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下场搞事》忽悠自在

23、第 23 章

　　——表篇——逃跑的太阳

　　检修局位于哪里没人知道

　　字面意义上的没人知道

　　是连自己人都不知道的那种没人知道

　　科技树上的数据流不断涌动着，植物部位的每一次抽芽、发轫和腐坏似乎都可以转化成数据流，带着极具生命的张力，躯干不断向上延伸，枝桠富有美感地缀于四周

　　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祂们的肩上顶着肩章，肩上松枝绿色肩章底版上，缀有金色世界树枝叶和三颗金红色星徽，祂们忙碌着一天的事项，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检查、预测，修缮等琐碎的工作

　　检修局看起来幅员辽阔，一幢幢恢弘的建筑充分地展现了人文与机械美感的和谐，不远处巨大的机械剑柄上下浮动，下方是一颗悬空的蓝色星球。

　　布满窗棂间的彩色玻璃叶饰交织，彩虹就从枝叶的缝隙中透进来，启示以迷途中的光明。

　　建筑内的设施不一而足的采用了前科技的最新设备，简洁明了的灯光，线条简约大气的装横，这导致游卦每一次进医疗部都要暗搓搓骂一句检修局的资金是不是都花在这上面了

　　滚轮电脑椅轻巧地滑上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被主人灵活遥控着通过闸机，朝电梯口行进

　　坐在轮椅上的人穿的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朴素过了头。她的眸色在阳光下十分浅，眸里无善恶，无悲喜，以至于让原本看起来孱弱的身躯带了几分带煞的神性

　　“哟，胡姐又来找白医生了哇”

　　“胡姐午饭吃了不？”

　　检修局的同事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胡宥也一一回答致意

　　走廊里的灯光显得明亮，尽头的实验室大门上亮着红光，胡宥将身份卡刷过，嘀溜一声

　　“胡铁生，你来了哇？”

　　熟悉的声线

　　“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熟悉的跑调

　　令人精神振奋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喜庆的如同改革初期的解放

　　每一次胡宥来这，总有种游卦在门后贱兮兮欢迎她的错觉

　　“阿宥？”白大褂单手插兜，举止优雅的女人穿着休闲的羊毛衫和黑色长裤，左手上拿着一捧资料，看向门扉，面容四十岁左右，看起来显得雅致和老派，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吧，检查报告出来了”

　　胡宥操控着轮椅向前，跟着白仰止来到了一处观测室，玻璃另一面的小女孩骨瘦如柴，光着脚，蜷缩在墙角，她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黄色雨衣，整张脸都藏在兜帽之下，让人看不清她
　　但外人可以明显感觉到阴郁和暗黑是挥散不去的底调

　　白仰止：“过去的梦魇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好在这几年的观察治疗，也多亏了你们的陪伴，才让我们有时间去研发相应的抑制剂”

　　胡宥：抑制剂有进展了？

　　白仰止额首，她在空中随意点了几下，一个黑箱便被机械手送了进来，黑箱被打开，里面密密麻麻放着不同种类的药物还有针管

　　她细心地嘱咐着：“如果她实在饿的不行，就把这个塞进她嘴里。如果她发生了异变，就注射这个”

　　她又指了指旁边还放着一张狰狞的口罩，解释：这是设备部那边特制的“嘴套”，套上去之后她就不会咬到你们三个了

　　胡宥一一记下，白仰止顺手按掉了墙角播放着的游卦讲小故事的广播

　　按掉的那一瞬间，小女孩陡然脊背弓起，浑身炸毛，抱着怀中的八音盒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她将自己的背部死死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不出声地盯着四周

　　直到密闭的门被打开，她猛地扑了上去，但又陡然刹住车，脑袋哐当一声撞在了胡宥的腿上

　　胡宥无奈：喂，六姐，你脑子虽然不好使，但也不是七秒。我们才十二个小时不见，不至于吧？

　　女孩用鼻翼嗅了嗅，然后慢吞吞地爬上了轮椅，颇有点不情不愿地待在胡宥的怀里

　　胡宥接到人，替小六把嘴套带上，朝白仰止点点头：“白姐，那我就先走了”

　　白仰止挥挥手：嗯，注意安全

　　6.

　　游卦凑过来盯着花束：“你说这上面干涸血迹的气息是受害者的”

　　江忱点头：嗯，我早该早点发觉的，大范围的搜寻中，如果周围环境的气味太过浓重，菌丝感知度会直线下降

　　游卦细细回想了一下：那下水道、厕所、人类排泄物坑会不会有线索？

　　江忱：.........

　　她始终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是怎么组成的

　　江忱：受害者身上细小的伤口可能是由于花圃中的花刺，泥土的来源应该也是那里

　　游卦皱眉：可对方去那里干什么？难道她的婚礼上也要订花？

　　江忱：至少目前的我们并不是毫无收获，去另一条街看看吧

　　“如果另一条街上也没有发现，那很有可能那位哈登先生报了个假的地址”

　　游卦丧气：哈？我明明把他灌醉了呀，明明都说最后吐真言的，明明我们聊天是那么的融洽，真是太伤妹妹我的心了

　　她紧接着又撇撇嘴：有所防备的态度真是不可爱，我又不会扮演快递员往他的披萨里撒胡椒粉！

　　江忱：可能是唬你的缘故，这一片应该是富人区

　　确实，一路走来，这里的建筑大都复古有格调，风景优美，街道上干净，宣传栏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供游客参阅的宣传单

　　黑羊气愤：男人就是喜欢不懂装懂，没钱还要装大爷

　　白羔不屑：呵，女人还喜欢懂装不懂呢

　　游卦：诺亚老龄化程度是不是有点高啊？

　　银白发鬓在人群中并不少见，除却那些穿着各色服饰的游客以外，那些古典庄园里坐着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

　　带着老一辈艺术家风度从容弹着钢琴的，闲适喝茶聊天的，练书法的，带着VR练太极的

　　江忱：风景宜人，气候适宜，设施齐全，看得出设计师充分考虑到了风景与舒适的高度兼容，可以说这里当作一个高级疗养院也不为过

　　游卦：有钱人的退休养老圣地？

　　江忱：保不齐

　　一路交谈着，视野忽地开阔，而后避无可避地闯入一座宏伟的教堂，白天的光景与夜晚完全不同，被夜色掩盖住的一部分完全显露了出来，中央最大教堂上的塔尖栖满白鸽，高耸如云的哥特式建筑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腾跃升迁的宏伟与气势。

　　夜晚时的广场上此时忙碌的很，白色的飞鸽随着风绕着黑色石碑盘旋，上面不知何时摆放上了一架钢琴，还有架子鼓和其他音乐设备

　　游卦瞟了几眼：这是要开演唱会？

　　江忱闻声看了过去：估计是诺亚文化节快到了，正在进行排练

　　穿过人流，拐过街角，两人并行走过繁华的街道，步入另一个全新的地带，比起刚刚的宏伟，这里更像是开发区，层层的楼房并列排放，除了少数阳台上飘荡的衣服，剩下的便是黑漆漆的传呼，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生气，甚至有些瘆人

　　入目的还是简单且普通的巷道，平平无奇，没有摊贩，也没有街头艺术家，只有垃圾桶和一些其他无用的杂物，东倒西歪地趴在巷道中

　　这里应该处在城市的郊区，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诺亚地标摩天轮

　　风扬起，一些轻飘的包装袋被风携卷着飞走

　　游卦：还是没闻到他们说的那股焦臭味，会不会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才会上班啊？

　　江忱抬头，只见右边是高高的栅栏和围墙，她又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围墙里头是一所学校”

　　“这边应该是学区房或者出租公寓”

　　等她回头，就看见游卦把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头朝两人高的栅栏扬了扬：“来，你上去看看情况！”

　　江忱：.......为什么要去看看情况？

　　游卦一脸兴奋：这可是校园诶！小说里经常出事故的地方，什么校园暴力、猥亵、霸凌都攘括在里面！说不准闹鬼的就在这！！！

　　江忱：你说的这种内容在东方会比较常见，西方一般会是吸血鬼，人肉汉堡，食人餐厅以及丧尸围城会比较多

　　游卦一脸失望：啊~

　　江忱抬手：菌丝嗅觉敏锐程度比我们高，我让它过去闻闻

　　蛛网般的白色菌丝蔓延开来，攀附上高墙正要越过栅栏时动作忽地一顿

　　游卦：怎么了？被教导主任揪住了？

　　江忱蹲下身，从袖口处弹出袖箭，轻轻刮擦着墙皮

　　砖红色的墙皮开始缓缓脱落，而后露出里头一大块.......

　　江忱的神色有些凝重

　　冷色的袖箭下方

　　是一大块

　　焦黑的墙砖

　　江忱又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开始检查，同样的焦黑痕迹

　　游卦跑去另一头，拿起地上的酒瓶碎片随便刮擦了两下

　　焦黑色的痕迹很快裸露在空气之中

　　她朝江忱挥了挥手，点头示意
　　侧写几乎是本能发动

　　看焦黑的痕迹，显然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火灾

　　恐怕规模还不小

　　结合哈登说的焦臭味......

　　江忱看向铺的整齐的水泥地板

　　这下面不会.......

　　江忱看向走过来的游卦，指了指地面：下面可能有东西

　　游卦哦了一声，从羽袋中取出那柄血黑色的古刀

　　刀尖向下猛地一震，凛冽的刀气劈的水泥板四分五裂，而刀甚至还没出鞘，也没有触碰到地面

　　黑羊：臣妾要告发游贵妃破坏公物，扰乱社会安康，罪不容诛！

　　白羔：啧啧啧，装的一手好逼

　　江忱蹲下将碎块拨弄开，露出被烧的发黑的土地

　　游卦随之蹲下：哇，黑土地，是肥沃的土地，做街道太可惜了吧？怎么不种点粮食？

　　黑羊：姐，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

　　白羔：要你这么说，我们可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

　　黑羊可怜兮兮：呜呜，我不听不听，那都是简单的化学物质组成的

　　菌丝翻腾着钻进，艰难地顺着狭小的空隙深入到地下深层，而后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江忱的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混沌消耗有点大，她的额角开始渗出细微的汗，好一会儿才有些脱力地放下手

　　江忱：方圆三里内大概有十几具尸体，已经白骨化了，年份离现在不是很远，大概在三四年左右，周围还分布着一些弹壳

　　游卦把水瓶递了过去，认真问：没有幽灵嘛？

　　江忱：.........
　　她抬手将碎块放回去，顺手用菌丝补了补裂缝，摇头：“估计得晚上才能见到这的全貌”

　　游卦点头

　　江忱起身，拍了拍手的灰：我现在怀疑受害者不止一个人

　　两人走出巷道

　　游卦：不止一个？为什么？

　　江忱指了指那些昏暗无光的角落

　　游卦迟疑：你是说流浪汉？

　　江忱点头：桥洞，下水道，垃圾场，郊区，烂尾楼等，流浪汉的数量多的不符合这个城市的标签。这些人往往不受政府的待见，不能创造经济价值，被视为典型的社会累赘，没有住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以就算失踪也没人发现

　　游卦：这不应该啊，在诺亚旅游业经济这么发达的地方，就业岗位应该不少才对

　　江忱：这就是矛盾点。流浪汉一词在近年诺亚文献中所占的比例让人怀疑撰写者是否真的踏出过研究大楼，这些矛盾点无一不被他们以高谈阔论的姿态，各种恼火学术专业词，以及必不可少的政府性句式，轻描淡写地略过了。

　　游卦头疼，她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痛苦肝论文的日子

　　江忱：另一方面，科研+第三服务行业+高精技术产业+发达的旅游业，这些产业几乎成了诺亚的衣食父母。可三年前，诺亚还只是一个连工业都发展不起来的废城，而现在，贫富两级分化，知识断层似乎过于严重，这中间留有一段非常严重的空白

　　游卦：就好像是一个数学考零分的学生突然拿了国家级奥数奖项？

　　江忱：对，可以说大换血，呃或者说，重新换了一个大脑

　　游卦噙着笑：要是这样，只换大脑怎么够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