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瓷娘》李飞白

49、比试

　　林绣蓁毫不客气，真把自己当做来吃饭的贵客了。点好了菜，她扫视了一圈，发觉这镇中心的高台上有歌女蒙着面纱，抱着琵琶，声音轻柔悠扬异常，婉转动听。而四周的座位都是安排的错落有致，不时用屏风分隔开来。

　　不得不说，云间阁不愧是铛峰城的大酒楼。美人清歌琵琶声扬，屏风画梅镌刻墨宝风骨。再加上几丈高的穹顶，视野开阔，悬灯结彩。在这种不惜血本的设计与装修之下，云间阁的大堂，也有一股清幽雅静之风。

　　林绣蓁之前选择留在大堂，是为了观察这家店管事人的性格。这性格不是说幕后出资的大老板，而是指类似于掌柜的这样能管事的人。

　　眼见四周的伙计手脚麻利，走路悄无声息。地方虽大，环境布置虽复杂讲究，可却安排的极为妥帖。

　　只是这些伙计用来绑腿的白布虽然依旧金贵，边缘地方却已经毛了边，刺刺拉拉的。林绣蓁便知道，这酒楼是交给能人来打理的，此能人的性格细致周到，心思细腻照顾人，但是有点小气了。

　　林绣蓁将视线从周围，特别是那个正在训斥小二，穿着绸缎的中年男人身上收了回来，在心中暗道——小气不打紧，只要大事上不犯糊涂就行。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林绣蓁半眯着眼睛，敲了敲桌子：“小二，楼上还有雅间吗？”

　　传菜的小二赶忙跑来，点头哈腰道：“有的有的，两位客官请上座。”

　　小二原先看她们两位女子，本就想安排到楼上去。只是林绣蓁想观察一下大堂的布局，揣测下管事的性格，才说到在楼下开一桌。

　　如今她们出手阔绰，点的一桌子菜又还未上，领头的纤白少女便说要换桌，云间阁的人连忙殷勤备至，让她们恭恭敬敬的送上了楼上。

　　手指抚过红木的扶栏，林绣蓁发现便是上楼的地板也做了花样，团团锦簇鲜花一路雕上，从最初的花骨朵，一路走到最上头的怒放鲜花。这种设计让美人行走在二楼，极易达成一种视觉上的步步生莲，寸寸花开，异常讨巧美观。

　　林绣蓁心里暗道，这些做生意的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方法，心里鬼精鬼精的。这要一定额度消费才能上到二楼，就已经把男人和女人的心思都吃透了。

　　柳梧鸢跟在她的后面，好奇地看着地板。除去小姑娘最初对美的倾慕和欣赏，剩下的只有咋舌：“夫人，这木头上都雕花，雕的这么精细，花纹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林绣蓁拍了一下她的头，笑道：“木头上雕花算什么，我们还能在石头上雕花，还上色呢。”

　　听了这话，柳梧鸢想起那小小的林家店铺，地面铺的瓷砖上面绚丽的釉色，好像也不比这木上生花来的差。于是艳羡之情才刚刚涌现出来，就转变成了对林小娘子的崇拜之情。

　　嚯嚯嚯，你们建这么一条楼梯，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们店面全是用上了釉的瓷器铺的，不仅看着比你们贵，用料还便宜。全是路边，河边，山里挖的石头。

　　领路的小二原本保持着矜持，不出意料的听到初次到访的客人对云间阁的羡慕与赞叹。可他享受这种心理上的优越感到一半，那小姑娘就住了嘴，这两位女客仿佛觉得这个百步四季楼不过如此。

　　心下郁闷的同时，小二对这两位的态度也更加恭敬了。虽然身上的衣服不算顶顶好的料子，可她们这副见惯了世面的模样，让这些有眼力见的伙计们不敢怠慢。

　　林绣蓁就这样被安排进了空余雅间中最好的宝珠房，里面用来漱口的水都撒了最上等的雪白糖霜。

　　坐在设计之初就贯彻着“至宝至珍，怀珠携玉”宗旨的宝珠房中，林绣蓁心中也在疯狂估算着这间“普通水准”房间的摆设价值。

　　也不怪她想偏了，林小娘子自认为出手虽然阔绰，可在这么大的一个酒楼面前，只能算是一名普通的客人。按照常理来说，她便是要换到楼上的雅间，小二也只会安排一个标准间。

　　如今这标准间里的东西可是让林绣蓁看了个心惊肉跳。她虽然不懂鉴宝，却能看得见这门框上镶嵌的是鸽子卵大的红宝石，照着灯的金织纱布灯罩是真得把细软的黄金拉成丝，一根一根交错编织而成一个半软朦胧的灯罩。

　　还有脚下踩着的毯子，隔着鞋都能感受到其惊人的厚度与柔软，再结合这反着光的皮毛，林绣蓁辨认了好一会儿，心道：“不会是白熊皮吧？这么完整，处理的也很好，感觉这一张白熊皮就值个万两了。”

　　将宝珠房内，能看懂的东西依次替换成可以理解的金钱价值后。林绣蓁重新升起了敬畏之情，觉得这真是她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见过最有钱的大店了。

　　至于还有一半林小娘子完全看不懂，或者完全习以为常的装饰摆设，因为看不懂，所以无法估量价值。撑死就跟前面的那些物品一个价算了。

　　估的差不多了，林小娘子收回目光，熟练押了一口茶，心中暗道：“不愧是云间阁！太有钱了！感觉十两一盒极鲜粉卖他们卖便宜了，等会儿一定要提价！”

　　带她们过来，负责后续接待传菜的小二也是心生佩服与敬畏之情：“这白熊皮和金丝灯照也就罢了，唬不住人。可是那产自南海的拳头大的莹润珍珠，便是皇帝家都没有的。还有那架子上新添的，从北方传过来的砝朗掐丝葫芦彩瓶，买都买不到，还是大老板求了情面才有的，无价之宝！居然也只看了一眼！这两位姑奶奶是何方来头？还是要禀报给掌柜的。”

　　林绣蓁第一是压根对拳头大的珍珠没有任何概念，她在现代见到的，基本都是假的，那个头又大又圆，白的发光。她还嫌这房间里摆着那个大到像假的珍珠不太圆。

　　至于那个葫芦彩瓶，林绣蓁多看一眼，还是因为这是自己烧出来的。这上面的花纹做工釉色确实精细，林绣蓁记得自己卖了个一千多两，苏奉当作为二道贩子再奸商，也应当不会卖的稀世罕有。

　　比起那些自己看得懂的，或者看不懂的。凡是林小娘子能看懂的，粗粗一估算就没有低于千两银子的，坐在这房间里，简直是坐在银窝窝里。

　　于是刚刚迁到楼上雅阁，还没有到一炷香的时间。林绣蓁和小二同时感慨——这位客人/这家酒楼，实在是太有钱了，太深不可测了，背景绝对雄厚至极！

　　有着这么一层误解，小二催后厨都催了好几趟，上菜的速度极快。林绣蓁看着桌上的碗筷盆叠，一道又一道的山鲜奇珍，海物佳肴。觉得这家店不仅有钱，有服务态度，上菜还快，太强啦！

　　随着最后一道海胆蒸蛋被盛了上来，林绣蓁招呼着柳梧鸢：“吃啊，别愣着。我们好好尝尝这味道，这些可都不便宜，千万别剩了。”

　　柳梧鸢愣愣的心想，我们难道真的是来吃饭的吗？究竟要何时把我们的极鲜粉拿出来啊。总感觉今日不仅赚不到钱，还倒贴了一桌宴席进去！

　　可是看着自家夫人举快四处尝试，吃的香甜，柳梧鸢迟疑一阵，决定放弃思考，一切按照林小娘子的计划走。她也举起筷子，尝起了十两银子一道的菜肴。

　　这价格小姑娘只要想想，就觉得心里疼的发抽，吃的更加起劲了。如果柳梧鸢知道这盘子比盘中的菜要贵上好几百倍，绝不会用筷子触碰盘子，而是供起来吃。

　　林绣蓁只觉得，这盘子也是她烧的，好像是一整套的。她目光扫过了底盘，发现花纹互相能连起来。果然，这套作品还算是她最初琢磨出来的得意之作，卖了两千两银子呢！

　　林绣蓁吃了一口红虾，鲜甜爽口，带着一种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冻一般的顺滑口感。她尝得异常仔细，仔细的从舌尖品尝到舌根，乃至从食道滑下去的遗韵。

　　林绣蓁点的这些菜，都是一个要点。那就是鲜，都最强调食材新鲜，烧出来也是主打一个鲜的菜肴。高汤炖出的鲍鱼母鸡，新鲜快马运来的海货，以及添加了云贝，酸甜口的鲜香蟹酿橙。

　　林小娘子虽然看着像埋头苦吃，实际上是针对分析每一道菜肴的味道。一道接一道，每一道的味道都是极其的鲜美可口，冲击着味蕾。然而越吃到后面，味蕾逐渐有一种麻木不堪的感觉，这些鲜味有的醇厚，有的清淡，有的入□□炸，有的余韵悠长。

　　可它们终究有一个度，没有超过那个度，就始终差一点的感觉。林绣蓁在感受到舌头麻木以后，果断停下了筷子。为了确保万一，她打开收在自己袖口里的一盒极鲜粉，夹了一块新鲜至极的蚝肉沾取，尝了一点。

　　霎时之间，内里裹着鸡汤的蚝肉炸开，混合着提取过后的极鲜粉的味道，终于冲过了那个度。林绣蓁舌尖再度传来了极其刺激的异样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这个味道的鲜美与甘甜。

　　她闭着眼睛细细感受了一波，确认了自身产品的优秀，与对方的需求渴望度。林绣蓁胸有成竹地拍了筷子，决定用最直接的手法说服云间阁掌柜：“真是太让我失望，这就是你们这里最鲜美可口的菜肴？不过如此！这大厨是怎么做的，我怎么吃遍了每一道菜，发现他做的……”

　　林小娘子突然放筷，还出言不逊。柳梧鸢虽然不懂她要做什么，却匆匆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准备附和两句。然而小姑娘还没有张嘴，就愕然看到了自家夫人手指指着她，替小姑娘下了战书——

　　“还不如我们家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这所谓精心用山菇鹿茸云贝炖出来的高汤，勉强能和我们家中这小姑娘日常炒的青菜打成平手。至于其他的菜肴，实在是相去甚远，不好评价。”

　　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小姑娘，林绣蓁心中暗道了一句对不起。当你好声好气的跟掌柜说话时，掌柜只会笑脸相迎，不一定会真的听，可你要上门踢馆了，掌柜的绝对暴跳如雷，迅速到位。然而林小娘子想做这个踢馆的人，却苦于连柴火都烧不好。

　　这么算下来，这两个人中非要比一个谁菜炒的好，还真的得数这几天负责，在家做饭的柳梧鸢，尽管她今年才十岁。

　　这个身量长得快，看上去像个半大的早慧小姑娘，就是林绣蓁准备派出去和云间阁主厨打擂台的种子选手。而柳梧鸢小姑娘的表情已经从囬变成了囧。

　　面对这张瞬间耷拉下来的小脸，林绣蓁赶紧递过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而等待着小二反应。

　　面对这番近乎于挑衅的话，小二的态度是：“好的，这位夫人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来处理此事，夫人请用茶，莫要动气，免得换了自己的身子。”

　　刚刚摆出架势的林绣蓁觉得自己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有点震惊对方居然如此好脾气。

　　而自以为已经揣摩清楚林小娘子背景神秘身后的小二，是决计不肯半点怠慢。面对对自家酒楼如此的羞气，和主厨的瞧不起。他还硬要坚持再上一壶好茶，这才点头哈腰的退出了宝珠房，通知张掌柜去了。

　　正如林绣蓁还未见面，就通过店里的布局摆设，以及远远看见的掌柜为人来揣摩他的性格一样。张掌柜在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受到伙计错误判断的干扰，而是自己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挑刺的客人。

　　目光在号称炒青菜，都比他们家主厨炖鲍鱼好吃的小姑娘身上转了一圈，张掌柜心中已经是认定这是来捣乱的。

　　你找人踢馆，也找个像模像样的啊！这小女孩家家的，身量骨架都没完全长开，脸上还挂着婴儿肥，手上虽然有做活留下的痕迹，虎口却没有长时间握着菜刀磨出的厚茧。

　　只是他目光转而看向了此次闹事的挑头人后，细细打量林绣蓁一番，张掌柜从轻视转而成了审视，常在脸上挂着的笑，也更真了几分：“这位夫人，观您的气度，便知道是个人物。只是无论如何，这餐饮一事，我云间阁便敢说是铛峰城一绝，就是在整个定朝，也算上流。不知夫人家吃的尔等青菜，难不成是夫人这仙娥一般的人物亲自种的？”

　　这话隐隐之间恭维了林绣蓁，又否掉了她之前青菜不如鲍鱼的言论。维护住了自家酒楼的颜面地位，示弱的同时也不能坠了主厨的声誉。

　　林小娘子暗道，又是一位聪明人啊。和聪明人说话，说的越复杂越费心力。可是云里雾里只适合用来谈计谋，不适合谈生意。

　　眼下掌柜亲自出面，林绣蓁淡淡一笑，很有气势道：“我在家里从来都不侍弄田地，青菜也只是路边随便买的菜。只是我家这小丫头，炒菜功夫并没有主厨好，却偏偏烧得一手味道极好的菜。掌柜的如若不信，那便借你的厨房一用。”

　　一个酒楼的厨房，往往是最机密的地方，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张掌柜见自己地处的台阶被拒绝了，眉头一皱，不赞同。他虽然想和平解决此事，却也不愿厨房重地被外人窥伺。

　　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和自家主厨比试，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了老大的脸。眼看着张掌柜到了这一步还不愿意下场，而是赔钱私了。

　　林绣蓁正想着找个什么由头时，外面却传来了小二急切的阻拦声，还有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

　　“黄主厨，里面是客人，莫要去打扰啊！掌柜的已经在处理这事了，您何必听了一点风言风语就跑来置气？”

　　“一边去一边去，我今天还真要和她比试不可！光是个刀功就练了三年，再加我白案功夫十载，红案功夫也练了十载！我倒是要看看什么炒青菜，竟然辱我至此！”

　　随着最后一句骤然放大的话语声，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闯入房中，直接打断了张掌柜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

　　＊

　　在黄厨的坚持下，张掌柜也不好将话说的明明白白，剖析各种利弊得失。他只能尽量委婉的想要换个名目：“老朽典着这张老脸，说两句啊。这位夫人，您看这样如何？我们就不比试，让这小姑娘跟着黄大厨学上两手，也受之不尽了。”

　　林绣蓁看着也没有多老，还可以说是身强力壮的张掌柜。知道对方之所以自称老朽，也是希望她们不要欺人太过。

　　这云间阁的掌柜脾气已经够好了，没有贸贸然的直接以势压人。张掌柜而是同林小娘子商量着，干脆将比试变成她们向黄大厨请教，就不论结果的成败，对外只说是讨教。

　　林绣蓁又是点菜，又是出言不逊，又是对自家小姑娘信心满满。不就是为了激掌柜和主厨出面，借他们厨房用最简单的方式展现极鲜粉的神奇之处。

　　眼下听了掌柜暗示的话语，林小娘子装作迷糊的模样，困惑道：“张大掌柜哦，我们本身就是登门来讨教的，就是想见识见识这位声名远播的黄主厨案板功夫。不过炒青菜，确实是梧鸢的拿手好菜，也是我们的招牌菜，想向黄主厨请教该如何改进啊。”

　　这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的样子，让小二目瞪口呆，也让张掌柜都有些反应不及。一心醉在厨艺中的黄主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心想哪个去厨房乱传话？这人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夫人啊……害，那便请吧……”张掌柜最先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的做了个手势。他一路容忍至此，也是见林绣蓁通身的气派，不像是什么无名人物。如今虽有一种自己被戏耍了的感觉，可张掌柜也只能一笑而过，展现大度了。

　　林绣蓁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自然打蛇上棍的夸赞了一番掌柜的好话。一行人从二楼转到一楼，在黄主厨的带领下穿过竹门。

　　波折这么多事，她总算踏进了这家豪气酒楼最重要的后厨之地。

　　而柳梧鸢……

　　小姑娘她慌啊！

　　为什么在夫人的计划里，她摇身一变，成了要和主厨打擂台的对手！

　　直到站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锅灶前。小姑娘的一张脸都是木着的。在家烧饭只需一口锅，一根锅铲，一点盐就可。这边怎么连锅都有十几个样子？！更别提有些波浪型，翻折型，中间对折型的锅铲了。

　　黄主厨全力以赴，没过多久那一边就想起了噼里啪啦的油爆香，勾动着在场每一个人腹中的馋虫。柳梧鸢看了一眼林绣蓁，视死如归地拿起了一颗青菜。

　　林小娘子还温声安慰道：“没事的，你就当在家炒的菜。该怎么炒就怎么炒，对了，记得放极鲜粉。”

　　林绣蓁点完了题，听懂的柳梧鸢深吸一口气，开始抛弃其他的杂念，幻想着围观的人群都是花花和小柳。

　　她麻利的清洗着青菜，扣了一篮子，然后剜了一勺猪油，砸进铁锅里煎开。起锅烧油，油热起来以后，将青菜一把到进去。随着一阵阵的汁水爆溢的声音，炒青菜最原始的香味蔓延开来。而这味道，完全比不上黄主厨的拿手好菜——酱爆鱿鱼。

　　张掌柜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觉得自家酒楼的名声保住了。这青菜炒的别说黄主厨了，他都能给出几个指点的意见。

　　然而小姑娘进入状态以后，完全没在乎周围人的目光。熟练的颠锅翻动，加点盐，炒出青菜的汁水来。快要关火时，她拿出了极鲜粉，均匀撒上炒开。

　　这炒青菜的味道变得不同了，一种奇异的异香弥漫开来。张掌柜抽动着鼻翼，觉得虽然香，但是没有酱爆鱿鱼香。而同样在收尾阶段的黄主厨，却忽然眼神一变。

　　身为浸淫厨师一道了多年的高手，他的嗅觉自然无比灵敏。无论闻到什么味道，都会下意识去分析里面的构成。香的臭的都闻过，可这股味道他从来都没有闻过，尽管有些似曾相识，很是熟悉。

　　可黄主厨的记忆却告诉他——没有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味道。

　　尽管分了心，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反应，黄主厨成功完成了酱爆鱿鱼。可他来不及收汁，放下锅就冲了过去。

　　他一定要知道，那个味道是什么？！用了什么料？！

　　而在另一边，柳梧鸢端出了自家的炒青菜。因为用的锅和家里的不太一样，火候也没控好，青菜绿叶的边缘微微都有些焦了。

　　面对这朴实无华的卖相，张掌柜伸出筷子夹了尝了一口，登时张大了嘴巴。

　　这炒青菜，还真炒出了海鲜的味道！似乎，可能，也许，细细尝来，不比高汤炖鲍鱼逊色多少？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