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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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在脑海作出回答的一瞬。
超跑长驱刺穿夜色，来自于458自然吸气的咆哮呼啸在耳畔
暗蓝色的迈凯伦下一秒像颗出膛的子弹，弹射而出！
白羔一个措不及防的后仰，身体死死撞在座椅上，破口大骂：黑羊！你们冷静一点！！！
“不是，姐，我们这样直接撬走别人的车不好吧”
“我们可是要去拯救世界啊”
“世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祂们不需要被拯救！”
“我们不能忘记使命”
“对呀，别去了，甚至没有人来拯救我们！”
“检修工的职责就是平息混乱！！！”
“还好上次撬锁的技巧没有白学，看我说吧，迟早会用上的”
“按理说这应该构成盗窃罪”
“把小六留在场上是对的”
“胡说，这是错误的决定，六姐在我们身边才最安全！”
“是的，我们应该熟读法律，这样才能安然无恙地行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
分裂的精神体几乎全冒了出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黑羊下一秒就挂到了最高档速，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坐稳扶好！各位！接下来上演的是速度与激情！Show time！！！”黑羊甚至还有闲情空出一只手来跟着车里的手动尖叫摇摆
“啊啊啊！姐！要撞上了！撞上了！！！”
“捏开车门！会掉下去的！！！”
玻璃窗外的景色快的几乎只剩下残影，跑车没有丝毫减速地狂飙过一个又一个的弯道，在城市的庞大的车流中，像颗会绕弯的子弹，没有丝毫减速，反而速度越来越快，油门上的指针在疯狂颤动着，却始终顽强地，被开车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往下压到极致。
“黑羊！！！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白羔死死抓住头顶上的扶手大声吼道。
超跑几乎以直角的方式陡然拐弯，险而又险地避开迎面而来的巨大建筑，有些意识甚至能看到玻璃倒影上自己正在惊恐地尖叫，还有白羔那近乎麻了的表情。
白羔觉得自己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正在疯狂地进化着
“够了！你们听我讲！！！”
“停下！！！”
“停下！！！”
她不死心地想挽回，控制住近乎陷入执拗疯狂的场面
可没人听她的
“地点：新世纪游乐园！！！”
在这种几乎应接不暇，随时可能撞上迎面而来的车流或者与建筑物擦身而过，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的情境下，女生竟然还维持着神智与冷静，甚至空出一只手来操作屏幕上显示的地图，只有反射镜里的那双金色眼瞳暴露了她的些许偏执和疯狂。
方向盘猛地一个回转，一个急踩刹车，周边树丛的枝干咔擦一声被摧折，紧接着超跑贴着地面飞行的刺耳摩擦声响起，底盘上的火花四射迸裂。
准确无误倒车入库
完美
“你真的，我哭死”
白羔奋力想夺回身体控制权：这是个！陷阱！！！你们给我站住！！！
游卦从车上一跃而下，朝着新世纪游乐园狂奔
飞奔过人群，旧伤隐隐作痛
“诶，游姑娘你怎么这么着急？”柏妮丝连忙跟上：“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吗？”
游卦喘着粗气：“有游乐设施出现故障了！让后勤部赶紧叫停一切游乐项目！”
“让人关掉总电闸！”
“让游客迅速撤离！”
小丑甚至还来不及拦住她问个清楚，满脸诧异地看着那道身影边狂奔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有袭击！迅速撤离！”
游卦大喊着，丝毫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那目光宛若再看一个疯子
“有恐怖袭击！迅速撤离！！！”
游卦却继续大吼着，奔跑着，同时在脑海中迅速计算着位置
欢笑声和嬉闹声仍旧盘旋在新世纪游乐园的上空
那么渺小的声音在轰鸣摇滚的音乐中简直无力又弱小
保安迅速靠近，笼罩在红蓝色中的警车迅速朝这个疯子围了过来
白羔：你们这是去送死！！！
风衣猎猎作响，游卦竭尽所能极速狂奔
远处的过山车的链条已经开始运作，摩天轮开始运转，大摆锤开始摆动，跳楼机开始上升
“救命！救命！救命！祂们已经上了！！！”
“停下！”
激动
“等等！！别上去！！！”
欢乐气氛浓厚的生态圈被打破，人群开始出现骚乱
害怕
“快阻止祂们！！！告诉祂们有危险！！！”
“停下！”
兴奋
“切断总电闸！！！切断总电闸！！！”
担心
“截断控制室！！！截断控制室！！！”
白羔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分析决策：“过山车最后一截尾部车厢车轮略微松动，因为最后一节车厢通过最高点时的速度比过山车头部的车厢要快，所以两分钟后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被抛离。轨道三分之二路段上，轨道存在变形，回环顶部的弯道角度比回环侧面更急促，最高时速将达到240km/h，计算存活率：0”
因为剧烈奔跑而撕扯住的喉咙接近嘶哑
“在一分半后，摩天轮设施会出现故障，自锁装置失效，观光车厢会以三百六十五度旋转。计算存活率：百分之八十”
世界开始变的光怪陆离
“大摆锤部分座椅关键部位螺丝钉松动，预计在一分钟后，座椅会突然脱落。计算存活率：百分之三十”
机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枪声，棍棒交接声骤起
“跳楼机电磁制动系统失效，塔身底部的轨道上安装的两列金属板被紊乱，感应电流无法形成的磁场，无法产生作用力，预计在十六秒之后，会从一百米的高度，以自由落体的速度自由下落。计算存活率：百分之二点一七”
白羔翻过纸页
“游卦”
“放弃吧”
“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这是一个，被你们千万次重复，被千万次现实，验证过的
真理
这个宇宙真的有让我们守护的必要吗？
世界陷入绝对寂静，风声再次停止流动
“你知道的”
“姐生来便在废墟”
“死一个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救活那么多人，也好啊”
黑羊转瞬坍塌，融入一片混沌之中
白羔气极：“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们知不知道？！”
那双狰狞的龙角刺穿皮肤，炙热的鳞片翕动着，万千条精神触手开始实质化，带着最原始的生命张力，与此同时停滞住的时空被某种看不见的规则扭曲，沿着裂缝不断破碎
“你知不知道你会被规则侵蚀？！”
非人的怪物周身的空间似乎由于高温产生了某种扭曲
“该死！！！行！你们有骨气！！！
“你们给老娘等着！！！”
“不就是死吗？老娘这就来陪你们！！！”
白色的意识体转瞬之间倾塌，纯黑的瞳仁开始转换成最初始的黑白，张开的白色龙翼近乎遮天蔽日，携卷其强劲的气流
不过瞬息，炽热，窒息的安静，整个世界带着铺天盖地的恶意，无边的夜色里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来杀死这个触犯规则的
怪物
巨大的龙翼展开，收缩，迅速向下俯冲而去，希冀超音速的破空声能跑赢时间
十秒
尖叫和惊惧在在放慢的时空中显得那么清晰无比
七秒
那巨大而狰狞的龙爪几乎可以一掌拍碎这些渺小的家伙，可它却以无比精准角度与机械结构链接，并牢牢锁住
五秒
恐慌，绝望，相拥，哭泣，一切的一切似要定格在这些脆弱生命的最后脸庞
悬停在半空的巨大身躯，精准计算过的速度让故障的机械缓缓减速
三秒
数不尽的触手在转瞬之间聚拢，盘踞在跳楼机底部
一秒
跳楼机稳稳当当地降落在触手之上，这些小东西的伤害近乎可以对触手忽略不计，可怪物的嘴角溢出鲜血，每寸鳞片都在被灼烧，每寸筋骨都在被千钧重物挤压，碾碎。
规则，无处不在的，不可违抗的规则
无形，但分外致命
不过数十秒，怪物的半边身体已经完全碳化，一些细小的触手开始痛苦地翻腾
游乐园的照明设施像是坏掉了一般，闪烁交替个不停，像是有几拨人在争抢游乐园的电力设备控制权
不到三秒，广播中突然传来一阵嗞啦电流声
“请各位游客即刻撤离游乐园！”
“绿灯亮起所在，即是通往出口的方向！”
“重复一遍，重复一遍！”
是江忱的声音
触手高高扬起，尖端对准所有配电箱
广播声又嗞啦作响
“游卦小朋友”
“你的妈妈即将抵达战场”
“请在原地乖乖等候”
是胡宥的声音
话音刚落，整个游乐园全部熄火，只剩下大门所在方向的绿色微光，所有的游乐设施被诡异地按下暂停键，似是有人彻底切断了所有电源
“在这边！”是柏妮丝的叫喊声，她举着荧光棒，跟着一片红蓝的闪烁微光里努力维持着混乱的秩序
混沌，尖叫，理智近乎被焚烧殆尽
忍受极度痛苦的触手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将所有的配电箱砸的稀巴烂
紧绷的弦逐渐收紧，视野中的一切都在被模糊扭曲，在数百根、庞大的触手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颤抖着卷住停摆的游乐设施时，绚丽多彩的灯光再度闪烁
在整个世界恢复光亮的那一霎，怪物似是有所感应，猛然回头，措不及防与翘着二郎腿坐在摩天轮最高点的人撞上视线
少女毫不做作地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以及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么久不见”
“我的好前同事哇”
“你还是这么蠢啊”
少女未必可爱，也有可能是变态
游卦扯出一抹残忍至极的微笑，獠牙在夜色中显得如此狰狞
“那么，好前同事”
“要跟我一起去死吗？”
她发出的声音根本不是任何语言，更像是无数条滑腻的毒蛇爬过阴冷的下水道，可对方竟然听懂了。
似有熔浆翻滚的金色瞳孔里，静静的倒映着那个同样非人的怪物，蠕动的触手边准确而迅速地将又开始运转的游乐设施拆卸下来
“哈，我可不像某人这么会作死”贺光偏了偏头，带着最为纯善的笑意
双方显然很了解彼此，游卦黑白色的瞳孔转为赤金，显然，她正在努力抗争着这个世界的意志，燃烧自己的精神体
“话说”
“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贺光说罢松了松筋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臂张开，用力呼吸拥抱着这个世界
世界与少女呼吸的频率逐渐趋同
背对着无边夜色，空间陡然扭曲了一瞬，巨大的龙翼从少女身后陡然张开，带着足以碾碎一切，遮天蔽日的威压
来不及施展法诀，飓风陡然卷起，怪物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
游卦瞳孔一缩，高速运动身形陡然僵滞
冰冷的针端准确无误地刺入后颈
心脏开始抽痛
黄金瞳开始涣散，世界在琥珀色与黑白中闪烁切换
“喔喔，可不是只有主角会转移对方注意力哦”贺光幸灾乐祸地火速撤回自己的形态
“可惜咯，我亲爱的前同事，等我处理掉下面那些讨人厌的臭虫再来找你玩~”
龙鳞寸寸脱落，狰狞的龙骨蜷缩，万千触手收拢保护本体
力竭的人后仰从高空中跌落，游卦茫然地转动琥珀的眼眸，断裂的钢筋，冒着火花的电线，仍在四处逃窜的人群与带着残余火星的枪口
混战的家伙，引擎的怒吼，飞车党疯狂的大笑
景物飞速掠过，像是倒放
白色小人轻薄的像是山间的雾气
那是白羔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看”
“都不用神屈尊绛贵，违背规则动手”
“人类就会自相残杀”
黑到甚至没有颜色的水雾转瞬出现
那是黑羊
她吓得哇哇大吼：完了完了完了！！！！
她又欢乐兴奋的摇花手：“芜湖~我好轻啊！”
“我飞起来了！！！”
白羔礼貌微笑，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嘲讽：我这如履薄冰的一生啊
黑羊又开始痛哭流涕：“不会吧，不会吧，这么英明神武，可爱飒气，身高一米八有腹肌，性格温良，不近男女色，可可爱爱的我就要陨落在此了，呜呜呜”
这正常，每次变换形态之后，这家伙的精神频率处在极不稳定的波段
白羔随意瞥了一眼暗处：“你六姐过来救你了”
在绝对黑暗的各处角落里，黑色的人影迅速成型，飞速在建筑间攀爬，跳跃，翻滚，合作叠成罗汉塔，其中还不乏训练有素的家伙们几次扑过来削弱下坠速度
如果说那些黑影接近两米的身高带给人无形的压迫感，那么无处不在的绿色瞳孔就如同群狼环伺
尽管狼王离这里估计还有好一段距离
半空中的风比往常更加喧嚣，更加密集的枪声响起，铺天盖地地包围了所有的方向，不幸被子弹贯穿的黑影在转瞬之间陡然溃散，黑影们却在转瞬之间重新凝成，以近乎诡异的速度跳跃穿梭，再次围拢在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的人身边
“Fuck！别用枪！”
耳边的风声呼啸，凛冽的狂风里，不知谁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声
紧随而至的强烈光束几乎眼睛瞬间失明
在世界再度变得模糊不清的那瞬间，后背不知何时再度附上了质地坚硬的白皙鳞片，龙角狰狞地划破血肉，附满细细鳞片的龙翼在后背鲜血淋漓地展开，护住密密麻麻的黑影
所有人被护在巨大龙翼内，便意味着祂们无法减速，尖锐的树枝划破变得脆弱的皮肤，重力碾断骨肉，不知像坐过山车那样颠簸了多久，惯性的冲击力才渐渐停了下来。
女孩戴着镣铐的双手徒劳无功地支撑着地面，身体控制权正在被两股强劲的力量撕扯，水与火交错间隙堪堪能够让她呼吸，也只能让她烈火灼烧过的肺部费力喘进半口水气
视野晃荡的太过厉害
虚浮
站起
双腿提不起一丁点力气
一头栽倒
耳鸣，不远处孩子们止不住的尖叫
画面在倾塌摇晃，远处的冲突嘶叫在火光中狰狞，无数逼近的脚步声一寸寸勒紧脖颈，而穿着小丑服的女孩惊愕地站在不远处之外，旁边无助的孩子们像是漂泊无依的小鸭子，紧紧聚拢在她身边
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下垂着，眼神几近空洞，精神力的竭泽让呼吸逐渐沉重，浑身的酸痛让身体几乎抗拒再往前
不能睡，绝对不能在这......睡着......
快......远离祂们
快点.......远离祂们
灵魂和躯体像是被剥离开了一样，她记得自己曾这样无数次的麻木向前，在火海里，在泥泞中，在数不清的战斗中，一点一点向前
“快....快跑....”
破碎的话语在扭曲的气浪中零碎到不成字符
柏妮丝惊惧后退半步，差点吓得倒坐在地上。
眼前的这个突然出现怪物绝对不属于人类
倒在地上的怪物半边脸上沾满了泥土与鲜血，白色的鳞片还在缓慢地翕张着，羽翼残破不堪，断掉残肢顽强不屈地粘连在血肉之上，上面附满白色菌丝，而某种诡异的青色丝线正以可怖的速度在怪物身上蔓延
脚步声正在迅速逼近
眼前却忽然掠过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眸
某种不可能却合情合理的猜想迅速占据大脑，肢体动作比大脑处理信息速度更快一步
向前搀扶
——！
一声枪响划破长空，惊得鸟雀四处逃窜
温热的鲜血像是玫瑰一般绽放，喷涌而出的血红浸满了游卦的整个视野
她如坠冰窖
世界仿佛是慢放，女孩依旧维持着伸手拉她的动作，笑容像是冬日的暖阳，唇无声地动了动，笑着像是安慰般轻轻碰了碰她指尖
等等
无声
别这样
喧嚣
我.....还没看你.....表演......
在碎裂的目光中，那个努力向着光明地带前进的女孩，像只被折断羽翼的白鸽，在重力的牵引下，无力地坠落在泥沼之中
怎么会有人
真的努力到无能为力
怎么会有人
真的一次次倒在黎明之前
或许，真的
不应该违背人性，去救赎另一个虚幻的黎明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