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灾年逃荒求生》星昴

20、摆摊

　　今日南和县城南集市一角来了个奇怪的摊位，方正的大木箱上打开如桌面，上边三只大泥质的暗青色茶壶整齐摆放，木箱正面横着悬挂白色布块，上方写着“杨梅茶、青柠茶、冰糖雪梨茶”几个红字，各位醒目。

　　见着好奇，那青柠、梨子不是果类，怎么能称作茶呢？莫不是新吃食。

　　有人好奇，自然也有人前去询问了。

　　如今不过巳时，日头正好，早市还未散去，午时虽未到，但也很热闹。

　　沈归鸿今早出门不算早，他并非做早市的早餐，去早去晚都没大碍，而等他来到南市的时候，留给他的自然没什么好位置。

　　给了两文钱的摆摊费，他就在一个角落将木箱上方打开摆好东西，然后观察四面做生意的人。

　　毕竟自己是新手，还得学习一下怎么招揽生意。

　　他发现那些摊主大多高声呼喊自家招牌的食物名字来吸引客人，有些还编成口号，很是有趣，也许自己也能学学。

　　可还未等他开口喊人，竟有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人走到他面前。

　　看见来生意了，沈归鸿精神一振，人未到脸上笑容就先张开。

　　“老爷、夫人，可要试试小子这果茶？”

　　面前这对夫妻虽从衣着布料看不出是显贵之人，但男者腰间佩玉，头上带玉冠。女者明珠为饰，姿态雅正，沈归鸿觉得他们也不像常人，见两人好奇，自然先开口招呼。

　　“小兄弟，你这果茶是何物，我在这县里几十年，竟未听说过？”

　　中年男子是南和县有名的雕刻师，平素都是给县里富商官人雕刻金器银器玉器的，但也常爱带着夫人逛集市，若是见着新奇的东西也是次次不落的买回去，家中有间屋子就是专门放他认为新奇的物件。

　　如今他见到南市有新来的摊主卖吃食，便带着自家夫人前来尝试。

　　沈归鸿笑脸未降，语声清晰地给他们介绍自家三种果茶，还说了那茶用冰水侵泡，这大热天喝了绝对凉快舒适。

　　两人被他说的有些心动，那女子轻声问道：“不知可否先让我们先试上一试？”

　　“自然可以。”沈归鸿应声。

　　他从最底层的木箱里找出两个小碗，比茶杯大不了多少，然后倒了味道最适中的冰糖雪梨茶给他们。

　　冰糖雪梨茶呈无色透明，瞧着干净清澈，靠近还能闻到一丝甜味，而等到两人拿起小碗时，又感觉碗周竟呈冰凉，在这炎热的时辰让人忍不住想握住这块冰凉之意。

　　等到真正尝了，也被那甜口凉爽的茶水所折服。

　　“不错。”那女子尝完后忍不住抿了抿唇，双眸内尽是满意，心口更加难耐，想要多饮些茶水解渴，“相公，这茶我很喜欢。”

　　“确实不错。”中年男子也赞同地点头，看向一旁的沈归鸿，道：“若是想要带走，小兄弟可有盛放的器具？”

　　“自然备有。”沈归鸿又从下方一层拿出一个制好的干净竹筒。

　　这是他昨天去木匠店铺拿箱子的时候看到，想到自家这小摊并不适合摆放座椅，还不如备着竹筒让人带走方便才买的。

　　“只是若是连着这竹筒，价钱也贵些。”

　　那男子问了价钱，沈归鸿说每种茶水每筒十二文。

　　那竹筒差不多能装两百毫升的水，不算很多，而这些茶水其实成本最贵的是蜂蜜和冰糖，但它毕竟是冰的，现在县里的冰块都卖到一二两银子一块，沈归鸿觉得自己卖这价钱算是很公道了。

　　“那就每样来一竹筒吧。”男子出手阔绰，虽未尝过其他两种果茶，也决定买了。

　　“好咧。”沈归鸿手脚麻利的给他装了三个竹筒的茶水，还嘱咐他，“杨梅茶味道较酸，若是饮不惯可放些蜂蜜调和。”

　　沈归鸿帮他把三个竹筒绑在一起，这样男子只要拿着绳子就好。

　　男子见他服务周到，也很爽快的给了钱，还问他摆摊的时间。

　　“每日巳时在此，买完就收摊。”沈归鸿回答。

　　“甚好。”男子笑得满意，最后携着夫人离去，还说要给他介绍些客源。

　　沈归鸿自然大喜，两眼弯弯，姿态恭敬地送走两人，然后拍了拍口袋里的三十六文钱，笑容得意。

　　“开张大吉，继续努力！”他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鼓掌，对接下来的生意更加有激情。

　　见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在，沈归鸿自然不能放过这机会，口号连忙瞎编起来——

　　“热天一杯乌梅茶，一日三餐胃口佳。”

　　“咽干咳嗽喝雪梨，每天都是好心情。”

　　“青柠茶水超冰凉，超冰凉，心飞扬……”

　　等等，他好像说串了什么东西？

　　但很明显，喊口号的作用是有的，特别是知道他的茶水不但味道好，还滋味冰凉之后，有兴趣的早就围上来，没兴趣的也有从众心理，跟着排队。

　　“这什么吃食？瞧着新奇啊。”有人问，沈归鸿就一一答道。

　　“这是水果制成的茶，加了糖，还加了冰的。”

　　“哟，冰的，那玩意可不便宜，你这茶怎么买？”

　　沈归鸿按着刚才回答中年男子的话跟他们说了，有人犹豫价钱有些贵，走了，有人不差钱，也想尝试一番这冰过的果茶，留下排队。

　　沈归鸿今日就准备了三大壶，每壶有四升左右的茶水，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

　　因为一下子围上来的人太多，他有时候来不及收钱，那些人见此也没赖账，竟把钱丢在木箱上层那。

　　沈归鸿为最前面的那人倒了最后一竹筒的茶水，见后面还有人，连忙开口，“不好意思啊诸位，茶水已经卖完了，都散了吧。”

　　“都到我了怎么没了？”那倒数第二的人见三大壶茶真的空了，有些沮丧。

　　沈归鸿见他实在过于沮丧，干笑一声，“今日只做了这些，不好意思，明日巳时我还会在此处摆摊的，客人明日再来。”

　　他这样说，那人也只能空手而归。

　　其他的人见沈归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要回去，也只好各自散开。

　　“我排了这么久，竟未赶上？可惜。”

　　“那茶有人喝过，真值得这价钱吗？十二文一小筒，都买得下一斤肉了。”

　　“不知道，我瞧着这么多人买，也就来见识见识。”

　　“好喝，冰凉凉的，不知是不是放进冰里镇过。”一个买过的人跟其余人解释。

　　“冰的啊，我小叔说，那天云酒楼卖的一些冰吃食，一小盘就二两银子了，这么想来，这十二文也不算贵。”

　　“天云酒楼，也就只有那些老爷们能去的地方。”

　　……

　　热闹的人群总是散去，沈归鸿没来得及数钱，就收拾好器具推着车回了家。

　　快到家时午时刚过，肚子空荡荡的，可蓉姨和敏叔他们竟都不在。

　　见苏玉瑾一人在院子大树下玩，沈归鸿凑到他身边蹲下。

　　“小瑾，你哥哥他们呢？”

　　苏玉瑾见是熟悉的人来，先给他微微扬了张笑脸，然后数着手指回道：“哥哥在房间，蓉阿姨和伯伯、沫姐姐买菜，洋哥哥在睡懒觉，小瑾自己玩耍。”

　　他说着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那你等等哥哥，哥哥等下来陪你一起玩。”沈归鸿忍不住揉了下他的头发，见他点头应声，便将车子推到柴房门口，然后去洗了下手。

　　进了厨房，见蓉姨还留给他午饭，大为感动。

　　担心苏玉瑾等急了，他吃得很快，十分钟不到将饭菜吃完，碗筷洗好放好，就兴致冲冲地跑出厨房。

　　“小瑾，哥哥来啦，今日哥哥陪你玩丢沙包。”

　　“好哦。”

　　下午天热，沈归鸿就带着苏玉瑾到屋檐下玩，两人玩耍时的惊呼笑语把在房间里配药的苏玉珩叫出来了。

　　见弟弟和沈归鸿玩的高兴，苏玉珩一边觉得沈归鸿幼稚，竟跟五岁小孩玩的这般投入，还必争第一。另一边又为弟弟越发开怀高兴，自安定下来后，弟弟好像也不似在赶路时那般惶恐不安而要常粘着自己了。

　　“阿珩，你也来玩啊。”沈归鸿转身见到苏玉珩满目笑意看着自己这边，见他无事，也拉着人跟他们一起玩耍。

　　苏玉瑾睁着双圆润的杏眼看着哥哥，期待之情满满。

　　“那你们可要先教我规则。”苏玉珩将披着的发丝绑好，慢慢走到两人身旁，看着弟弟手里那一小块白色圆物，有些好奇，手指蠢蠢欲动地动了几下。

　　“嘿嘿，小瑾来给哥哥说一下怎么玩。”沈归鸿难得见到苏玉珩这般兴奋活跃的模样，拍了拍苏玉瑾的头让他当一回哥哥的小老师。

　　“好呀！”苏玉瑾得知后激动的用力点头，牵着哥哥的手让他蹲下，“哥哥来。”

　　苏玉珩自然也注意到沈归鸿双眼里的调侃，觉得无奈但也没拒绝，蹲下身子柔声问道：“那就拜托小瑾教教哥哥。”

　　“嗯！哥哥这是沙包，我们要先这样……”苏玉瑾严肃着小脸解释，特别认真，有时还会问苏玉珩“哥哥你懂了吗？”

　　直到见到苏玉珩点头才继续，真如一副小先生的姿态。

　　沈归鸿见他如此，自然被逗得发笑，但又不能抹了苏玉瑾面子，只能忍着笑意忍得满腔发酸。

　　三人就这么在院子里晚了许久，直到蓉姨几人回来才散开。

　　这时沈归鸿才知道，原来今夜是要宴请杨掌柜，蓉姨他们才结伴出门买菜的啊。

　　之前因准备不够没来得及给杨掌柜请客道谢，如今敏叔问了杨掌柜时间，才顶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