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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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陈竹鹤可谓是扎在赖明扬心头的一根利刺。
好像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陷进了一个无休止的对比当中。
只要陈竹鹤在，第一就永远不是他的，连带他在家里的日子也会更加难过。
冯娟蓉要他成绩永远保持第一，可只要陈竹鹤在，他就没有办法做到。
冯娟蓉将分数条反手甩在了出去，与此同时，又开始对赖明扬进行说教：“扬扬，你要明白妈妈的苦心，妈妈严格要求你，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明白，知道吗？”
赖明扬连忙乖巧点头：“我明白。”
“下次一定不能再让妈妈失望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
冯娟蓉：“对了，我听你们老师说，下周市区有个物理竞赛？”
虽是问句，但是冯娟蓉语气依旧一如既往不容置喙，甚至没有给赖明扬回答的机会，直接做了决定：“妈妈已经跟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你好好准备。”
“……好。”
冯娟蓉：“扬扬你记住，你绝不可以比高娴的儿子差，听见了吗？”
“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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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陈竹鹤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关日暮发来的，让他放学的时候路过宠物店帮忙买几盒猫罐头回来。
陈竹鹤去了关日暮指定的那家店，买完猫粮，径直去了关日暮的家里。
此刻，他站在关日暮的门前，抬手按了声门铃，结果等老半天，里面的人才终于开了门。
关日暮虚弱的半靠着门，被姨妈痛折磨的只冒冷汗，见到陈竹鹤，有气无力的问了句：“猫粮买了没？”
“买了。”
“行，放那吧。”
边说着，关日暮随手指了下玄关某处的柜子，然后，一步一挪的躺回了沙发上。
一接触到沙发，关日暮立刻裹紧了毯子，像只猫似的蜷缩成一团，再不想起来。
然而此时，饿肚子的福宝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叫着。
关日暮实在难受，干脆把喂猫的事也一块交给了陈竹鹤，缩在被子里，紧闭着眼睛，语气弱弱道：“算了，你再帮忙喂一下吧。”
陈竹鹤关上门，从袋子里拿了盒罐头出来，还没等拆完，福宝就闻着味道凑了过来了。
陈竹鹤将罐头放在了福宝面前，抬手挠了挠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趁着福宝大快朵颐的间隙，陈竹鹤抬眸看了眼关日暮窝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身影，出声问道：“要买药么？”
关日暮闭着眼睛，声音弱的像一片羽毛：“没事，就是痛经，躺会儿就好了。”
之后，陈竹鹤没再说什么，将罐头盒放在了福宝跟前，自己则起身去了厨房。
紧接着，关日暮便听见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噼里嘭啷翻箱倒柜的动静。
关日暮缩在沙发里，以为他是想趁火打劫，但是以她现在这样，最多也只能是嘴上唬几句：
“陈竹鹤你干嘛呢？你别趁机在我家搞破坏我告诉你！”
嘶，疼死了。
关日暮捂着肚子，缩的像个虾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再次听到陈竹鹤的声音——
“这个喝了。”
关日暮听到声音，懒懒睁开眼，就见此时陈竹鹤手里正握着一杯泡好的红糖水递到自己面前。
关日暮眨了下沉重的眼皮，完全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喝：“放那吧。”
陈竹鹤视线无意间注意到沙发上还放着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外套，款式休闲，酷酷的，让人不自觉的猜测它的主人很可能是位开着机车的男人。
陈竹鹤：“邢越送你回来的？”
“不是。”
陈竹鹤不信：“外套都在这呢。”
关日暮这才明白过来：“那外套是跟一个漂亮妹妹借的，洗干净之后还要给人家还回去的。”
闻言，陈竹鹤没再说话，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不咸不淡的开口：“手给我。”
关日暮一脸莫名，狐疑道：“干什么？”
陈竹鹤没解释，语气不怎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伸手。”
闻言，关日暮只好伸出一只手给他，下一秒，就感觉到手背的虎口处变传来一片温热又陌生的触感。
关日暮原本紧阖的目光蓦然睁开，有些愣怔的望向他，撞进那双冷淡的视线里。
此时，陈竹鹤坐在沙发一侧，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她的掌心，拇指按在她的虎口处，不轻不重的按摩，指腹那片触感，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皮肤上。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肢体触碰，她的指尖搭在他的腕间，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
外面清辉与夜色相应，洒下一室柔和。
少年垂着眼，睫毛纤若鸦羽，目光静默。
像是希腊神话里，在神明面前忠心祝祷的信徒。
关日暮看着他，开玩笑似的开口：“干嘛？占我便宜啊？”
陈竹鹤冷冷瞥她一眼：“你想得美。”
“……”
关日暮现在严重气血不足，连吵架都落了下风，最后只能倔强的白他一眼，一张脸埋在沙发的椅背上。
本来以为他就是随意按的，不成想，原本坠痛的小腹竟然真的缓解了些。
陈竹鹤：“这是合谷穴。”
“可以缓解痛经？”
“嗯。”
关日暮拿起手机，真的搜了一下他说的这个穴位，主要功效是镇静止痛，行气活血等，按摩还有助于缓解痛经。
关日暮视线略过手机屏幕，挑眉看向面前的陈竹鹤，语气有些意外：“你还懂这些？”
陈竹鹤垂着眼睫，手上帮她按穴位的动作没停：“我妈之前学过点中医，家里有几本针灸穴位方面的书。”
陈竹鹤：“看书上学的。”
关日暮哦了声：“你妈妈是医生啊？”
“之前是。”
“那现在呢？”
“不在了。”
“去哪了？”
“去世了。”
“……？”
关日暮一脸不可置信：“……啊？”
关日暮本想说“你开玩笑吧？”
但看他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关日暮沉默了几秒，突然就想到陈竹鹤被叫家长那天，他在办公室里那副“孤立无援”的模样。
一时间，关日暮的心里某块地方，不自觉的被这个少年的眼中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默和平静刺痛了一下。
眼看着气氛逐渐低沉，她只得讪讪的收回视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
关日暮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什么有效的安慰，最后只说了一句略显苍白的话：“之后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尽量帮。”
陈竹鹤又不是不知道她，才不会帮她这话视为行侠仗义，否则就等同于再次签下一张无期的“卖身契”。
见她的疼痛缓解了些，他也收回了按摩她穴位的手，不以为意道：“怎么？可怜我？”
关日暮悠哉哉的撑着额角，晃了晃手里的红糖水：“这不叫可怜，这叫撑腰，懂吗？”
陈竹鹤没什么情绪的笑笑：“行。”
其实陈竹鹤真心实意笑的时候真的很少，但是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又乖又奶，与他平时的模样有种反差，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笑的时候，那双眉眼阴郁又冷漠，但一旦笑起来，是真的能甜到人心坎儿里，眼底亮晶晶的，睫毛又长又软，就像只柔软的萨摩耶，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揉他的脸蛋和脑袋。
这样的仙品弟弟，长大了可不得了，这要是一撒起娇来，估计要迷倒不少姐姐。
一边想着，关日暮又忍不住动起了坏心思，出言调戏道：“弟弟，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说话间，她已经伸出手，轻抬指尖，挑起了陈竹鹤的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的脸：“弟弟，你们班，应该有不少人暗恋你吧？”
陈竹鹤大概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竟然没想起来躲开她的触碰，而是顺着她的话回道：“你都说是暗恋，我怎么知道？”
不仅如此，他还礼尚往来的反问了一句：“你高中，有多少人追你？”
关日暮如实回道：“没数过。”
陈竹鹤不动声色的躲掉她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最长的谈了多久？”
“半年，”关日暮说的不痛不痒，“我初恋。”
“为什么分手？”
关日暮：“性格不合。”
陈竹鹤：“你跟他，亲过么？”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关日暮的眼中倒是闪过几分意外，目光定然看向他，懒懒笑道：“弟弟，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奇？”
关日暮目光温柔，语气轻描淡写：“好好学习的乖孩子才有糖吃，知道么？不许偷偷学坏。”
关日暮怕他早恋，毕竟高中，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
此时，原本盖在她身上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真丝的睡裙下面露出一双修长光洁的小腿，纤柔流畅的线条越过脚踝，一直到细白纤瘦的脚背，足尖处带着白里透红的绯色，若有似无得踩在了他的校服外套上。
陈竹鹤视线上移，落在她杯里快要见底的红糖水上，问她：“喝完了吗？”
“完了。”
关日暮将手里的空杯子递过去，熟练的享受着他的伺候。
两人的话题没在继续，一个在厨房洗杯子，一个在客厅闭眼休息，又是各自沉默，整个房子安静的就只剩厨房里急躁的流水声。
陈竹鹤从厨房里出来时，关日暮睁开眼，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身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几天你都来这儿。”
陈竹鹤闻言，回眸扫了她一眼，隐隐听出她话里有话：“干什么？”
结果，关日暮却给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理由：“喂猫。”
陈竹鹤想也没想便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
陈竹鹤：“最近有个比赛要准备。”
关日暮才不会管这些：“在这准备也一样，喂个猫能耽误你几分钟？
？
刚才是谁说要给他撑腰的？
结果呢？她比谁像恶霸。
哪怕现在弱到手无缚鸡之力，也能照样不容拒绝的指使他。
陈竹鹤无声收回视线，语气凉飕飕回了句：“光顾着陪你那新欢约会，连自个儿的猫都不顾了？”
关日暮知道他说的“新欢”是指邢越，哼出一声笑：“你想多了。”
“我接了个活儿，要拍摄。”
陈竹鹤：“行，知道了。”
见她疼痛的迹象缓解，陈竹鹤临走前又顺带着帮她烧了一壶热水，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关日暮难得遇上他这么顺毛又体贴的时候，打趣道：“弟弟，这么会照顾人，以后准备谈几个女朋友啊？”
“看情况吧。”陈竹鹤，“谈多少算多少。”
关日暮笑的双眼弯弯：“到时候找女朋友了记得找姐姐给你把关。”
陈竹鹤没接她这茬儿，瞥了她一眼，关门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