现那一夜对她的影响究竟有多深，不仅仅是身体上，更多的却是心中的阴影。
而一旁的柳一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也想起了那一夜。
马车厢中一共三人，却有两人因为这一场电闪雷鸣而苍白了脸，心魔横生。
柳一的情况要比席容好一些，他毕竟是习武之人，知晓这心魔的厉害，因此在努力压制，只不过——
“天皓兄，请帮忙照顾好小姐，柳一出去一下。”终于，柳一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心魔，却又怕伤到自家小姐，打算离开马车。
戚天皓看了看柳一那白中带青的面色，只是无声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柳一见戚天皓已经点头，也顾不上许多，立刻从马车中掠了出去，向着密林深处奔去。
直到柳一离开，戚天皓的面色这才变得有些柔和——虽然看上去有些怪异，似乎并不习惯做出这样的表情，他取出一个水囊递了过去。
“容儿，喝些水压压惊。这阵雷雨很快就能过去，你别害怕。”戚天皓轻声安慰道，并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这也是他与戚天昊之间的区别，若是戚天昊在这里，只怕立刻打蛇上棍挨了过去。
“我……我没事。”席容伸出的手有些颤抖，显然并不如她所说的那样没什么事。
又是一声雷鸣，席容的手猛的一颤，水囊便掉在了下去，弄湿了铺在车厢内的皮毛。只是她如今也完全没有捡起水囊的心思，一只手僵在那里。
她不想想起来，真的不想，可是如今脑海中席卷而来的全是那一夜的恐怖记忆。跟了她四年的侍女青儿脖颈处所喷出的鲜血，电闪雷鸣下被人压在身下撕扯衣服的不堪……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此时此刻完全涌现出来。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夜，却又有一种冷眼旁观的感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自己想要阻止却完全无法动弹。
不，不要……快住手！
戚天皓看出了席容的不对劲，立刻抬高声音喊道：“容儿？容儿！”只是不管他怎么喊，席容就是没有反应，一只手仍旧僵直在那里。
戚天皓的眼中闪过一抹波动，手在碰到席容的前一刻突然僵住了，似乎有什么阻止他继续这么下去，好一会儿，他才又向前了一寸碰上了她的肩膀。只是席容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激烈——
“别碰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么一句话，席容原本僵住的手狠狠拍飞了戚天皓刚触碰到她身体的手，一脸惊恐、身体瑟瑟发抖地看向戚天皓，只是她的眼眸中根本没有戚天皓的影子，有的只是一片茫然，显然刚才的那些动作和话语是她的本能反应。
戚天皓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只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强行将席容拥入怀中，一手抵在席容背后缓缓将真气输了进去为其平复翻腾的气血。那一夜的事情果然伤容儿伤得很深，若非……他早就冲出去了，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容儿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他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有想办法让容儿暂时脱离心魔。
只是席容此时完全陷入心魔之中，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那夜的幻象，根本注意不到其他。而且幻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进行，而是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下去——这个幻象之中，戚天昊并没有出现，没有人来救她。
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一被灌下春药之后双眼通红地扑向一人却很快再度被打倒，然后那个老五又给他灌了一次春药，让阿一彻底失去了理智，扑了上来……
阿一……不要这样对她！
“不！”
完全被心魔控制住的席容再度挣扎起来，这让戚天皓有些辛苦，他不仅要用自己的真气将她体内翻腾的气血平复，更要制住她的挣扎。戚天皓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因对方的挣扎而遭到反噬，只是他抵住席容的手却一直不放开，继续为其梳理着体内紊乱，另一只手则加大了压制的力道，不然她继续乱动。
终于，在戚天皓的不懈努力之下，席容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原本茫然的眼神也开始有了焦点。只是人虽然停止了挣扎，意识也恢复了清明，整个身子却还是在瑟瑟发抖，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幻象之中恢复过来。
刚才那宛若真实的幻象实在过于可怕，席容一想起一向对她恭敬有加的阿一竟然也会对她做出那种事情就忍不住发抖。幻象中那充满欲望的血红双眼，粗暴的动作以及进入之时的疼痛就像真实发生过一般。这一刻，她心中对阿一的那份信任产生了一丝裂痕，不是其他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幻象。
“容儿，没事了，那些不过是幻象罢了。”戚天皓并没有立刻放开席容，而是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
“……谢谢你。”席容小声道谢，她虽然知道不该贪恋男人温暖的怀抱，尤其对象还是对她有企图的戚天皓，但她此时却一动都不想动，任由戚天皓抱着。此时的她在经过那场幻象之后早已心力交瘁，若在过去她一定会窝在那个男人的怀中痛哭一场，可惜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何况，她如今已经认识到落泪只是软弱的表现，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给别人看笑话而已，所以她绝不会再次落泪。
只是戚天皓的怀抱实在过于温暖，似乎连她如今冰冷的心都温暖起来，让她不想离开。就让她放纵这一小会儿吧，就一会儿……
马车厢内静悄悄的，只有外面大雨敲打在车顶所发出的阵阵响声。席容不想说话，戚天皓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也不开口。这一刻，两人之间却有一种名为宁静祥和的气氛回荡在两人之间，让人不忍心去破坏。
不知不觉中，席容竟然就这么在戚天皓怀中睡着了，而且再也没有噩梦前来侵扰。
戚天皓看到席容沉沉睡去，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下一刻却是恢复了冰冷的表情，甚至面上闪过一抹痛苦与挣扎，最终，化为了一声决然的长叹。
一夜一晃而过。
直到快要天亮之时，柳一这才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拿去换。”戚天皓睁开双眼看了柳一一眼，伸出左手将一旁的包裹扔给柳一，右手则继续抱着席容不放。
“小姐她没事吧？”柳一看着席容还算安稳的睡眼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暂时没事。”戚天皓在不惊动席容的情况下轻摇了下头，“你快去打理一下，免得容儿看到你的样子担心。
柳一点点头，深深望了自家小姐一眼，这才拿着衣服再度下了马车。
待柳一打理好之后再度回到车上，席容已经醒了。虽说昨夜那心魔十分严重，但这会儿已经基本看不出倪端，她的情绪也完全稳定了下来，只有看向柳一的眼神还略微带着一丝怪异与疏离。
毕竟跟了自家小姐很多年，柳一对席容看向他的眼神异常敏感，只是昨夜他的心魔与自家小姐有关，他竟然在幻象中……这让柳一产生了深深地罪孽感，因此少有地没有注意到席容略微反常的情绪。
“天皓兄，既然阿一也回来了，我们就赶紧上路吧。”席容轻声催促道，声音并没有一丝异常。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在醒来的那一刻有多么惊慌，她竟然在戚天皓的怀中睡着了，而且睡得如此安稳。不过这样看来他果然不是他，不然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这也让席容放下了心。
“好。”戚天皓应了一声随即微微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道，“继续上路。”
马车再度动了起来，向着南方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雨夜心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