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再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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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待我醒过来，已经置身于溶洞里面，身边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我尝试着抬了抬手，觉得全身又酸又痛，根本动不了。
“醒了？”杨锦眼尖，一下子就看了过来，笑着说道。
赵爷一行人闻声也望了过来。只有那个姓李的还是抱膝倚坐在洞口，闭目养神，动都没动。
“嗯，我……”我刚想说话，杨锦就打断道：“你中了毒，很严重，少说点话。”顿了顿，又道：“你的衣服又湿又脏，我帮你换了。放心啦，这群汉子都被我赶到一边去了，连你的头发丝都看不见！”
我这才留意到身上已经换上一套浅蓝色的女式短打。
杨锦坐了下来，道：“你没事就好啦。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真的给交代的了，我们出去肯定被遇爷给骂死。对了，你爬进洞里面的时候吼了一嗓子，吼了声什么？”
我一听，怔住了，想起那句没经大脑就喊出来的话，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回答，她已经开口了：“你说的话非常含糊，我们都没听清，还以为是你的遗言呢。看来是你中了毒，神志模糊随便喊出来的而已。”
我点点头，决定装傻套话：“是啊……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我喊过话了……我喊了什么？”
“好像是四个字的……听得不清。”杨锦想了想，道，“易生说你喊的是‘把命还我’。哈哈，当时愣头青脸色都变了呢！”
我心里一颤，暗忖这易生的听力不错嘛，都对一大半了。就不知道那只黑乌鸦有没有听清楚了，要是他听出来了就麻烦了。目前不知他的底细，我可不能直接挑明身份啊。
唉，不过听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他要是不愿意还我，我声嘶力竭地喊多久都不会奏效的。
愣头青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递给我一些糯米糍：“妹子，坐起来，先吃些东西。”
杨锦扶我坐了起来，倚在溶洞壁上。我饿得不行，一边啃着糯米糍，一边含糊地问道：“你们之前去哪儿了？我在千尸阵见到你们，可你们就是不理会我。”愣头青听罢，擂了易生一拳，道：“我就说听到她在喊，喊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死人，你他妈又不信。”
易生转向我，犹豫了一下，道：“之前……在千尸阵里面，我们确实听见了你的声音，不过看不见你。本来我们想好好地找你，但是千尸阵里面突然发生了些变故……”他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奇怪地看着他，问：“发生了什么？”
易生摇摇头，道：“总之，很难应付。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找到了这一处能够暂时歇息的地方。”
易生不肯说，杨锦却很热情地跟我讲述了整个事情。或许是因为比较激动，她的语言组织能力一般。听了半天，我大概明白了千尸阵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们几个被千尸阵所围困，慌乱之中，被冲散了。黑乌鸦和易生被千尸阵给逼进了一处逼仄的耳室。二人本来打算在里面休整一下的，谁知进去不久便感觉头晕身热。
黑乌鸦断定耳室里面有水银挥发的毒气，得立刻开门出去。
易生当时非常慌张，想出耳室，但是发现耳室的门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打开。易生慌张得要命，喊道：“小李？该怎么办？门开不了？”连续喊了几声都没人回答。易生心道，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可是一回首，发现黑乌鸦不见了。
别看易生平时看起来很厉害，遇到这种事情居然还是吓得冷汗直冒，赶紧在耳室里面找他，结果黑乌鸦就突然从耳室的顶部翻了下来，双脚勾住顶部的雕花横梁，一手拉住易生的后领，将他提了上去。原来穹顶有暗道，可以通向耳室外部。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在逼仄的如同通风管道的暗道里面不知爬了多久，忽然听见了流水声。黑乌鸦说那是瀑布的水声，不远处就是出口了。果然，爬了约摸三十丈，就来到了一处大瀑布后面的“水帘洞”洞口。
不过这个水帘洞不大气派，位置狭小，石钟乳丛生。本来易生要在这儿歇息的，可是黑乌鸦不允许，说这里也有毒气，要求他立刻起身，跟随他到瀑布附近的另一处溶洞休息。
到了我们现在身处的溶洞里时，易生已经毒气入骨，无法行走了，只得求助黑乌鸦，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治。
可那只黑乌鸦显得挺冷淡的，只是告诉他，说自己也不清楚这些毒性，只能帮他封住穴位，等老赵来了再说。这让易生感觉相当的不爽。
至于杨锦他们，在另一处建工初期就已经被废弃的偏殿里误触机关，杨锦和愣头青掉进一处很深的陷阱，被困得无法脱身。赵爷身手比较好，没有掉进机关。为了救他们二人，反而误打误撞地入了一个藏宝室，收获了一堆宝贝儿古物。
后来赵爷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总之，当杨锦和愣头青历经千辛万苦从陷阱里面爬出来时，已经找不到赵爷了。他们二人的行囊都已经在混乱之中丢失，口渴得要命，于是商议之后，觉得应该先去找些水喝。于是他们凭借对地图的模糊记忆，找到了那一处瀑布，恰好就看见黑乌鸦和易生在溶洞里面。
至于赵爷，是在杨锦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才回来的，带了一袋子的古物，形容非常狼狈。易生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肯讲，只是将古物交给易生，嘱托他好好看管，然后就寻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方倒头就睡。
大家见他这样，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当刚刚轮到易生守岗的时候，我就突然出现了。
愣头青插话道：“哎呀，妹子，你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我偏了偏头：“打扰你们休息了？”
愣头青连连摆手道：“哎，也不尽是如此啊！毕竟咱们一队人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戒备得很。不过，也没有发现瀑布那边有什么异样。你从瀑布那边游过来，这么一出现，都快吓死我们了，还以为是尸变呐。”
说着他“嗯哼哼”地笑着指向易生：“当时啊，这家伙一看见你头发凌乱、衣冠不整、脸色苍白、口有淤血、身披伤痕地出现，直接一梭子金燕镖飞了过去，想要弄死你呢！”
他文绉绉地卖弄了一通来讽刺易生，弄得易生脸上相当挂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都知道她出现的时候是那副鬼样子，不被误认才怪！”
愣头青不理他，指了指姓李的，继续对我说：“那个小哥当时坐在洞口睡觉，突然就伸出了手，一下子就把飞镖给夹住了，哎哟喂，那个快啊！”
他边说边举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往中间一夹：“喏，就是这样！”
我赞叹了一声：“好厉害！”然后看向黑乌鸦。可他还是在睡，根本没有理会我们的话。
杨锦耸耸肩：“他睡了很久了，脸色也变得很白，东西也不吃。”
我微微皱眉，有点担心地问：“他不会有事吧？”
易生道：“呼吸挺正常的，大概只是累了，别管他了。你休息得怎么样，能走？”
我点点头，道：“应该还好。啊对了，你们这一路可寻得些什么？”
“老赵爷他们摸了一些东西，但是不多，还是得再找找。”杨锦起身，拿来了几件古物，“你辨认一下，这些算是什么货色？”
我很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还好”，弄得现在又要鉴别古物了，还不如装装样子，好好睡上一阵。
不过话已出口木已成舟，只得应付了。
我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翻来覆去地看着古物，道：“嗯，其实这些也一般般啊。呃，这，还有这些……这三件还是不错的，是秦王宫里面祖传的东西，价值应该很高。要说次之的，就是这件青玉镂空雕花瓠子，嗯……还有这件黑曜石质地的东西，雕的是麒麟吧？当时的水平能做成这样，算是精品了。”
“不会吧？”愣头青挺意外的，挠挠头道，“老子觉得这些已经很好的了。”说着他随手翻了一块玉璜出来：“你看这个也不差吧，金貂须，算是上品了吧？”
我觉得他语气里微微带了一丝质疑，感觉有点不爽。毕竟我的本体常位于皇宫之中，对秦代古物的熟悉程度，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但是此情此景还是不便发作，于是客气地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阵。
原来是黑漆古的玉。这种玉，瑜瑜给我讲解过。水银的沁色的确不错，应该是放在内棺里才能沁出这种感觉的。但是按花纹、形制和规格来说，这不像是能够放进内棺的。
不过，也不好直接去问是从哪里得来的，只能微微一笑，嗯嗯地说的确不错，算是圆过去了。
然而愣头青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还以为我在夸他，于是从自己的随身包裹里又掏出了几块玉石：“是不错吧？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也能有个大价格？”
我瞅了一眼，都是沁色的玉，什么颜色都有，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对沁玉有什么执念。而且手下的伙计这么藏私房货，那位赵爷居然也默许了？
不过想了想，愣头青的眼力不太行，这些玉真的也不算什么珍品，或许赵爷也容许了吧。
正在琢磨这些玉石的成色以及该怎样给答复时，又听到他在身边絮絮叨叨：
“俗话说，玉得五色沁，胜过十万金啊！你看看这个，血沁占了五成，剩下二分土一分水一分铜沁，再加一分水银。绝美，绝美！”
我只能嗯嗯嗯，心想我到底是被拉过来鉴定古物的，还是被拉过来听讲课的。不过按他的说法，对玉石价值的认定，的确是和我所认知的不太一样。
时代果然是变了啊——我不禁在内心发出了千年老精怪常用的感慨。
“不过……”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些是从不同的藏宝室里面拿出来的？感觉规格形制都不太相似啊。有些应当不是秦的经营，是六国的收藏。”
易生立刻投来了戒备的目光。
我一迎合他的目光，心里一怵，立刻将眼光投向别处。
赵爷忽地走了过来，道：“哪些必须得带出去？”
我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问，愣了愣神，道：“要看市面上哪些东西值钱，还有，要看你们能带得动多少东西呀。”
赵爷皱眉看了看我，弄得我非常紧张。我就实话实说而已，难道说错了什么？
他弯腰捡起了我挑出的那几件宝贝，交给易生，然后道：“都过来吧。商量商量下一步行动。”
我们围坐在篝火边。黑乌鸦也走了过来，坐在易生旁边的空位上。
讨论的内容不必赘述了，无非就是解释了一下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以及相应的战略安排。杨锦是个挺乖巧的小丫头，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偶尔提出几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总是问不到点子上……），看上去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虽说她一直以来的表现跟“初出茅庐”这个词一点儿也不沾边。
那个姓李的也是一副很乖的样子，呃，应该说是很安静的样子会恰当些。他醒了，但是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头发半束，斜斜的刘海把右边的眼睛给遮住了。他左眼帘也低垂着，令人看不清他的视线……大概是凝视着膝边的长刀？总之是一副听得非常认真的样子。
不过也是奇怪，又不是在外头晒太阳，里面又没有风，这黑乌鸦怎么还是一直戴着风帽啊。
难道，真的怕被光一照，暴露了半个影子的真相？
至于愣头青和易生两个，居然边听边在抬杠，真是令人无语。
我呆呆地看着篝火，想起瑜瑜陪在身边和我打闹的时光，连同那下落不明的本体弓，顿时百感交集，差点要哭出来。
还记得瑜瑜告诉过我，去到该去的地方见到高人之后，要找一块灵石。这种灵石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能让自己控制魂、身分离，使自己开天眼，与凌舒弓遥相感应。
这种感应，是任何幻术都无法干预的；无论是多么霸道凌厉的秘术，都无法阻挠上古奇兵与魂灵之间的感应。
瑜瑜胸有成足地告诉我，有灵石相助，绝对可以轻轻松松地找回我的弓。
我迷惑地问：“这灵石长什么样？你只说了质地啊好像。”
瑜瑜道：“这种石头不会囿于一种色泽或者外形，但是会有很强的灵力流动。要是能在那个地方碰上的话，你一定能感觉到。”
我越发迷惑了：“啊，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对灵力流动，不是那么敏感啊。”
瑜瑜神秘兮兮地说：“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挠挠头：“就是说，到时看上哪块玉石，先带回来再说？”
瑜瑜一笑：“差不多吧。”
我想，估计是去什么玉石或者古物店铺里找吧，那这得要成本啊。于是伸手摊开：“钱呢？”
瑜瑜笑着将我的手拢上然后推回：“不用钱的。”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是要我去哪儿啊？打家劫舍？”
瑜瑜笑着说：“打家劫舍的话，你打得过别人吗？跑得过主人家的狗吗？”
我嗯了一声：“那就好，别让我去做些违法之事……”
哎，哪怕是和他拌嘴，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啊。
说实话，我对倒腾这些地界儿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一路上找来，灵石的影子都没见着，反倒又是撞鬼又是虫咬的，累得我快要发疯了。况且赵爷的话还带有陕北的口音，有涉及一系列专有名词，我听起来异常吃力，更别说是加入讨论了。尽管硬撑着精神，可还是无法战胜周公的诱惑，听着听着眼前就迷糊起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我才被杨锦推醒，说是出发了。周围的人都已经整理好了行装，正在闲聊着等我。
老赵分了两队人马。他和李、杨一队，易、青和我一队，分别前往陵墓中心附近东西两处藏宝阁。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堆人比较倒霉，一出发就碰上了非常厉害的弓弩机关。
当时我们三个，几乎排成一条直线，走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易生突然讲了声“墙上的花纹不错啊，愣头你来看看？”于是愣头青从队伍的最后走到了队伍的中央，挤了我的位置。他突然间这么挤过来，弄得我没有准备好，差点儿摔倒一边去。他探过头去仔细看那些花纹，啧啧地道：“是吗？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真想插一句“快走吧，有什么好看的啊，很普通的秦国王家花纹啊”，突然觉得地板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我有些惊慌地抬头，只见愣头青也是同样的一脸惊讶：“等下，好像碰到了一些什么？”易生刚开口想说什么，忽然，他怒喝一声：“趴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翻身跳到十尺以外，就地一滚，忽地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墙上砖石突然移动，出现了密集小孔，里面嗖嗖嗖地接连飞出莲花箭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再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