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江浸月Roy

2、第二章

　　自从那天推了桑卓后江鸣回家都很早，从来都是找人多的地方快步跑回家，在学校也极少出教室门。光躲着这群人就已经把江鸣弄的心力交瘁，因为高度紧张晚上总是无法正常入睡，于是江鸣就干脆挑灯夜读，什么时候困了再睡下，几天来他嘴唇已没有丝毫血色。
　　杨晓丽的那节英语课下后，江鸣用余光看着桑卓的位置，他和他的几位跟班都不见了踪影，想着应该是去了操场。每天抓住这个空档江鸣可以去一次洗手间。
　　抱着侥幸的心理江鸣从隔间出来洗了把脸，后背熟悉的声音响起，桑卓一群人刚好从操场回来正大声议论着球场赛事。
　　江鸣按在洗手池上的指尖微微泛白，这是个大课间，离下一节课上估计还有十分钟，如果自己挨打的时候避开点之前的伤口，应该能好受些。
　　江鸣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去，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耳光已经重重地落在了脸上，打的他出现了耳鸣，视线也有些恍惚。模糊中他看见走廊里的光投射下来照在桑卓一群人后面的另一个人身上。江鸣顾不得想那是谁，用手撑住了洗手台。
　　后面的人走近厕所的脚步顿了顿但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老师来了！”余延大声呵道。只想来上个厕所没想到碰见校园霸凌，或许这就是江鸣这几天一直萎靡不振的原因吧，余延想。江鸣看起来瘦瘦的，在桑卓这一群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弱小。
　　桑卓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先撤一波，走的时候桑卓狠狠瞪了余延一眼，但是这种眼神余延见多了，只是瞪了回去。
　　见人都走干净后余延上前拉住江鸣的手腕就准备跑，但是江鸣很快就挣开了。
　　“根本没老师，小心他们折回来，快走。”余延顾不得江鸣有多不情愿强硬地将他拉回了教室。
　　老师站上讲台后班上也安静下来，桑卓往角落的方向瞟了一眼，江鸣低头翻着书，前桌的余延的位置却是空的。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老师正进入正题。
　　“报告 。”余延站在教室门口，头上冒着细汗，手上拿着一瓶水。
　　“快点进来，上课了还瞎跑什么。”
　　老师数落了他一阵，余延只是笑着点头。很快老师便又恢复了课程。
　　余延从门口快步走到位置，将手里的水递给了江鸣。“冰的，按脸上。”
　　课上大家都很安静，江鸣实在不好推脱，他抬头看了一眼余延头上的汗，想是刚刚把自己送回教室后又跑了一趟商店，江鸣伸手接住了水。
　　黑板上的粉笔声在寂静下显得格外清晰，江鸣一只手记着笔记，另一只手拿着水轻轻地靠着那边被打肿的脸。刚刚火辣辣的痛感消退下去很多，化开的水滴在笔记本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又很快变干。这一节课好像过得很快，他只记得自己反反复复将这瓶水冰的地方靠在脸上，在慢慢看着水痕变干，四十分钟悄然流逝。
　　江鸣本以为余延会再缠着他问几句，本来想着如何躲开他，但是这天余延比以往都要安静。在江鸣的印象里，余延在班上总是很开朗，不仅同学，老师大多也很喜欢他。班上的琐事他总是抢着做，不管是谁的忙他都会帮。
　　从那节课后余延就没有离开座位，很多次桑卓向这边看时余延就会默默瞪回去。
　　每节课下来江鸣都会认真地把笔记整理好然后一本本地收到抽屉里。最后一节课下时他从抽屉翻出来一张纸条。
　　“还疼吗?”
　　应该是不久前写的，字迹算不上好看却很工整，江鸣抬头看了看坐在前面的余延。课间总是有很多人来找他说话，问他放学去哪，问他等会吃啥，他也总是笑眯眯地回应。余延正侧着身抬头与班上的另一个男生交谈。
　　“晚自习下了去吃东西。”站着的陈铭说道。
　　“我今天有事，不去了。”
　　陈铭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上课铃已经响了。
　　一个纸条落在了自己的桌上。
　　“已经不疼了，谢谢，不用担心。”
　　余延看过后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收好夹在了那本物理书里。
　　晚上放学江鸣也没有走自己回家的路，果不其然走到一条人少的路时就看见桑卓一群人，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几个人的轮廓，余延就站在他们对面。
　　像很多次一样，他冲上去挡在了余延面前，余延要比他高出半个头，即使是站在后面他也能看出桑卓的敌意。
　　“让开，今天连着你俩一起。”桑卓拿手去推江鸣，但是这次江鸣没有被推倒。身后的余延一只手撑住了他，然后很自然地绕到了江鸣的前面。
　　余延虽然才高一，或许是因为伙食太好，已经超过一米八，他穿着校服挡在江鸣的身前，此时此刻江鸣看不见桑卓与那一群人，心里的恐惧瞬间被抚平不少，但是他知道这也只是暂时而已。
　　江鸣还没有从被保护的瞬间中缓过来，余延一脚把桑卓踢出去老远。“跟你还废什么话！”
　　周围的人有震惊也有恼怒，但这不妨碍余延一脚一个，每一脚都直击要害，这些人别说揍他，似乎没有一个人近得了余延的身。
　　几个人在地上疼得起不来，余延走过去把桑卓揪起来。
　　“他拿哪只手打的你?”余延道。
　　江鸣有点一时语塞，指了指桑卓的右手。余延拿脚踩住他的右手疼得他直叫唤，但是余延没有就此停手反倒加大了力度。
　　等到桑卓叫的没有力气，余延又把他捞起来。“打回去。”余延看着江鸣。
　　江鸣没敢动手。
　　余延把人像滩烂泥巴似地甩在地上，拉着江鸣的手腕。“走，送你回家。”
　　走到人多的地方，余延松开了手，他双手揣在口袋里，见江鸣一言不发他也没说话。
　　“谢谢，但是以后不用了。”快到的时候江鸣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你脑子没事吧？他们打你你不知道还手吗？我以前练过格斗，你信我吗？信我我以后罩着你。”
　　“真的...不用了。”
　　“他今天敢来堵我，以后任何人靠近你他都要来堵，你是不是都要来帮忙?你以后怎么在学校交朋友?”余延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今天白天憋了一肚子气在今天晚上得以发泄，只是没想过江鸣还真的不自量力来帮忙。
　　江鸣沉默，他不是没想过自己能在高中交到朋友，但是对他来说太奢望了。今天桑卓吃了这么大个亏，想尽办法都会找回自己的场子的，就算余延他本事大吃不了亏，可是桑卓的父亲是学校股东，余延就算不挨打也得退学。
　　“我到了，你走吧。”江鸣走到小区门口把余延打发走了。这个小区很旧，藤蔓几乎爬满了整栋楼，地上的树叶也有很久没有人扫过，散发出一股老古董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