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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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篇——逃跑的太阳
江忱在昏暗的别墅里搜寻着线索，在三个暗道中，她挑了一个生活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目前她们面对的谜题太多也太过分散
首先就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裴野渡做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一个已经拥有了金钱，权力，名声和地位的男人，为什么要囚禁那么多名女孩？
其次，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囚禁那么多的女孩？那些被囚禁的女孩，最后去哪了？
再有，裴野渡回来拿的东西又是什么？是什么人拿走了他？
游卦的凭空消失、失踪的女孩、无口的幽灵，一切的一切是否存在联系？
江忱巡视着别墅，小六趴在她的肩上打着盹
别墅一层显得干净整洁，显然常有保洁人员过来打扫。舒适的现代化座椅，大气的水晶吊灯将自己的触须垂落在大厅，檀香木做的酒柜里挤满了名贵的酒，各种雕像艺术品堆叠排列在塑料或是玻璃的透明墙上
高端，低调、奢华、格调
看起来是小姑娘们会喜欢的忧郁且有钱男人的风格
是把人从这里运进来，还是运出去？
四处观察了一下，别墅内不存在监控
但同样，有很多的画，或精美，或复古，或癫狂，或宁静
江忱走上同样装模作样的楼梯，朝二楼主卧走去
经过长廊的时候，她伸手触碰了一下墙上的油画，不禁有些疑惑
按理说，对方既然能通过画来时时刻刻监视她们，也一定能看到此时的她正处在或许藏有线索的别墅里
可从刚才到了现在，别墅里还是没有出现第二个人，也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不对，安静的让江忱有种这里甚至没有线索的错觉
是对方受了伤？还是对方自信在别墅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还是先寻找线索
江忱推开卧室，落地窗吹进来的晚风有些凉
在床头柜翻找了一会，她细心到连垃圾桶都没放过
再转身去书房查看，在上了锁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一沓文件
甲方要求：单纯（驳回），善良（驳回），端庄（驳回），高贵（驳回），纯洁无瑕（驳回），不染世俗（驳回），连人带灵魂完全属于持有人，提供爱和灵感
不是这判断的准则蛮有病的
江忱皱眉，心里却有了大概的猜测
筛选条件：不起眼的小镇、小村落，修道院，包括孤儿院、经济状况不佳，没有自主选择的能力，不受家庭重视，未经过系统性的高等教育，喜欢幻想，浪漫主义过头，恋爱脑
下面列了一长串的名单，或者说是被精心挑选的，猎物名单，名单上有男有女，还列出了家庭情况，目前住址，在读学校，社交状况，特长爱好等一系列详细的信息
可刚刚地下画室里明明没有男人的画像
江忱又翻了翻手上文件，某个始终活跃的脑神经却自动调出了小木屋挂在墙上的那幅圣洁的画像
My Muse
我的，缪斯
缪斯女神
提供创作灵感的神祗
过量酗酒，凌乱的草稿，痛苦的线条，以及卧室里的注射器，兴奋药物等，将一切一切串联起来，这家伙.....是在创造......属于自己的缪斯？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游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原来是真的拉不出来屎啊”
清晨的阳光洒在病床上，昨晚一群人在医院安全汇合，不过过程可能有点偏差。
因为手术和缝合伤口是江忱亲自操刀的，在医院的VIP单人病房里
原因除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自给自足外，还有游卦身上治疗用的菌丝是检修局几年前为了防止游卦把自己给作死，特意让江忱将菌丝注入游卦的身体
众人休息了一晚上后就开始复盘信息
胡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拜托，那可是缪斯，那是所有艺术创作者的光芒好吧，能够得到她的垂怜是每一位创作者的无上荣光，我这辈子最想嫁的女人就是她了。”
游卦吃痛捂着额头：啧啧啧，狂信徒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江忱点点头：“在其他地方还找到了一封信件，伊森先生的。落款日期在三年前，新的大概内容是勉励当时落魄的裴野渡。从信的内容和我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可以说，裴野渡能能有今天的地位和名声，这位伊森先生功不可没”
胡宥耸耸肩：小说经典桥段
游卦把苹果削成小块，塞进小六嘴里：“伯乐和千里马？可这位伊森先生图什么？图他是个变态？还是图他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胡宥把苹果皮削掉：“上层人就是喜欢这种疯子，这种疯子才能创作出举世无双的作品，让人类贪婪和追逐的本性激发，润滑资本运作的齿轮”
“很好，下次就这样写”说着，胡宥从口袋里掏出本本，记了下来一边还在不停叨叨：“不愧是我这种三流写手，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羊：呜呜呜，麻麻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白羔赞同：文字应该朴实无华一点才好
江忱思忖片刻：结合筛选标准来说，江添望并不完全符合，可为什么裴野渡把她列为目标？
胡宥正记着，闻言又抬起头：我们在顾瞻前那边也得到了一点线索。顾瞻前将蜜月地点定在这边确实目的不纯。由于嗜赌成性，他经“朋友”介绍借了网贷，去缓解了当时的燃眉之急。欠款经过滚雪球似的增长，让他再度身陷囹圄。
胡宥：这时对方开始催债，甚至扬言要上门找讨债，顾瞻前请求对方延缓一段时间，都被对方无情拒绝。对方甚至通过网络连接现实，有意无意地威胁到了顾瞻前的人身安全。走投无路之下，顾瞻前亮出他未婚妻的身份，找出相应的不动产文件，而且一再说明江氏目前的家主江添宥对她的妹妹十分上心，并一再请求对方给他些时日筹钱
“对方说会帮他，并替他出谋划策，类似国内治安较严，不好动手等。加上顾瞻前原本就有计划。他挖空心思，费尽千辛万苦把江二小姐哄骗到诺亚。为的就是先布一个局，让江二小姐失踪一段时间，借此向江大掌权人讹钱。拿到钱后，再把江二小姐平安送回。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游卦擦刀：你管这叫一点线索？
胡宥耸耸肩：没办法，我当时领着警察，都把他赌博，偷税漏税的，公司黑料的证据全怼到他脸上了，又说了几句类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话。他就全招了
胡宥：不过他那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在撇清关系，似乎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说自己也被骗了，也是受害者
胡宥嗤笑一声：神他爹受害者
江忱：诺亚正规大型的赌场除了对客人社会地位，拥有的财富人脉信息有个基本的了解之外，很少会专门针对一个赌客进行薅羊毛。大型赌场进行的是广撒网，但按刚刚的描述来看，结合现状，顾瞻前碰到的更像是专门针对他的陷阱
胡宥：专门的诈骗团伙
江忱：可以这么说，但对方更像是请君入瓮，通过顾瞻前，绑架江添望，请的是江添宥这尊佛
游卦：如果是这样那江添望很可能还活着
江忱点头：是的
胡宥：可裴野渡究竟是怎么把人从眼皮子底下弄走的？
江忱正用菌丝再次修复游卦的机体：“目前尚不清楚，休息一下，我们再去审查裴野渡”
游卦直接从病床上弹射起步：“我觉得自己的状态非常好，时刻准备出发”
“嘶，没发烧啊，怎么变得这么积极？”胡宥探了探对方的额头，顺手把人按了下去：“很好，今天的生肖打算压你了”
“白羊谢谢，帮我压十块”
“你他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属猴的，还白羊”
“啊~，人家还等着把事情解决完赶紧出去痛苦消费呢”
这前后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胡宥：“我觉得我们先考虑怎么瞒过医生的眼睛逃出医院比较妥当”
这前后之间根本就没有逻辑关系好吧
游卦:“我要穿着病号服出去”
胡宥:“什么毛病?”
游卦抛了个媚眼:“穿着病号服出去，多扎眼啊这，风轻轻地荡漾起来，夜色之中就有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江忱:.......
黑羊:我呕~~~~~
白羔:呵呵
胡宥思索了一会儿，脑海中好像勾勒出了某种美强惨的人设:“啧，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
江忱轻咳了一声:“公共物品”
胡宥生生转了口风:“真，真不想看”
她差点没绊倒自己舌头
游卦把头放在小六肩上，一大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萌混过关，一小依旧面无表情，安静往游卦怀里蹭了蹭
胡宥偏头看向江忱:“不是，你给她带了换洗的衣物没”
江忱沉默
胡宥打了个响指:“那行，反正现在方便的很，去商场现买几件就OK啦，至于这病号服，顺手买下来就成”
最后，游卦还是穿着病号服，披着江忱的风衣，一行人在医院只待了一个晚上就狗狗祟祟地摸了出去
江忱开车:“警方已经派人去裴野渡的家里搜寻线索，另外，裴野渡拒绝配合警方调查”
胡宥:“他不肯承认?证据都摆在那了”
江忱:“不，从一开始，裴野渡就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更没有辩解”
胡宥:“啧，废物，早知道亲自押送回检修局里好了”
江忱:“你给他戴上局里的手铐了?”
胡宥:“不然还等着他作妖啊?”
游卦:“要不是昨天人多，我肯定上下勾拳狠狠打一顿这人渣！”
胡宥跟着骂:“就是！这什么自私自利的玩意儿！”
游卦:“待会儿要是他还不识相，我就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内脏出血的滋味儿！”
说完，游某人自己先抑制不住呛了两声
胡宥:“就是！老娘一定得教教他如何做人！”
两人就这么气势汹汹说了一路，直到看到警局门口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
长枪短炮，摄像头，镁光灯，清晨的微风也吹不冷他们激动的手，颤抖的心，他们天生为新闻，八卦，热点而生，致力于将短暂的一生奉献给普通人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吃瓜事业
他们就像一群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或者一群蜜蜂，这样形容是为了说明他们无论在哪，都十分扎眼。
不论是生理上，心理上，还是物理上的角度
游卦偏头：“你喊的？”
胡宥：我又没那么闲，但我已经想好下午的头条标题是什么了，《震惊！天才画家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事》、《顶级画家锒铛入狱，究竟是人类道德的沦丧还是理性的泯灭》、《某位知名画家竟然是个纵火犯》等等
游卦：有画面了，已经感受到标题党的险恶
胡宥：快戴好口罩，然后我们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进去！
游卦：戴上口罩不是更引人注目？
胡宥痛惜扼腕：哦，该死的文化差异，可恶的巴别塔，总有一天一定要让世界大同
一行人把车停好，偷偷摸摸下了车，正准备趁所有人都没注意溜进警局，却发现莫斯里一把喊住了她们
莫斯里：喂！这边！你们走错方向了！
众人：.........
惊人的统一，诡异的协调，瓜田里的猹们几乎是闻风而动，在莫斯里话音刚落的一秒就把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知情人士吗？是知情人士吗？”
“听说是你们勘破连环失踪案！”
“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那些设备就差点怼在众人脸上
游卦两眼翻白，身体僵直倒下，恰巧倒在胡宥轮椅上
胡宥大惊失色：“宝！你你心脏病又犯了！快让开！快让开！”
突发的变故让新闻记者们措手不及，大部分秉持着人道主义思想，让开了路，有部分仍旧冥顽不灵无视变故，紧紧抓着剩下的几人不肯放
江忱沉下面色，把手往下压了压：“安静！”
作为女性不失威慑力的身材，久居上位者的气场，让混乱的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江忱迈开长腿，被镇住的人群不自觉让道，几名反应过来的警员赶紧把晕倒的游卦搀扶了进去
——里篇——淤泥之花
我们收拾收拾，准备收工回赌场
莉莉娅并没有选择我们之前进来的那条路，而是带着我在巷道里七拐八绕，阴暗，潮湿，狼藉，破落，丝毛，死老鼠，排泄物混杂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再次涌上上心头
如果我没有被父亲卖到赌场，想来我到现在还苟活在不知名的某处
或者
悄无声息地死在不知名的某处
当然，这些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但我没有问莉莉娅要带我去哪
因为是她
所以不用问
废弃的烂尾高架桥耷拉在落寞的黄昏中，生锈的铁丝是线，把昏黄的天色分割成了好几块，无人照看的野草疯长，看起来荒无人烟
再走近一点，眼前的场景逐渐开阔起来，这边好像是一处郊外，随着步伐的前进小路上的杂草也越来越少，眼帘中的昏暗和海雾交织，远处建筑模糊地点衬沦为背景，灰白色的交线也逐渐映入眼帘，那是一幢建筑，配上点恐怖的爬墙虎，在雾里很有点电影感，可惜没有高耸入云的围墙。
莉莉娅加快了步伐，像是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啦”
我点点头，紧跟在她身后
踏进略显破旧的大门，一位老妇人正在弯腰修整花花草草，这看起来倒是像一位老修女的退休住所，没什么小孩的生气
“院长！”莉莉娅显然很高兴，她一把抱住了蹒跚的老妇人
老妇人长得很凶恶，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缓和下神色：“这还是莉莉娅第一次带人过来呢”
呃
怎么说
我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但听起来总觉得好像有种莫名的熟悉怪异感，像是某种青春古早烂俗小说
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呢
嗯，味道对了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频道都乱了吧？
我拘束地点了点头，问了声好
莉莉娅拉起我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索菲娅”
老妇人笑呵呵的，把我们带了进去，里头也不显得逼仄狭小，秋千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一些破旧的轮胎种着漂亮的花，一些瓶瓶罐罐上画着各色卡通人物跟小人，玩闹声掺杂在风里，是我久远记忆中的
家的氛围
年岁不大的小孩子们围住了莉莉娅，祂们显然对她十分熟悉，闹着她跟祂们玩，也有不少小孩好奇地，又带了几分怯生生地打量着我
莉莉娅拉过我的手，嘱咐我先照看祂们一下
她则要跟着院长去商讨一些事情
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我漫不经心地想着，说实在话，我不喜欢小孩，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年纪也挺小的
笑话
你会喜欢跟低年级的孩子玩耍吗？
祂们幼稚的举动，在我看来都十分可笑，以及十分的无聊，什么过家家，什么扮演家庭角色，拜托，老娘可是陪客女，家庭伦理剧怎么说也亲身经历了许多遍了好吗？
什么家暴，什么陪客，什么禁闭，什么枪林弹雨老娘没挺过来？到头来竟然还要跟你们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玩过家家
哦对，我毛也还没长齐
笑死
我敢保证，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的会让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孩们惊掉自己的整个下巴
啧，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
诅咒你们一辈子也不会见到那种世面
哈？
你说什么？
你说那我为什么要跟祂们玩，还那么柔声细语的讲话，把祂们逗得哈哈大笑
笑死
我装的
我真的不喜欢小孩
他爹的，小孩就麻烦一个，跟祂们玩很累的好吧，而且回收期长的要死，沉没成本高的吓人，谁会喜欢小孩，笑死，我之前就说过，我这人没什么同理心，更没什么同情心
对某种泛滥的母爱更是嗤之以鼻
我只是
只是
我已经有我的家人了
而这些是她珍重的家人
所以，我只是想让她开心而已
仅仅只是如此
而已
我已经有爱我的人了
有那么一点点不缺爱了
为了让她开心
所以才会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
把爱分享出去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