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花云月》ye色微凉

31、第31章

　　【检测到危机程度进一步提升…】

　　【推衍可行性方案…】

　　【方案一：数据抹除…】

　　【方案二：病毒查杀…】

　　【方案三：回收算力，加速唤醒主程式…】

　　【推衍结果：方案一、二失败率过高，剔除…】

　　【允许执行方案三…】

　　【开始回收测试…】

　　【测试目标：152343个生物体…】

　　【预计回收算力：0.001%…】

　　【测试开始…】

　　混沌海深处，巨大的显屏再次亮起，一串串字幕飞快划动。

　　同一时间，在一个个黑暗的方形空间里，闪烁着点点荧光的不知名仪器发出咔咔声响，大量白色雾气腾出，过了一会，一些仪器的荧光突兀熄灭。

　　“执行驳出程序，驳出目标：152343个生物体，已执行151242，容差1101，”一个电子合成音响起，“开始强制驳出，已执行152338，容差5，容差率万分之三，在允许范围内，驳出完成。”

　　电子音一顿，再次响起：“开启清理程序，清理目标：152338个生物体，预计能量回收822625.2*10∧18焦。”

　　房内的金属墙壁开启，一名名全副武装的机械人踏着整齐的步子鱼贯而出，朝已经熄灭的仪器迈步而去。

　　【测试完成…】

　　【当前主程式唤醒时间690时30分52秒…】

　　【提高速率1.4%…】

　　【一小时后开启第二轮回收…】

　　【回收目标：315262个生物体…】

　　【预计回收算力：0.0025%】

　　【倒计时开始…】

　　显屏上的文字继续滚动，上方云层的颜色愈发深沉，整个混沌海域弥漫着一股冰冷、绝望的气息。
　　...

　　幸福小区，古云终是没能救下所有幸存者，经过人联高层再三协商，最终仅留下五名‘失魂者’作为研究对象。

　　‘失魂者’，这是他们为这些人定下的称呼。

　　根据自己的行动逻辑在已经消失的小区里来回走动，偶尔坐下，偶尔站在那里和空气对话，偶尔做一些家庭琐事，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

　　其实最该被留下的应是卢铭，只是他离去的决定下得太快，其余人都没有反应回来。

　　因为‘失魂者’无法被带走，所以人联决定于幸福小区遗址上建立研究基地。

　　基地内除了留下五名破劫者加固能量护罩外，神恩院的研究人员也第一时间入驻，‘混沌’侵入方式的改变，他们需要第一时间找出原因并制定对策。

　　回到社团已经临近四点，琉璃在电梯口碰到了薛冰。

　　近半个月未见，这个干练的女人面带春风，满满的被宠感都能溢出来。

　　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两人许久未见，原本应当是很多话题可以交流，奈何边上的古云却是纹丝不动。

　　“战神大人，我和好姐妹说点事。”琉璃给了他一记卫生眼，这个男人当真是没有眼力劲。

　　古云点头走向大厅另一边，找了处地方坐下。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等他离开，薛冰一脸八卦，“之前不是说和神风吗？”

　　琉璃：“这都哪跟哪，神风大人纯粹就是工作关系。”

　　薛冰：“那古大人呢？”

　　“他啊，说起来有点复杂。”琉璃将这几日的事大致说了一下，问道，“别说我了，你跟夜部长是不是有情况？”

　　薛冰的脸难得一红：“还没有，目前在观察期。”

　　琉璃不相信：“小贝都说他在帮你申请成为古武者了。”

　　“这死小贝，嘴巴这么不严，还对天发誓自己不跟外人说。”

　　“我又不是外人，”她翻了个白眼，“看来是真有情况了？”

　　“就是他向我正式表白了，我看他挺真诚的，打算给他一次机会。”

　　琉璃能想象当时表白的场景，夜部长以前这么花心的一个人，表白起来肯定很浪漫吧？

　　“我看战神大人很在意你。”薛冰撇开话题，“虽然你说有特殊原因，但是像他这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还时时跟着你，谁能有这种殊荣？你要把握机会。”

　　“不是薛冰姐，什么叫他跟着我，是他去哪里都要拎着我好吗，连自由都没有。”

　　“你这不错了，我听说其他人才叫没自由，大人们哪有空一直跟着，都是集中到一处场所看顾的，他这是明显在照顾你。”

　　琉璃不由想起那几次爱心便当，心虚道：“不说这个，咱组里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老严走了后主心骨都没了。虽然夜明一直以神风大人的名义压着，但组里现在少了人也是事实，加上乔梁数次在向部里要人，夜明也不可能一直用察笔的权限插手代笔之事，我估计不会拖很久，除非神风大人明确这个岗位要空置，不然下面有的是理由找人填进去。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怎么样了？去了上层就没见你下来过。”

　　“哎，被看得死死的，前段时间吃住都在社团里，活动范围被限制在488层以上，一直到昨天，因为第二次‘混沌’的事，战神大人才开始带着我到处走，这不刚刚从幸福小区那边过来。”

　　“听说那小区被封锁了，很严重吗？”

　　琉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古云，见他没有任何表示，猜测也不是什么秘辛，就将幸福小区发生的事说出。

　　“这么夸张？”薛冰心有余悸，那可是10多万人，就半个时辰，说没就没了。

　　“小琉璃，你以后要抱牢大腿，七环那个小破间可千万不能再去了。”

　　“放心吧，因为文献的缘故，现在我还是重点关注对象，倒是薛冰姐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家在内环，问题不大的，不过最近总感觉毛毛的，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所以啊，你要赶紧跟夜部长处好关系。”琉璃偷笑，“然后尽早成为古武者，等一个月过后我就去投奔你。”

　　“你想得美，就算成了古武者也只是个人境，连炮灰都算不上，你还不如抱牢古大人有前途。”

　　两人小别重逢，话题从南到北，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直到古云接到一个通讯，两人的交流曳然而止。

　　“薛冰姐，到时时间结束了我去看你们啊。”她意犹未尽，万般不舍地和对方道别，引得古云侧目不止。
　　...

　　“我们这是去哪？”看着载具往西边而去，她忍不住问道。

　　“人联议会。”男人说道。

　　到了地方后，古云带她直接进了会场。

　　这是一个小型会议室，两人到场时里面已经有七八人，除了她见过的东方苍、方议和落笔社几名执笔外，还有两人带着一副奇怪的咖啡色眼镜。

　　“这是‘爱’和‘欲’。”云倩见她一直看着对方，小声说道，至于眼镜倒没多做解释，新元世界的人类没有近视和远视这一说法，她又不能解释说这两人看到你就想把你宰了，所以知道你要参会后特意去配置了一副制式眼镜。

　　会上，琉璃才知道楼兰出现了第二次‘砂化’，这次‘砂化’达到三十多万人，出现卢铭这种状况的有十余人，因澜沧市的提前预警，这些人第一时间被当地破劫者强留下来。

　　楼兰的这次砂化距离第一次仅过去一个小时，消失人数直接翻倍，人联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

　　他们需要确定‘混沌’这种侵入方式的改变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因从前线落笔分部传递的消息来看，‘混沌’已经让出了赤道，甚至龟缩到南回归线以南区域，这种退缩平时能让他们欢欣鼓舞，但这一次，却无人感到轻松。

　　“既然‘混沌’有这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方式，为何两千年来都以正面进攻为主？”这是议会侧一名佩戴眼镜男性的疑问，同样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会不会是因为这种方式需要消耗的能量更大？”神风推测，从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解释更为合理。

　　“所以，它为什么要消耗这么大的能量？要知道每年‘混沌潮’下被同化的都不止这个数。”

　　“现在是五十万了。”方议敲了敲桌子说道，“而且我们还不确定这种‘砂化’会不会继续下去。”

　　“神恩院对幸福小区的研究目前有什么进展吗？”古云问道。

　　林雾：“状态暂时已经稳定下来，即使破劫者散去力量也不再加重，但是虚化的身体还是保持原样，同样的，理智也没有恢复，毕竟时间太短。”

　　古云点头。

　　“所以回到之前的问题，明明有这么好的方式，为什么它一直都不用？”‘欲’再次问道。

　　古云：“这个问题应当涉及到了‘混沌’的核心，它的目的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下面，琉璃又开始干起老本行，偷偷摸摸问道，“云倩姐，我记得吾明战神不是有要求统计人口数吗？”

　　“有的，每年议会都会进行统计。”

　　“那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什么？”云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人口数啊，刚才古大人不是在问‘混沌’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到第二代战神对‘混沌’的处理方式，以及后面突然要求统计人口数，会不会他已经知道了‘混沌’的目的？”

　　“你是说，‘混沌’的目的是在清除人口？”云倩愕然。

　　“有可能哦，当然我指的是大目标，其他文献我没有看过不知道怎么样，但单从99号文献来看，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你们没有对比过每次‘混沌潮’出现时人口的数据情况吗？”

　　“这个得问议会了。”同样干起老本行的神风侧过身子，“我估计是没有，不然他们早就发现问题了，琉璃，你可以啊。”

　　“主要是我最近刚好只看过99号文献，里面吾明战神的行为很怪异，所以就多想了点。”她不好意思道。

　　古云看向这边，虽然他知道偷听不对，但想到之前那次也是她提出的意见，导致了‘混沌’的变化，虽然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却有这种直觉，所以此次会议才直接带她进场。

　　“东方，吾明之后的人口统计数据有吗？”他忽然问道，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
　　会里其他人的关注点倒不在这边，并没有听到这个小团体的窃窃私语。

　　东方苍愣了一下，说道：“自然是有的。”

　　“调出来，同时把‘混沌潮’的爆发时间也一并调出来。”

　　在场之人都是脑域开发达到一定程度的古武者，只这一句话便是脸色微变。

　　议会的行动很迅速，直接通过智脑调出新元233年之后的所有人口数据以及有记载以来的‘混沌潮’入侵时间。

　　以九十亿为基数，人类的数量一直在这条线上起伏不定，如果是单看这一张图并无任何异常，但与‘混沌潮’时间对比后就能发现，每当人口数即将触碰到百亿时，‘混沌潮’就会出现，同时统计曲线下跌，加上自然死亡以及其他意外伤亡，大多会跌至基数以下，到达谷底后又开始爬升，基本上以十年为一次轮回。

　　“所以，‘混沌潮’其实跟人口数量有关，吾明战神早就发现了异常，只是后人们一直视他为叛徒，将他的所有行为都归结为罹患‘默’所致。”大家若有所思。

　　“可是，为什么新元1850年后，我们的人口数又突破了百亿规模？”东方苍将曲线图拉至最后，不解道。

　　曲线图上，新元1850年人类数量突破了百亿，并在接下来百年时间里迅速突破至一百零一亿。
　　虽然‘混沌潮’爆发频次也在提高，但明显能看出人口曲线不再起伏，而是一个缓慢爬升的过程。

　　“琉璃，说说看你的建议。”古云看向她问道，其余人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也瞬间明白战神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调看人口增长曲线图。

　　“会不会是你的原因？”琉璃不确定道，“我只是猜的哈，因为之前听云倩姐说你是在一百五十年前成为战神的。”

　　古云愣了一下，他是在新元1848年接任战神位的，接手战神位时已是六劫古武者，那有可能吗？
　　从时间上来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毫不夸张的说，他是人联史上第一个将‘劫’推至‘八’仍滞留在这个世界的人，他的强大无可否认。

　　东方苍：“有些道理，这能解释这两千多年来‘混沌潮’的出现规律，即消化人口。但最近百年因为古云的出现，人口数破开百亿已成事实，假定我是‘混沌’，那么我会想办法采用另外的途径，这大概就是它改变侵入方式的原因。”

　　方议：“可还有个问题，既然1850年人口数就突破了百亿，为什么时至今日‘混沌’才改变入侵方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中间还发生了其他事？”琉璃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或者一百亿不是它的峰值，其实它还有个预留值？”

　　在场众人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领导做事不都有留一手的习惯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搭错了哪根筋，几乎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说在座的各位大人…”

　　古云的嘴角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人呐，小心思这么多，不来点小手段还真不知道整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他适时阻下尴尬，“之前她就说过，‘混沌’像是设置好的一段程序，达到某个条件就会出动。显然，它之前的设定条件是百亿人口数，但设定条件并不是极限值，现在我们可能接近了它的极限值，才会导致日前这种变化。”

　　东方苍：“那我们算是明了了‘混沌’的目的，但对现实的帮助好像并不大。”

　　“也不是没帮助的。”琉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话怎么会这么多，当然如果能看到某位战神指尖正绽着的莹莹微光，可能会恍然大悟。

　　“哦？怎么说？”她再次成为全场最靓的那个崽。

　　“我…我…”回过神来的她差点痛苦流泣。

　　云倩嗔怪地看了一眼上面正襟危坐的某人，拍了拍她手背轻声说道：“不要紧张，人你也大多都认识的，想到什么说出来就好，就跟之前在社里开会一样。”

　　“我是在想‘混沌’既然要通过人口数来判定什么时候出动，那它肯定是有途径知道具体数量才行的。”

　　“物网！”所有人脸色大变。

　　“不对，”林雾突然说道，“吾明之前并没有统计人口数，但‘混沌’依然会发生侵袭。”

　　琉璃：“吾明大人之前虽然没有统计，但新元纪年每个人一出生就都在物网上备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