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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新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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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声在沉默里显得存在感十足,陈天眷不知道这个向神仙是话里有话还是只是简单提问,他自诩问心无愧,也并无刻意隐藏。
“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你,叫陈提子是吗?多大了?”向鹤桐双目清澈有神,看不见一丝杂质。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才复合实际情况嘛,他虽然被称作向神仙,但又不是真的神仙,怎么可能料事如神什么都知道,而且,医生这种职业应该更加崇尚科学吧,自己这种穿越现象估计是他有限的生命里都无法想象的。
“今年22。”陈天眷在纸上写道:“你说能和我成为朋友是什么意思?”
向鹤桐对他微笑,指着自家草庐的院门:“之前有只野狗老在门口狂吠,我害怕狗,就不敢回家,好几天都睡在林子的山洞里,吃野果子。”
直到有天向鹤桐又悄悄跑回来查看情况,就见陈提子单枪匹马地想进草庐,结果从院里冲出来一条狗,野狗凶猛难缠,陈提子爬到高处的院墙上,想用怀里的牛肉干赶走它,可是牛肉干打狗,有去无还,那野狗反而直接坐在了墙角下,陈提子稍微一动,它就会警觉地竖起耳朵狂叫。
草庐本就远离其他村民小组,遗世独立到叫天天不应,向鹤桐躲在大树后面观察着,替陈提子捏一把汗。他看得出,那狗双目通红,被它咬了怕要得狂犬病。
“嘿!傻狗!”
只见陈提子从院墙后提出来个大号铁桶,重新爬到围墙上,随后从衣服里又掏出来些肉干,丢到院墙不远处的角落里,那狗饿疯了,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啃食,陈提子就借着这时的功夫,呼悠一下翻身跳下墙,拿铁桶往野狗身上一盖,随后用一根碗口般粗细的木棍重重敲击桶壁,“嗡”地一声,只听巨大的钢铁脆响声响起,野狗原地摇晃几步,随即晕死过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当时问你叫什么,又来草庐干什么,你死活不说,捡了地上我掉的几颗糖就跑掉了。”
陈天眷沉默地听着,虽然他没有陈提子的记忆,但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起因是他和袁庞讨论白天装鬼吓人的可能性。
当时袁庞拍着胸脯说绝对能吓到人,他经常去野钓的那座山里就有个白天出没的女鬼,每次都是远远看她一眼,袁庞就能吓得魂飞魄散,筷子表示自己也有印象,给陈天眷指了个方向。
这时冬瓜就开始嘲笑筷子和袁庞,他表示陈老大早就上山抓到过那个女鬼,说女鬼挺漂亮的,还给他糖吃。
“陈提子不尊老不爱幼就算了,还满嘴跑火车。”陈天眷心里如是想着,面上却只是默默看着和自己闹绯闻的这位名叫向鹤桐的“女鬼”,觉得他一身素白青山披头散发地走在深山老林里采药采风,确实容易把人吓到,还好现在木仓支管禁。
“那时候我突然就觉得,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没个照应,你又年轻有活力,就有心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向鹤桐眉眼弯弯,明明是讨好的语气和做派,却并不显得油腻,不过陈天眷不为所动,他听话听音,觉得这看起来比陈提子大七八岁的向神仙很有ktv人的潜质,想要一个免费的工具人直说就行,还说什么“照应”,绕这么大个圈子。
陈天眷并未给他什么答复,自他穿到了陈提子的身体之后,以前自己那些虚伪的客套和圆滑通通连装都不想装,而且这次是陈提子帮向鹤桐赶走野狗,那下次草庐前来了头野熊怎么办,要他陈天眷跟熊瞎子肉搏吗?为的就是所谓的朋友?兄弟情?哼,傻子才跟这算盘打得噼啪响的向鹤桐当朋友。
“你想不想学医?我可以教你一些常识。”向鹤桐是真的觉得自己需要一个门童,哦不对,是保镖,前两日的晚上他就观察到有众多亮闪闪的野兽的眼睛在草庐附近出现了,不知道是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这时候如果有人能替自己分担缓解的焦虑和恐惧是一种十分不错的选择,而且不是听说陈提子是佘塘村一霸吗,年纪轻轻就能被称为霸王,可见他武力值应该十分不错。
但是,让现在的陈天眷当工具人是不可能当工具人的,就事论事却可以,只要钱到位,他陈天眷就不在意是和野狗打架还是和野熊亲嘴。向鹤桐为难地揪住袖口,表示自己这么多年多半都是义务劳动,并没有什么拿地出手的东西,如果陈天眷同意最近住在草庐,并把晚上出现的怪东西赶跑,他向鹤桐能答应陈天眷一个愿望,只要愿望不太离谱,他能做到,就一定言出必行。
从山上下来重新走回村里乡道的陈天眷深吸口气,双手插兜,而他身后跟着满脸微笑的向鹤桐。
向鹤桐来村里不过两年,虽然已经小有名气,但村子几千口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村里爱八卦,村民都有意无意地打量他,再瞅瞅在前头走得二五八万的脸,不少人替向鹤桐发出叹息声:这年轻人,估计也马上要被陈提子带坏了。
陈天眷走进陈家大门,大手一挥,随手把外套丟到装垃圾的袋子上,陈母哎呀叫唤一声,忙弯下腰去捡衣服。
倒是陈父首先发现自己孩子身后还跟着个身量瘦削的粉面年轻人,连忙起身去招呼:“孩子,这位是你朋友啊?”
“我是他的临时老板,我叫向鹤桐,叔叔阿姨们好。”
陈父陈母不解,什么叫临时老板?
“叔叔阿姨,您二老的小儿子陈提子能否跟我在山上住一段时间,我会开一定工资,他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您二位觉得如何?”
陈家二老早就听说过向鹤桐的大名,觉得陈提子老是闲在家里实属个隐患,最近他虽然安分,但保不准再闲个几天,又憋出个坏主意,到时候就不知道是哪家的牛棚旱厕倒霉了。
结果就是陈天眷提着四五天换洗的衣服跟着向神仙又上了山。这也合了陈天眷的心意,相比起另外那位画大饼告诉自己年底奖金有很高想象空间的雇主,向神仙明显更纯善一些,和他打交道至少不用太过提防。
再次爬上草庐,陈天眷依旧喘地厉害,向鹤桐却也像个手风琴般快速呼吸,坐在石头上沉默地用手轻压着皮肤,慢慢缓解心跳。
“今天观察你口腔的时候,我发现你有很严重的咽炎,声音嘶哑可能也和这个有关系,你最好少吃点辛辣油腻的食物。”向鹤桐边说边几乎是瘫软在院里的石桌上,他把今日下山采购的水果一股脑放凉水漕里冷着,自己则像史莱姆一样粘在了桌椅上,困地眼皮要睁不开了。
说起食物,两人都搞到一丝饥饿,没有办法,为了不饿肚子,陈天眷只能在草庐的后院里摘了点青菜和辣椒,又把冰箱里剩着的鸡肉剁碎成丁,置入锅里翻炒,搞了盆辣子鸡丁、肉末茄子和青菜汤,就擦着手走到院子里,把向鹤桐摇醒。
“你居然还会做菜?”向鹤桐吃地满脸红光,他自己不太会做饭,往往都是随便搞个粥或者鸡蛋羹这类简单的食物,嘴里真的要淡出航空母舰了,眼下,要清淡有蔬菜汤,要味道有辣子鸡丁,他无不满足,连着吃了好几碗饭,对陈天眷的手艺啧啧称奇。
“你说你有这手艺,没有意愿在村里搞个小餐馆或者农家乐?”向鹤桐把最后一口饭咽下,把剩下的菜收起来,当做明早下面的佐料。
再晚些的时候,陈天眷独自坐在草庐的长廊下看月亮,月亮很弯也很亮,周围没有星星。
“老陈,你在那发什么呆呢?”
聂扬植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过来:“快给我开个门,刚在路上捡到周傻子了,好像给什么东西咬了。”
周傻子人如其名,昏迷了都是张着嘴的傻样,陈天眷先让聂扬植把他放到客卧的小床上,又去敲向鹤桐的房门。
片刻后,睡眼惺忪的年轻大夫披着件淡蓝色的开衫走出来,他蹲到周傻子边上,把他微长的头发扒拉到两边,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接着就问聂扬植:“他被咬的伤口在哪?”
结果最后那所谓的“伤口”在周傻子腿上找到了。看样子是被螃蟹夹子夹的,向鹤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没事,就是睡着了。”
聂扬植满脸问号,他捡着这周傻子的时候是在草庐附近不远的石滩边上,那大字朝天的睡姿一看就很微妙,亏他还着急地一路背着他过来找大医生,真是闹了笑话。
“你过来干什么?”陈天眷在本子上写道:“在夜钓吗?”
对方点点头,说自己已经逐渐熟练了,钓了几条大的上来,吴菁菁都没他钓的多,把人给气跑了。
“喂,村里传的事是不是真的?”聂扬植用肩膀一推陈天眷:“你那个男科病是哪个方向的?现在全村都知道你不光是村中一霸,还是村中一虚,小孩们今天给你起了个外号,叫虚霸,估计明天就有关于虚霸的童谣了。”
陈天眷此时真是恨自己说不了话,自己前身在单位上就已经被嚼舌根搞地心态炸裂,居然穿越后还要面对这种情况,主要还是这吴菁菁大嘴巴,让他以后怎么直面单纯活泼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