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狩猎季节9 ...
-
镇长结束陈词，将泰伦囚禁，预备过几天就将这位老者送到魔法裁判庭。
至于波莉，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她。
一来，她只是从犯，那么弱小，又那么可怜。
二来，真凶泰伦为她说了不少求情的话。
镇里的其他人也都同情她的遭遇，恳求镇长尽可能宽容待她。
提姆是唯一的反对者，他说，波莉才是主谋。
“一定是她写信邀请我们七个来到的这里！”
“您是说，你们收到了信件？信里写了些什么呢？”
“这……我无可奉告！”
提姆的脸红得像只被煮熟的大虾。
镇长怀疑地看他，心中懊恼，这起案件是否还没有结束。
他思考未果，决定去寻找侦探。
格瑞丝的态度就和提姆一样暧昧。
“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呢？”
“等到今晚十点。如果某人没有来找我，我就来找您。”
某人？某人是谁？
镇长想问，却从侦探的脸上看出她不愿回答。
他无奈，站起身，离开。
门口，他碰见艾维。
黑发青年背靠着门，抱着手臂，笑容灿烂。
镇长迎上去，说：“艾维先生，您看起来很高兴。”
艾维说：“是。”
镇长问：“为什么呢？”
“因为一场对决即将分出胜负。”
“和您有关的对决？”
“嗯。”
“这么说，您要胜利了，所以您才这么高兴。”
艾维抿唇，低头看了会地板，抬头的时候，摇头，轻笑出声。
“您错了，当胜利确定无疑的时候，失败反而更能让我尽兴。
-
夜晚九点，某人的光临将青年希求的失败送来。
青年瞧见客人，大笑不止。
“格瑞丝，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维亲昵地抓住侦探的手掌，蓝眸含笑望着对方。
格瑞丝冷冷看他，仿佛他握住的那只不是她自己的手。
她的声音比目光更冷：“你先出去。”
艾维拒绝，“我不要。除非您答应我，晚点将原因告诉我。”
格瑞丝答应。
艾维收到她的承诺，乖巧地笑了，动作利落地松开手，站起身。
他迈向大门。
他路过客人时，停了两秒，转头，朝面容苍白的客人一笑。
“波莉小姐，欢迎您的光临。”
他弯腰，行了个礼，语气像是这间房间的男主人。
-
波莉在格瑞丝的对面坐下，眼神笔直地望着侦探，几番欲言又止。
她的心底有一个疑问。
一个诸多凶手都会向侦探发问的问题。
那就是——“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格瑞丝回答：“从你向艾维示好开始。”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想要讨好他，你害怕他发现了一些事。”
“好吧，有这个可能。”
“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偏偏是他，不是其他人？”
波莉知道答案，可解答谜题是侦探的责任，不是凶手的。
她抬起眼睛，挑衅地望着侦探。
格瑞丝接受她的“挑战”，“答案就在艾维的体质，他晕血。”
“哦？”
“巴顿死亡那晚，大家都奔向现场或奔到旅馆门口。事实上，艾维当时也去了门口，只是你不知道。你以为，一位晕血的青年不会去凑这种热闹，那么，他就有可能在这时候发现你的‘秘密’。”
秘密是什么？格瑞丝没有说出口，反正她同凶手都心知肚明。
波莉明白，秘密就是魔法，就是变狼。
没错，那一晚，她是在众人离开后，再从旅馆后门变狼将巴顿杀害的。
巴顿尖叫的时候，人还活着，这声尖叫是她同他事先约定好的恶作剧。
一场单方面的恶作剧。
波莉回想到那时的场景，脸上浮现出残酷的笑容。
格瑞丝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
波莉瞧见，讥嘲道：“您难道以为我来到这，是因为我有心悔过？”
格瑞丝不语，手撑下巴，心不在焉地看向桌面。
波莉说下去：“我来这，仅仅是出于对您提出的交易感兴趣罢了。”
格瑞丝还是没有说话。
波莉焦躁，双手向内交叉，“您不会食言的，对吗？”
格瑞丝视线上移，点头，“波莉小姐，我保证，我会做到。”
波莉回望她，看了她一会，松下一口气，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残酷的、对那六个死去的男人毫无歉疚的笑容。
为什么要有歉疚？
波莉想，她只在意，她的计划是否完美、是否被人发现。
她思忖，“如果说，我没有向艾维先生示好，您是不是就发现不了我？”
格瑞丝击碎她的幻想，“不，尸体也暴露了你。”
“嗯？”
“巴顿死于喉咙被咬断的一击致命，他根本没机会喊出声音。”
“哦，是的，他死的时候的确是一下都没有叫！”
“您很高兴。”
“当然，您既然知道我的动机，就会明白我的喜悦。”
“波莉小姐，正因为我知道你的动机，我才不赞同你做这些事。”
格瑞丝的神情倏然变得严肃。
波莉无法忍受她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撇开头，大口喘息。
等到她呼吸平稳，她嗅见整个房间里的死寂，她想要打破它。
“格瑞丝小姐，您是如何侦破谷仓的那起命案？”
格瑞丝听出，对方在转移话题，她皱了下眉，没有点破。
她向下回答。
“当我听说贝克的死状，我就知道这不是一起魔法杀人案。”
“您的依据是？”
“通常来说，凶手破坏头颅，是为了模糊死者身份。
“破坏身体，是为了模糊死者死因。
“死者贝克的尸体告诉我，他并非死于魔法，而是死于身体的创伤。”
波莉面朝墙壁，眨了下眼睛，好奇心牵引她转过头，看回格瑞丝。
“格瑞丝小姐，您的意思是，这起案件就和前四起一样？”
“几乎一样。”
“可我希望您没有忘记，泰伦是一位瘸腿的老人，他要如何杀死贝克？”
“……”
格瑞丝沉默。
波莉面露得意，好像侦探回答不上，她便胜利了似得。
她没有。
格瑞丝停下踌躇，说：“这件事我无法确认，但我有一个猜想。”
波莉摊手，“猜想也行，您说说看。”
格瑞丝手支下巴，“我猜，是弩箭一类的东西。”
波莉：“……”
格瑞丝瞟她，“怎么，我猜中了？”
波莉咬牙，“您完完全全猜中了，我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
格瑞丝说：“镇长说过，泰伦过去是个猎人，而弩箭又很适合偷袭。”
波莉点头，“是的，偷袭，泰伦先生只能用这种方法……杀人。”
“杀人”两个字的余音在空中震颤。
波莉想到那位老人，哀伤了一阵，接着，将谈话继续。
“格瑞丝小姐，尸体的事您还没有说。”
“尸体？”
“如果没有魔法，贝克的尸体要怎么变成那样？”
“方法就和前四起一样，利用镇子里的狗，让它们吃了尸体。”
“狗又要怎么进出谷仓呢？”
“不是有梯子和木箱吗？那看起来是个障眼法，其实也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
“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波莉小姐？”
“没了，一个都没了，我无话可说。”
波莉举起双手投降，嘴巴沮丧地朝中央瘪紧，她不知道自己在沮丧什么。
她来之前不就该想到的吗？
侦探知道所有的事……
正因如此，才会有今天的这场交易。
她想到这，余光扫见，侦探起身走到旁边，拿起纸张和笔。
“格瑞丝小姐？”
格瑞丝转身，面向她，表情稀少得如在同谁生气。
“现在，波莉小姐，让我们正式开始今晚的交易吧。”
-
凌晨，波莉离开房间，黑发青年一把推开门，脚步趔趄地闯入。
他一进来，便趴到桌上。
“格瑞丝小姐，你们交谈的时间太久了。”
“因为有很多细节需要确认。”
“您会告诉我，你们谈论的事情是什么的，对吗？您答应过我的。”
青年的声音友善、轻柔，动作却是粗鲁地向上抓住少女的手掌。
格瑞丝挣扎，“松手。”
艾维摇头，蓝眸迅速蓄满泪水，“格瑞丝小姐，我不要。”
他说“不要”的语气，像在被强迫做什么事情一般。
明明被强迫的人是她才对。
格瑞丝气恼，心里想道：只要她不把事情告诉他，他就不会松开手。
果然，这个人很难缠。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她一定要——
格瑞丝的思考停在半空，她视线右移，对上一双笑意渐冷的蓝眸。
他就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格瑞丝打了个寒战，手向后缩，这次自然还是没有办法挣脱。
她放弃。
她低头，在脑海里将自己的事情搁置，把波莉的事情拨到中央。
“一切要从达瓦镇的过去说起……”
-
此处没有狼，没有兔子，但是有狩猎兔子的传统。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兔子不是兔子。
这里的狩猎也不是狩猎。
达瓦镇的狩猎节，过去其实是贵族们开启某个游戏的日子。
他们放走“白兔”，又策马将她们抓回，再尽行残酷的事。
许多“兔子”因而死于这个节日。
其中便有泰伦的妻子。
波莉偶尔得知这件事，又恰好获得魔法的力量，而决心帮“兔子们”复仇。
她想了一套计划，找到泰伦，将计划分享给他。
泰伦同意。
接着，计划开始。
她向当年贵族的后代们寄去信件，邀请他们过来玩狩猎的游戏。
猎物就是她自己。
波莉以身做饵，将猎人们引来，再以猎物的身份反杀猎人。
这起案件，对于格瑞丝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她向波莉提出的交易，也是基于此开始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狩猎季节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