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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卿不念(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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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个佛系的死神,后来迷上了买包。
我就堕落了。
二十四小时不打烊,每一处人间葬礼都有我勤劳的身影。
还把每月的功德都换成了人民币。
七夕那天,我的死亡平台爆单了,系统直接乱了套,我跟着导航到了一处收魂的地方,人还没来得及死。
他坐在顶楼的边上,吊儿郎当的赤脚悬空着,顶着个渣男锡纸烫,看着也不像失恋的人。
穷是真的穷,身上白色背心还有个洞。
可能是太穷了,活不下去才想死的。
我这个人不着急的时候还是很有耐心的,我会给他们机会跟这个世界告别。
就在他提着酒瓶子对嘴吹的时候,我接到了柜姐的电话。
“傅小姐,你要的包到了,您大概什么时候来取?”
我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现在。”
那天我买完包,并没有收到他的魂。
我以为他被别的死神抢单了,其实他在地府等我,别的死神在他面前跪了一地。
我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阎王上司正在给他捏肩捶腿。
我一进门,他就问我,”你脚踹的疼不疼?”
他是上面的大boss,人间管他叫玉帝,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算账的,他说他是来向我求婚的。
我”呵呵”冷笑……
我的阎王上司眼睛都眨出眼泪了,示意我悠着些,我翻了翻白眼,示意他悠着些。
这位玉帝还是背心、短裤光着脚,手上提着喝光的空酒瓶子。
我说:”你这样的像骂街,不像求婚。”
他打了个响指,瞬间西装笔挺外加金丝眼镜,锡纸烫变成了大背头,那张本就妖孽的五官此刻显得更加斯文败类了。
他问:”现在像了吧?”
“嗯,像诱拐妇女的。”
阎王爷已经开始在掐自己的人中了。
他放下一张黑卡,”包随便买,我只需要一个老婆。”
“你以为我会为了几个包就把自己卖了?”
“那算了。”
他刚要收回黑卡。
“老公,把卡放下。”
天真单纯爱买包的我还不知道,他不仅仅是想要一个老婆。
而是想要一个可以帮他□□、小四、小五纠缠的老婆。
是的,天庭第一大boss,是个渣男。
我嫁给了玉帝,但没有上天,不是因为上面下来流程太复杂会耽误我买包。
主要是我有一颗扎根基层的心,想做个勤勤恳恳奋战在一线的死神。
这话玉帝是相信的,因为他也想做一个体察人间疾苦的好boss。
虽然他市场混迹夜店酒吧,但他的卡……我是相信的。
直到我跟一个女人争抢同一只包,他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傅倾倾,把包给她。”
我很听话的放手了,谁叫我刷的是他的卡呢……
我买包的执念在那一刻,松动了。
我以为这个女人会和其他女人一样不超过30天就会从他身边消失。
可三百年后,他牵着这个女人的手让我帮她挡劫后,我才知道,他曾经的那些女人,都是这个女人的替身。
这是只狐妖,要经历天雷才能升仙。
他担心他的狐狸被天雷劈死,所以让我被劈死。
好在天雷并没有劈死我,但疼是真的疼。
疼完之后还有意外惊喜,我以前拼了命都想不起来的事,竟然想起来一些。
我看着假惺惺关心我的玉帝,”好久不见,太白九玄。”
跟三万年前一样,他为了这只狐狸,又捅了我一刀。
“你我相伴三万载岁月,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如今我只是要剖开你的心,取一件三万年前她落在你心里的东西,你该允我一回。
我陪了他三万年,却依旧敌不过那只狐狸。
我是凤族女君。
他是执掌天界的玉帝。
我身披朱鹮魂血织就的嫁衣,头戴凤翔九天金冠。
在万神朝拜下嫁他为后。
迎来的不是他的缱绻温柔,而是封禁法术的私刑。
在万里红霞装点洞房中,他用九十九把天劫剑将我围住。
“三万年的陪伴,终究敌不过那只已经死透了的狐狸吗?”
“她没有死。”
“那只入魔的狐狸杀了十万凤族,她该死。”
太白九玄嘴角上扬,俊美无双的脸上多出一抹讽刺的冷笑,”我不点头,谁也杀不死她。”
“可我亲眼看见她灰飞烟灭的。”
“我强留下她的一抹魂,放在你心上温养。”
新婚之夜,他剖了我的心,复活了他的狐狸。
我捏碎自己的心,复活了体内的另一个我。
那个天生凉薄,与天斗被生生劈了一百零八道天雷的女魔君,也是我。
凤族天生一命两魂,弱的死了,强的就能涅槃重生。
我重生归来,是个死神,只有作恶多端才能成为永世不能超生的死神。
我的恶罄竹难书。
那只狐狸认出了我,她感谢我用自己的心温养她的魂,感谢我为她升仙承受天雷,更加感谢我的成全,让他们幸福。
呵呵,我觉得她是在骂我。
“你要感谢的是凤族女君,可惜……”
我看着太白九玄,”那个女人死了,我不是她,我是魔君傅倾倾。”
他平静无波的说:”她该死。”
我的心一点也不痛,因为她是她,我是我。
我没有心的,刚做死神那会儿,有个凡人,他要把他的心给我,让我感受人间冷暖。让我知道有人关心,有人牵挂,有人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来,这个自不量力的凡人死了。
我和玉帝离婚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有上天,离了婚,我却上了天。
这是我离婚后接的第一个大活,充当入殓师,收一个神明的魂。
这活儿还是玉帝指明要我去的,可我没想到,那个神明是他自己。
我提着他的魂灯却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只狐狸。
我好奇之下,探入灯芯去查看,一只九尾狐的魂影窜进我的眉心,原来我才是那只九尾狐。
三万年前,我也曾心存善念。
直至槐山染了血,狐族只剩我一人。
槐山的桂花香混着血腥味融进清风里,拂面吹过,我却只觉悲凉刺骨。
十万载岁月里悬壶济世的傅家人被三个凤族仙君屠杀,只因九重天没有仙君可以封神,而傅家是唯一见过封神台的半神血脉。
我的至亲家人皆被碎骨搜魂,为首的一人是个手持佛珠的僧人,端着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一脸悲悯的用手里的佛珠砸碎我父母的脑袋。
“阿弥陀佛,只剩最后一个了,若还问不出封神的秘密,那就让九重天再无一滴狐族血脉。”
半遮面的华服少妇捏住我的下巴,语气里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和善,”小丫头,听见了吗?莫再嘴硬,少受些苦也好早登极乐。”
“傅家行医千年,从未见过什么封神台,你们滥杀无辜,与魔何异?”
骑鹤的白眉老道折腾了一夜,实在没了耐心,一掌拍出十二根碎骨针打进了我的身体里,”圈地杀了一夜,宁家就剩这么个毛丫头,既然问不出什么,索性杀个干净。”
我蜷缩在地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少妇听着有些吵,顺手捏碎了我的嗓子。
白眉老道抓着我的头发将人拖到悬崖边,雾气升腾的深渊之下,是蚀仙融骨的无妄海,哪怕是仙君,一旦沉入无妄海,便不可能再有生还之机。
“麻烦……拉老夫一把。”
“谁在说话?”
这里是槐山绝地,他们在此设阵圈杀傅家人,若有人破阵,他们都能察觉,可阵法丝毫未破,此地怎会出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