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离合》小老赵

41、相聚

　　白芷家的房门敞开着，港生和小虎坐在桌子旁正喝汽水，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罗世铭长舒一口气，拉住港生的手，对着厨房大声说到，“我是孩子父亲，真是麻烦您了。”
　　画家没有露面，还在继续炒菜。
　　罗世铭有些尴尬，拉起港生，“您先忙，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青年这时拉住罗世铭的手臂，“请先跟我去趟派出所吧，先证实一下你的身份。”
　　罗世铭当然不想去派出所，忙解释到，“我来找人，所以才到处看的，我真的不是特务、间谍，或别的什么破坏分子……”
　　罗世铭的话还没说完，白芷端着一盘炒蟹，笑吟吟的从厨房走出来。
　　猛然见到白芷，罗世铭如临大赦，指着白芷对青年说，“找到了，找到了，不信你问问她！”
　　白芷对着青年点点头，“这位罗先生确实是来找我的。”
　　青年松开手，并未完全放心，“白姐，没听你提过有朋友来找你啊？”
　　“你去问问曹局长，认识这位罗世铭吗？”
　　青年努力回忆着，好像确实听曹满库局长提过这个名字。原来，曹满库现任卢湾区警察局局长，而青年正是他的司机。
　　“这位同志，请出示下证件。”
　　青年做事非常严谨，虽然他知道曹局长与白芷有私交，白芷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罗世铭的脸瞬间变了色，他的证件上写的是具福来。
　　“同志，我的证件落在旅社了，白芷完全可以证明我就是罗世铭啊。”
　　青年看出罗世铭的异样，更加不肯放过他。
　　白芷也看出了不对劲，她猜罗世铭的证件可能有问题。
　　“正好曹局长中午要来我这里吃饭，小杜，我们一起等曹局长来，就一切都清楚了嘛。”
　　白芷扯了一个谎。她回到上海后，确实为了恢复身份找过曹满库，但那之后没再会过面。
　　小杜听到曹局长要来，才同意等一等。
　　白芷借口去买酱油，赶紧到外面给曹满库打了一个电话。
　　幸运的是，曹满库刚好在办公室，答应马上过来。
　　罗世铭局促的坐在桌旁，这次回来，他看到与国民党时期完全不一样的社会景象，感觉欣喜又陌生。
　　他害怕自己用□□会被抓起来，又要跟白芷分开。
　　这时他才想起来，到上海后还没跟陈琼联系过。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在哪里呢？
　　罗世铭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港生已经跟小虎跑出去玩了，小杜则守在门口。
　　白芷回来看见这样的情景，想想罗世铭这十几年的遭遇，为自己刚刚跟罗世铭开玩笑，故意躲在厨房不见他，感到后悔。
　　她走到罗世铭身边，不顾小杜警惕的注视，把手覆在罗世铭的手上。
　　罗世铭一下子情绪崩溃，揽住白芷的腰，埋头哭出声来。
　　小杜动了一下，想上前阻止，又觉得没理由阻止。
　　他狐疑的看着两人。
　　白芷想拿毛巾给罗世铭擦擦脸，罗世铭使劲抱住她，不让她走，直接把眼泪鼻涕蹭在白芷的衣襟上。
　　白芷一把推开他。
　　“你也太脏啦！”白芷忍不住嫌弃的说。
　　罗世铭抽抽哒哒，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伸手想给白芷擦衣服。
　　小杜喊了一声，“住手！你一个男同志，像什么样子！”
　　罗世铭先是给吓的一抖，他委屈的看看白芷，又笑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曹满库终于到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走进来，小杜向他敬了个礼。
　　曹满库看到罗世铭，直接向他走过去，双手紧紧握住罗世铭的手。
　　“小罗，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啦！”
　　罗世铭看着曹满库的右腿，“你的腿怎么了？”
　　“嗨，老虎凳知道吗？我只是瘸了，好些人命都没了。你还好好的，真好啊！”
　　曹满库替罗世铭打包票，小杜才完全相信。他向罗世铭道歉，罗世铭表示能够理解。
　　因为白芷在电话里告诉了曹满库，罗世铭的证件可能有问题，曹满库便支走了小杜，三个人得以聊聊心里话。
　　罗世铭把自己这些年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曹满库感叹，罗世铭等于是一直在坐牢。
　　“使用□□肯定是犯罪，好在户籍科应该还有底，我尽快安排给你补□□件，一切都交给我。”
　　曹满库又看看白芷和罗世铭，“你们俩也好多年了，什么时候结婚哪？”
　　“唉！”罗世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八一三那年，我们要结婚，我被廖澜轩抓去了香港；在梅山村那一年，我们要结婚，又是廖澜轩非要我去香港。曹大哥，请你尽快帮我办理证件，我真的怕夜长梦多。”
　　“好多人都走散了，但你们今天还能在一起，说明你们缘分未尽。放心，我回去就向上级说明情况，曾为党为民做出过贡献的人，怎么能再让你受委屈呢？”
　　罗世铭抑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拼命点头。
　　“我们先办婚礼，结婚证回头再补办。”白芷突然说到。
　　“我看行，不办婚礼也不好住在一起啊。”曹满库完全是为罗世铭与白芷着想。
　　罗世铭这才转悲为喜，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