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帝师》朱知岱

29、奇才世现

　　权山，谢家这个已经延续了二百年家族许多古怪的规矩，奇异的环境造就出无数响亮的疯子。
　　他们的子孙后代遍及整个朝廷庞大势力的每个角落。上至达官贵族，下至乡野村夫。甚至于在九州这片土地上每个角落，都有他们子孙后代发展的身影。

　　你的父亲，那位被人陷害早早中风瘫痪在床的老人，在他年轻时，靠世家家族起身，准确的说，是靠当时的谢家，谢三行的父亲谢规行的举荐上位。
　　但很显然，在他还未中风的执政后期，曾经想过将锋利的屠刀对准身后支持着他的世族。

　　这场斗争，很难说谁胜谁负，但很显然的是，你的父亲，其后不明原因中风，整个国家政权交由外戚和世家轮流把守。

　　你身后倚仗的，其实也是外戚。
　　你母亲没有身家，无法利用自己的身世为你的前行保驾护航，但你，你找到了自己的倚仗，无论是萧兰夫人，还是崔家，他们都是你可以借以利用的外戚。
　　所有历朝历代，朝廷权势的把持着总会出现外戚的身影，原因也很简单，外戚，他们的选择，只有你。
　　记得你和崔家女结婚的那一日，那时正处于战乱之中，崔家将女儿嫁给了你，那时中州之变已经过去，你很快就要入主京城。那天的天气如何你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可能就是那天很吵，很闹。周围不知如何总出现絮絮叨叨的声音。

　　萧权山，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你的心出现心障从高处重重摔下的声音。
　　不过，那天，值得一提的是，你的原配，周言安。中州之变死伤无数，你的这位原配妻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那场血腥的战争里带着你的儿子活了下来，还来到了你的帐前。

　　纵目睽睽之下，你在打仗前曾说的自己原配妻子已然死亡的消息不攻而破，你自然表演出极为欣喜的目光，于军前表演，接纳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你有时候也会思考，这个你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女人，带着一个年幼的幼子，孤身一人是如何躲过这一圈一圈迷障的绝境。
　　但说实话，那时的你什么都不关心。

　　你关心的，那是其实只有权势。在数多年的刀尖之下，你已经不是小的时候那个想要被抱但不敢出声只敢怯怯站在谢三行身边畏怯的小孩。
　　你逐渐懂得，你想要的东西，权势可以帮你带回，这世间的生存方式如此，不以任何人力改变。
　　你大婚那天，崔氏女是入主你的正妻，在你看不见的角落，你的原配，甚至带着你们的儿子，一起共同帮忙你的婚礼。

　　萧权山，你没有受过正统继承人的教育，至然，没有人告诉过你像周言安这种内门女子的于狭小缝隙中的生存之道。
　　现在，你的原配妻子，向你展示，如果家族疲软，自身力量不丰，丈夫失心的环境下，如何生存。
　　你的儿子也很乖巧，不知是从小就如此还是说被你的这位原配妻子教的很好。
　　在他小的时候，他经常带着孩童独有的闪烁恍如碎星般的双眼，仔仔细细的凝视着你。不吵，不闹。只静静带着仰慕的情绪，静静的看着你。

　　你对亲情至小就淡薄，你一共有二十几个兄弟，在你的头上，还有十几个哥哥，其中在你还小的时候，你的大哥二哥三四五哥，他们统统早就因为篡位失败早早圈禁还是死亡。甚至于你的好七哥，那位和你争夺皇位最凶的萧权域，在你暮年之时，你都快模糊记不清他们的名字，皇家向来子弟众多，并且亲缘淡薄。
　　你唯一记得最深的，是你的十二哥，那位和你年纪几乎只差一天的萧权楟。

　　命运总是散发着无数离奇，在你登基后的第三年，你下旨抄谢家府邸之时，居然在谢家府邸深处的暗室里，抄到了你的这位老师，供奉的你这位好十二哥的灵位。
　　这世间你无法理解而心怀痛苦怨恨的东西太多已经甚至看到灵位时还能够面色如常，你的好助手，杨文风当时胆战心惊的站在你旁边，像是生怕你一怒之下做出更多难以善后之事，但你那时，居然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或许说，你早就已经和疼痛随行，所以不觉得痛苦。

　　正如你登基后，第一时间于秦楼画舫找到了谢钰，命人将谢钰压回皇宫之际，时隔多年，你再次见到了这当年谢府曾经的肆意人生的纨绔少爷。
　　那时的谢钰，年龄已不似幼年年轻，这也是当然而然的缘故。你的年龄在增长，谢钰的年龄又何尝不在增长?
　　那时的他，刚刚被侍卫从秦楼画舫带走，整个人似乎在之前服用了数多计量的五石散，整个人精神极为涣散。

　　黑暗散发着点点幽光的南书房内，这里是你幼时经常被宗室子弟殴打的地方，你登基后，不知何故，选择此地作为自己的办政机要。
　　而夜晚，这里你几乎从不点灯。

　　你看着侍卫强迫谢钰抬头睁眼的粗暴，再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微显老态，神态却如婴儿般祥和的青年，只随意吩咐，带下去，传令部要，谢家有通敌叛国之变，着谢钰关押，选日开刀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