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解夏（白她）》柠檬爱茶

9、【－番外①－】

　　今天天气很好。

　　冬日早晨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尸魂界的每一处角落，让人说不出的惬意。天空略显干净，微有一层薄薄的云漂浮在蓝色之下，与江远处的山相接，更显平静。风很小，却不见前些日子下过雪后的冰雪融化。原来这只是在给人一种春天到来的错觉。

　　天刚刚亮，即使已经不早了，街道上的人却还是很少。

　　其实，这也是不错的一天。

　　不过，对我来说并不是。

　　在我睡醒之前，那群人已经拥挤进这个破败的小木屋。因为没有人想要收养我，让我成为他们的家人——他们恨不得对我先除之而后快。

　　也是哈，从第八十区杀到第一区的恶魔凝晞，谁见到都想先除之而后快。

　　谁都想活着，不是被别人杀死，那就要杀了别人。

　　接着，没有犹豫一棍棒狠狠地打过来，睡得再死的人也会醒。

　　我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连咒骂都还没从大脑中闪过，其他人手中的家伙便陆陆续续地砸下来。

　　一下又一下。

　　我不是命里犯贱，让这群人怎么打都不还手不哭喊，是我只能先拼命护住头，无暇顾及其他。

　　我听见他们说，打死你，你这个混蛋。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便运起灵力。

　　少顷，殴打终于停止。

　　我也松了一口气。

　　喂，应该说混蛋的人是我吧，我已经很久都没杀人了。都说第一区的治安好，我看也不过如此。

　　冬狮郎向卖店走去，奶奶的甜纳豆吃完了。对了，今天小桃也要从真央回来，想到这，心情也不由得变好了。

　　从还没进卖店，就看见一群中年男人提着棍棒骂骂咧咧地沿着街走。是什么事可以让这群人连自己的存在都忽视了？冬狮郎停住脚步，在视线范围内，看见他们冲进一间连门都没有的小破屋。

　　让冬狮郎奇怪的是，从卖店走出来，仍听不见哭喊声，也听不见殴打声咒骂声停止。

　　小孩子好奇的秉性让他决定去看看他们在干些什么发神经的事。

　　——却听见后者声音停止，随之飘出一股寒冷的气息。

　　再走近些，寒气更加逼人。

　　走进小屋映入翠绿眼眸中的，是刚才那群人——面目憎狞地，变成了冰雕。

　　在他们已经冻住的棍棒下面，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闭着眼睛，头发沿着草垫到地面铺

　　开，是同自己一样的白色。廉价的布料上还有些许刚染上的不知是何物的白色。

　　冬狮郎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境。

　　那女孩说“你走开。”语句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啊，啊咧？？”

　　“啰嗦，我叫你快点走，我对杀小孩子提不起兴趣。”那女孩手拄着略矮她一点的暗红色的到，勉强起身，睁开银色的眸子，冰冷到极致——在这背后却满是哀伤。

　　“如果你不走、想要替我背负这罪名的话也可以。”说话间已走到他面前，没有丝毫停留，与他擦肩而过。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温暖，换了谁，都会孤单吧。倔强的扬起小脸接受这刺眼阳光，即使再痛，也与他人无关。我不需要谁的爱，也不需要谁的怜悯，无论我走到哪里走了多远，都是我自己办到的。不要和我说你有多悲伤，你所感受到的，不及我身上的万分之一。

　　——拥有微笑这种话题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个浑身肮脏沾满鲜血的怪物罢了。我已尽了我所能，不杀不犯我者，你们要死是你们的事情。我是灵族雪国的王族的后裔，我不允许有人打算以武力凌驾于我之上。我的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样的环境，我无话可说，无路可择。可命运要我死，我偏要活给他看。即使，鲜血淋淋，也再所不惜。这，就是人的本能。

　　冬狮郎回到家，小桃还没有回来。脑海里凝晞的身影一直一直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想，如果没有奶奶和小桃，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吧。

　　吃了早饭一个人去河边闲逛。虽然不太喜欢，但总比呆在家里闷着好些。毕竟冬天也不是冬狮郎讨厌的季节。

　　无聊的踢着雪，却看见了在河边同样一个人的凝晞。

　　灰色的浴衣宽松的罩在她的身上，白色长发懒懒的趴在肩上，双臂环膝，眼神冷若冰霜。

　　看到不远处又有了几个小孩子玩耍，拉着一个女孩的手，欢快地“悠姐姐”，那女孩也只是安静的笑，看着这群孩子，满眼温柔。

　　冬狮郎突然发现凝晞仰头望了望天，银眸中噙满泪水。

　　——是多少年以前呢，也有一群孩子叫着我“晞姐姐，晞姐姐，快过来看啊！”。久得，我都忘不掉了。

　　冬狮郎愣住了。这时发现她已经斜眼看着自己。

　　“喂小鬼，你又来干什么。”

　　“嘁…你自己不也是。”冬狮郎双手抱臂，不爽地转过头说。

　　“离我远一些。”说话间女孩已经起身，背对着他歪着头对他说，银眸中没有一丝感情的波澜。

　　“喂——”转瞬便消失了。

　　——啊，啊？什么嘛，我又没惹到你。

　　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旁边的草地上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是几个大人，连忙哄着小孩说“快走快走。我们听说凝晞那家伙刚刚在这儿，小悠啊，你以后一定要带孩子们离凝晞远一点的地方玩，要不然孩子们出了事怎么办？”

　　——是…排斥吗？

　　冬狮郎再回去的时候小桃已经站在门前大喊“小白！！！你回来啦！！！”

　　“我都说了你不要再叫我小白你个尿床桃！！！”听见“小白”两个字立即什么都忘了的大声吼回去。

　　——其实啊其实，内心里也是有一些，高兴的吧。毕竟…只有小桃一个朋友呵…

　　到小桃假期结束后回真央，冬狮郎一直都没有再见过凝晞，他也懒得想那个奇怪的女人，只是偶尔在阶前同小桃看日落的时候，会想到她，想这个时候，她会在哪里。

　　——其实，我们两个人的经历蛮像的。或许我比你好一些吧，我还有小桃和奶奶，你却是自己一个人的从八十区来到这里。要说一样的，就是我们，都很孤单，都还是个孩子，都被周遭的人排斥。自从看见你眼中的泪，我一直都觉得你的内心也应该是很温暖很善良的。你竖起浑身的刺来包裹自己，看着别人痛，你自己，其实也很痛吧。

　　再次见到她，是已经到了夏天。街上闷热得像盖了蒸笼，什么都不做都会出一身的汗。冬狮郎最讨厌夏天了。他找到夏天唯一的好地方就是河边，是唯一凉爽的地方。混着地上的青草味，让人心情也格外的好起来。

　　——唔，记得上次看见她就是在河边吧。对，她还恐吓我让我离她远点呢。这个混蛋。

　　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不远处有嘈杂的吵闹声，冬狮郎揉了揉眼睛，爬上了最近最高的一棵树，望着对面。

　　凝晞一语不发的走在前面，后面是不停地骂骂咧咧的一群男人。

　　冬狮郎白了这群人一眼，又搞什么鬼。

　　轻巧地跳下了树，躲在了草丛里。虽然难受得很，却也逼着自己不去在意。
　　“死丫头…”一个男人骂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冲了过来。

　　——喂白痴快躲开啊。

　　直到那锄头落下，凝晞依旧没有要多的迹象。

　　——该死的。

　　凝晞正打算扬起雪花时，冷不丁的被人扑到了。“小心啊！！！”

　　那一棍使出了那男人全身的力气，全都砸到了冬狮郎的背上。

　　“这，这，日番谷？我，我…”那男人竟一时结巴了。

　　“混蛋，你冲上来做什么？他们这一下根本打不到我的…”“是啊都打到了我身上。”

　　“谁要你…”“——喂你不要再用这一副表情啊，明明是我救了你嘛”

　　冬狮郎看到她银眸中的不肯相信和难过，努力补填着冰冷。
　　“你们快点走，趁我还没有想要杀了你们的时候。”放出些许灵力，本是万里无云的iankong一下子乌云密布。回应这的，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混蛋。”

　　“你确实是。”冬狮郎白了她一眼，后背痛的要断裂一样。却发现，她眼中却有点点泪光。

　　“喂喂不是吧，女孩子这么容易哭啊。”

　　“我…什么都不是…

　　“你用不着这样对我…

　　“我双手肮脏的很。

　　“身上也很脏…

　　“我不需要谁在我身边

　　“也不子想谁在我身边

　　“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我什么都不要

　　“可是可是…

　　“为什么啊…

　　“你在做什么啊…

　　“混蛋…

　　“我哭什么啊…

　　“该死的…帮忙挨一棍子我就被收买了…

　　“你个混蛋…

　　“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还是一张白纸…

　　“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都叫你走开了…

　　“你疼不疼啊…

　　“你根本不需要这样…

　　“应该有很多人和你玩

　　“每一天都开心地笑

　　“混蛋

　　“我不想你这样

　　“我不想任何人和我一样…”

　　——其实我，很寂寞啊

　　冬狮郎睁大了祖母绿的双眸看着她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些。他忍着疼痛半跪着爬过去，轻轻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拥她入怀，听着她啜泣声。

　　——好啦好啦，从今以后，你不会再寂寞了。

　　后来的后来，小桃不在家的时候，冬狮郎总是来找凝晞玩。毕竟两个人都是孩子，什么都玩得到一块堆去。其实大家并不是害怕凝晞。见了她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法相信她就是从第八十区杀到这里的恶魔。可大家必须相信，从内心里的惧惮告诉他们，必须要除掉她。

　　——直到那一次。

　　那天真央临时放假，觉得暑假没有回来那这次就回去看看冬狮郎和奶奶，到家了才发现两个人都没在家。无聊的在街上随处走。

　　——直到天空撕裂。

　　那虚踩坏了成排的房屋，大叫着，吃了几个灵。到了已经呆了的小桃面前，停下了。

　　“咦，好像还有点灵力，够我塞牙缝的了！！！”小桃懵了，在真央学的那些全都忘了，尖叫着一股脑的往回跑。

　　“切，你跑不掉的！！！！”一手就抓住了她。周围的人也不敢上前，只能希望死神能快一点来。

　　冬狮郎和凝晞发觉不对，快跑到事发地点。

　　虽然不知道那带着面具的大家伙是什么，冬狮郎看着在它手里痛得晕过去的小桃什么都不想死就冲过去“你个混蛋快给我放开小桃！！！！！”

　　身后的凝晞一把抓住他的浴衣“你回来你打不过他的！！！”

　　“我不管！！！！！它敢伤了小桃我要了它的命！！！！！！！”

　　凝晞用力扯回了冬狮郎，把他丢到了人群，自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你给我在这里待着！！！”

　　刚刚调起灵力凝结出一把冰刃就被它用另一只手抓了起来。

　　——该死的！！骨头都要碎了！！！如果用冰咒控制不好的话一定会伤到她的

　　凝晞皱了皱眉，忍着痛小心翼翼地飙起灵力，成功地断掉了虚捏着她的手臂。虚痛得大叫着，她趁着这功夫抽身挥起了手里的冰刃，对着这虚一劈到底。

　　两个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小桃！！！！！”冬狮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小桃面前，抱起她“你快醒醒！！！”

　　凝晞挣扎地爬起身，看了冬狮郎一眼。这时，两道黑影穿过，停下。

　　“啊里额，已经解决了啊。”为首的金发女人说，“是这个小鬼吗？”女人看着穿着真央校服的小桃说，眼睛却看了一眼凝晞。“已经受伤了啊，我们去看看她吧。”说着想小桃走过去，叫了另一个死神把小桃抱到屋内，自己竟直走到凝晞面前。

　　“你，很厉害呢。”那女人笑起来漂亮极了。“我叫松本乱菊。”

　　这时冬狮郎的奶奶也走过来，双手轻搭在她的瘦小的肩上，慈祥地笑着说“谢谢你。”其他人也小心地走过来说“谢谢”。

　　凝晞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许久她抬起头，笑着说“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