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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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关日暮的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是贺齐清发来的——
[真不巧，今天遇见了伯父。]
这条消息后面，紧跟着是两张图片，画面很不凑巧，拍到了关垒还有那个女人在车里亲昵的画面。
一时间，关日暮只觉得头皮发麻，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头，只得咬住唇侧的皮肉来让自己保持镇静。
与此同时，指尖飞快的敲下回复：[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之后，贺齐清却故意没有再回，但关日暮心知肚明，这人指定是在打什么丧心病狂的主意。
关日暮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心中惴惴不安，终究，这场隔着屏幕的对峙让她很快落了下风。
关日暮实在受不了这种未知的凌迟，索性直接给贺齐清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足足半分钟才被接起，很显然，是贺齐清故意的。
“啧啧，果然只有这样，才能让关小姐对我刮目相看。”
关日暮：“你到底什么意思？”
贺齐清显然是知道她的担心，但偏偏不接她的茬儿，顾左右而言他：“我听说，伯母身体不太好啊，正准备做手术，什么情况啊？”
关日暮握紧手指，只觉得钻心的凉意直冲背脊。
贺齐清故意拉长语调：“你说——”
“如果我把这些照片放到庄玫手里，会不会很刺激啊？”
关日暮：“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贺齐清懒散的拖着语调：“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我想找关小姐帮个忙。”
贺齐清的公司开发了一款游戏，名叫灵域谷，有点惊悚和推理的元素在里面，一关比一关恐怖，一关比一关烧脑，甚至还有很多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其实市场上这类游戏也有不少，整体规则和模式也都大同小异，但不同的是，灵域谷里面的女性角色的服饰大多露骨，甚至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完全就是靠打擦边球来博流量。
“小暮，你确定要接吗？”
瞿宁看着手里的拍摄资料，又看了看面前这一排设计大胆的衣服，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我感觉……这些造型都不适合你，也没必要。”
而且上次跟疯岛乐队合作的那首M.V，得到的反响非常不错，关日暮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打破原来的固有形象，再去尝试一些更能展现自己内核和形象的风格，没必要靠这些东西博眼球。
“没事。”
关日暮：“就是跟着宣传而已。”
贺齐清答应了不会将关垒出轨的事捅到庄玫那去，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她必须要接下游戏宣传作为交换。
此时，偌大的摄影棚里，摄像机和灯光都已经就位。
关日暮坐在白色长绒软榻上，一席银紫色的丝绸抹胸上衣，将身段紧致勾勒，纤细的腰肢两侧有几条银链交错缠绕，一步一动，莹柔似水。
镜头扫过那双莹润白皙的玉足时，身后的工作人员找准时机操控鼓风机，开叉的裙摆在肆意飞扬，露出光洁无暇的足尖和双腿，关日暮恰好在此刻回眸，眼波含情，像堕落颓靡的天使，也像魅惑人心的狐妖。
游戏首发片发出后，关日暮的游戏造型在网上很快掀起了一波热浪，关日暮的这次的形象刚好迎合了当下游戏宅男的审美，甚至一跃成为了某扑新晋宅男女神，吸引了不少宅男粉。
当然，这次热度的背后，自然离不开有人推波助澜的缘，最大的受益者当属贺齐清。
灵域谷一经上线，热度就持续飙升，成功打败同期的多款游戏，月流水收入才短短两周，就挤进了排行榜前三。
反观关日暮，其实并没有捞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甚至因为大胆的的造型，被人挂上了媚男擦边的标签，之前跟疯岛合作好不容易打造的形象算是毁的一点不剩了，最近微博私信上不堪入目的骚扰私信数不胜数。
“小暮，你当初就不应该接这个破游戏的推广，”瞿宁看着最近的数据分析，语气明显不满，“贺齐清也真是的，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接这个。”
“算了，”关日暮，“是我自己要接的。”
瞿宁：“以你的条件，哪用得着走这条路？”
“我知道。”
关日暮：“没事儿，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天关日暮正洗完澡，结果一出来就接到了庄玫的电话。
“喂，妈。”
电话里，庄玫的声音里掩藏着疲惫：“闺女啊，最近在忙吗？”
“没有，”关日暮一边擦头发，一手举着电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妈？出什么事了吗？”
庄玫：“你收拾收拾，这几天回家一趟。”
闻言，关日暮对着镜子涂抹各种护肤品的视线一顿：“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你外公今年的拍卖会定在上川了，”庄玫，“老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必须回来，听见没？”
听到这话，关日暮原本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好，我这几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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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日暮的外公是个华裔收藏家，手上有不少过去的老物件，每年都会拿出几个稀奇珍宝出来拍卖。
往年来的都是一些瓷器，坠玉，老画之类的，虽然稀罕，但最多不过是一些边缘的物件。
关日暮知道，真正的好东西老爷子根本不舍得拿出来示人，生怕自己的宝贝被那些不懂行的粗人糟蹋了，然而今年却不同，拍卖的宝贝，竟然是那匹双面绣纱锦缎。
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件宝贝，没有之一。
那块双面绣纱锦缎是清朝那会儿的老古董，当年御用老师傅耗时三年才能弄出来这么一匹。
饶是历经这么些年头，照样色泽瑰丽，栩栩如生，一丝一线，比画还生动，完全称的上是价值连城。
只可惜了，今天这场拍卖，老爷子压根没拿出实物来示人，只给了照片，不过也正因如此，所以才会叫在场的观者更为膛目咋舌，抓心挠腮的亲眼看看这件宝贝。
光是照片就足够震撼，更别说真正到了眼前，实物该有多令人凝眸驻足。
关日暮对这些名利场疲于应付，没去人多的地方，只坐在后厅喝茶躲清闲。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不小的异动，本来她没在意，结果再一抬眼，就见面前秀色屏风遮挡的厅道里，徐徐慢慢进来一道娉婷玉立的身影。
来人是个年轻姑娘，身形像是从江南水画里走出来的，全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腕间带了一对玉镯，一频一动，盈翠剔透，称的那双手腕，似水温柔。
这姑娘是被老爷子特意安排人带进来的，似乎知道关日暮在这似的，见到她后，脸上倒没见意外。
关日暮放下茶盏，起身朝对方莞尔一笑：“时小姐，好久不见。”
对方微微点头：“关小姐。”
关日暮见她独自来的，身边空荡荡，于是便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听到她这样问，时奚轻轻摇头：“不是一个人，我是……”
话刚到嘴边，面前的姑娘又下意识收回几分，似乎，十分顾忌自己和这位之见的关系。
关日暮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脑海里瞬间猜测，难不成，这姑娘是不是偷偷瞒着家里人谈了男朋友？
结果哪成想，这姑娘只给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我是，跟着长辈一起来的。”
长辈。
一个官方到不能再官方的称呼，似乎是最不可能逾矩的关系。
关日暮闻言，只点了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一带而过。
两人坐下交谈没一会儿，时奚就被那位“长辈”派来的人叫走了，关日暮也没能躲清闲，很快便被庄玫找到，拉出来跟人打招呼。
庄玫：“你这孩子，就知道在一边躲懒。”
关日暮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对名利场的唾弃：“浮夸场面。”
闻言，庄玫嗔怪的拍了下她的手背：“说什么呢。”
正在两人说这话，就在此时，听见一道低沉温厚的嗓音在两人面前响起。
来人正是徐泽淮的父亲。
见到面前人，庄玫眼中闪过惊喜：“欸老徐？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就上周。”
“你难得回来一趟，忙的都见不到人。”
说着，庄玫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推了推关日暮。
关日暮立刻会意，笑容乖巧：“徐叔叔好。”
“这么长时间没见，小暮都长成大姑娘了。”说着，面前的男人转头朝不远处的人招手示意，关日暮视线望去，才发现原来徐泽淮也在场。
“来泽淮，过来跟庄阿姨打个招呼。”
徐泽淮：“庄阿姨好。”
看着面前眉目清秀的少年，庄玫眼中止不住流露出笑意：“泽淮也是越长越帅了，真是一表人才。”
徐父：“他啊，一天天就知道弄他那实验，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我跟他妈正愁着呢。”
“不着急，慢慢来。”庄玫，“年轻人嘛，都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不都流行什么，先搞事业，再成家？”
徐父：“呦！那我可就盼着了。”
徐泽淮：“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庄玫，“你叔叔说给我找了医生，就是还没约上时间呢。”
之后，庄玫和徐父的话题不知不觉聊到了生意上的事，这些事关日暮是不参与也不感兴趣的，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自觉回避了。
关日暮提着裙摆去了阁楼里休息，结果不凑巧，竟然在这遇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面孔。
贺齐清此时上下打量着她，与此同时，唇角提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关小姐，又见面了。”
“你怎么在这？”
贺齐清笑容不减，说话风格依旧冠冕堂皇：“关小姐可是我的贵人，我自然是过来沾沾贵气的。”
说罢，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喝一杯？”
对方这副虚与委蛇的套近乎，简直令人作呕。
一想到自己被贺齐清威胁的事，关日暮就懒得再待下去，转身便要走。
贺齐清见状，立刻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欸，别着急走啊。”
陌生的触碰让关日暮本能的排斥，下意识便想要推他，奈何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怎么也推不动。
贺齐清此刻像是着魔了一般，捏着她的手臂故意收紧，关日暮被捏到吃痛，白皙的皮肤上肉眼可见泛起一片红。
“干什么？放手！”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形闯入了两人视线。
等关日暮看清来人时，徐泽淮已经将她从贺齐清的桎梏中解救出来护在了身后。
徐泽淮冷眼看向贺齐清，语气明显不悦：“她都说了不喝，听不懂吗？”
“呵，我当是谁。”
贺齐清正了正领带，目光在关日暮和徐泽淮之间无声逡巡了一圈，慢条斯理道：“想不到，原来关小姐身边朋友这么多啊？”
徐泽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关日暮先一步拉住袖口，低声示意道：“算了，走吧。”
感受到关日暮指尖的冰凉，徐泽淮隐约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也顾不上跟徐泽淮计较，赶紧将人带了出来。
“没事吧，手怎么这么凉？”
徐泽淮将关日暮带离了会场，掌心已经覆上了她的额头。
好在，没发烧。
见关日暮脸色不好，徐泽淮提议道：“我跟伯母打个招呼，先送你回去？”
关日暮刚才吹了点风，现下头有点昏沉，声音也没什么力气，好像有点要感冒的迹象，点点头：“好。”
入夜的上川，灯火明璨，行驰在一望宽阔跨江大桥上，耳边只有急速的风声划过，隔着封闭的车窗，无声鼓动着耳膜。
关日暮一路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合上了双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她醒来时，才发现徐泽淮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关日暮揉了揉眉心，听见耳边传来驾驶位上徐泽淮的声音：“醒了？”
“不好意思啊，”关日暮，“下次直接叫醒我就可以。”
“没关系。”
徐泽淮：“我看你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吃，正好路过便利店，就去买了点。”
说着，徐泽淮将刚才买的牛奶和饭团放到了关日暮手里：“特意让店员温过的。”
“谢谢。”
关日暮刚才在拍卖会没忍住喝了两口酒，这会儿胃确实有点不舒服，牛奶刚好可以解酒。
徐泽淮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脸，犹豫几秒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小暮。”
“嗯？”
“你现在……很需要热度吗？”
徐泽淮看着手机里，关日暮拍摄灵域谷的游戏宣传广告，穿衣尺度从未有过的大胆，在他这样自小就受过严格家教的人看来，无疑是不得体的。
关日暮自然是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暗含的潜台词，不过还是走过场似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没什么，”徐泽淮，“我是想说，如果你需要资源的话，我其实认识一些从事娱乐行业的朋友，我可以帮你引荐，你不用……拍那些东西。”
徐泽淮所受的教育，无疑是接受不了想她这种用美色和身体取悦别人的行为。
甚至可以说，不耻。
“小暮，不要被这些虚无的东西影响，你其实好好上大学，将来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对此，关日暮不以为意的笑笑：“你错了，我不是为了什么热度，我干这行就纯属乐意。”
“再说了，你给我引荐，那我不成了走后门了？”
关日暮看了眼手里未开封的牛奶和饭团，好在还没打开，于是一并还了回去，继续道：“放心，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丢人也丢不到你那。”
“小暮……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泽淮被她这样不遮不掩的样子弄得有些无言语对，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关日暮并不在乎。
关日暮：“我不是你所以为的什么好女孩，也不乖，既抽烟又喝酒，还没那么崇高的道德，这一点，你不早就知道么？”
她这话说的没带任何情绪，不是气话，而是实话。
她的确如此，也不怕承认。
她又没有作恶，凭什么把她钉在莫须有的耻辱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