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抱月亮》Serenin

3、我不是新同学

　　“他可是高一开学时的热门人物…”
　　“怎么说，怎么说。”夏日长兴致盎然地发问。
　　“班长不知道就算了，你是怎么回事儿？”吴可均一脸鄙夷。
　　夏日长一脸严肃地向吴可均科普临近的考试，换来的当然是吴可均的一顿暴打。
　　林青道就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啃冰棍看戏，等夏日长不伦不类的寸头被压制在身下时才出口问“他怎么了？”
　　正在打闹的两人皆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后，唯一知情人士的老吴摸着手里扎手的狗日，表示他又行了。
　　“也没什么，就打架啊。”
　　夏日长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就打架啊？你是什么时候能把打架说的这么习以为常的？”
　　“那为什么怕他？”林青道边把他们打闹时掉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边问。
　　吴可均选择自动过滤掉夏日长的傻逼发问，就挑自己想回答地说：“知道他打的是谁的话，你就不会这么问了。”
　　“谁？”
　　“对啊，对啊，所以是谁啊？！”
　　吴可均推开快要贴脸的夏日长，“隔壁那个峰哥，知道吧？”
　　夏日长不可置否地对上林青道皱着的眉头。
　　“……”
　　吴可均自觉实在是带不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他把隔壁峰哥及其个位数号友军送去医院体验WiFi了。”
　　林青道皱眉，隐约想起了高一的时候好像确实有听过这件事，不过更离谱一点就是了。
　　青春期的中二少年脑袋里全都是热血漫画里的□□大佬带小弟飞的“雏鸟情结”，而夏日长就是那个老想被带飞的中二少年之一。
　　钉，灯亮了…
　　“哎，你说他还缺不缺小弟啊？”
　　“小心他付你两耳屎。”吴可均提醒道。
　　啪，光灭了…
　　“回去吧…”
　　翻过学校墙的时候，林青道瞄了一眼树上和刚刚韩望舒掉下来的地方，想知道那个小脑袋有没有去校医室。
　　高二十八班是七中为数不多的物化政班。
　　位于德臸楼三楼最靠近厕所的位置，冬天还好，夏天的时候厕所会传来悠悠的味道，有时还会夹杂着上头的草酸挥发味，但幸好新来的清扫阿姨是个从业多年的。
　　三人是踩着上课铃的尾巴到的教室，而顾南则是踩着三人的尾巴上的讲台。
　　班级里边一片寂静。
　　“Hi,anyone？ ”
　　讲话的是高二十八班的班主任，爱称南哥，她踩着一双小白鞋，穿着一袭过膝白裙，配上一头干练利落的短发，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Goodmorning，南哥～ ”
　　“看来大家的热情都很足啊！”顾南两手扶在讲台上的边缘，嘴角上扬地看向这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
　　“可想你了呢～”不知道谁夹着嗓子说了一声。
　　“hhhhh…”
　　“咦，夏日长，你快别说话了！咋一个暑假不见都卡上拖鞋了！”
　　“hhhhhh…”
　　“韩望舒在哪呢？让我看看哈，第四组最后一排的那个睡着的脑壳？”
　　忽然被点名的韩望舒在全教室同学的注视下迎面对上顾南笑盈盈的眼睛。
　　搭在脖子上的手还没放下来就站了起来，本来搭在桌底杠上的长腿也因为他的动作不小心踢到了前面的椅子。
　　“…？”莫名对上眼的前后桌。
　　可能是被韩望舒厌世的眼神杀到，前桌双手合十小声地说抱歉。
　　韩望舒：“…”大可不必。
　　“你要做自我介绍吗？”顾南看着他问。
　　“…我不是新同学。”一句废话都不说，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我介绍。
　　“行…吧！”
　　顾南也不气馁，一方面是因为她上学年就听说了关于韩望舒的传言，刚知道他要回来上课的时候，学校里的许多老师都告诉她，这个学生怎样暴力怎么不良，就连她本人也在一声声告诫中对韩望舒这个名字带有一点偏见色彩，但真的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不管之前对他怎么想，少年身边不染世俗的气质总会让你放下戒心的，另一方面她也确实好脾气。
　　传言总是真假难辨，他们并不在意所言真假，只愿意相信自己脑海里的第一个声音。
　　顾南说完，韩望舒也没坐下，就呆呆地站着，只不过本来扶着的手从脖子移到了裤子口袋上，但又没完全放在口袋里，全然一副不伦不类的少年模样。
　　坐在窗边的同学并没有把窗户关严实，一阵阵风都在争先恐后地想往屋里钻，它们轻轻地亲吻了韩望舒的头发并邀请它们一起乱舞。
　　“…”本来他不想管的，但是旁边的眼神实在是难以忽视，他低垂着头，眼神装作漫不经心地望了过去。
　　目光碰撞的瞬间，林青道微微把嘴唇张开一条缝，似笑着用口型叫了他的名字—韩月亮。
　　韩望舒感觉心上住着的小人好像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小人好像不知道怎么出来了。
　　林青道瞅着变成粉色的右耳，淡淡地笑了一声就转头重新看向顾南。
　　“你咋还站着？”顾南盯着韩·呆头。
　　“…老师您没让我坐下。”韩·老实回答。
　　“……hhh”
　　顾南有点意外地笑了，“坐坐坐…”
　　其实顾南这节课也不打算说什么，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安全问题加好好学习大乱炖，说完也差不多下课了。
　　“班长，你带韩望舒同学去办公室办一下入学手续吧，我有点事。”
　　还没等回应，顾南就匆匆忙忙地拔u盘走了。
　　此言一出，班里的同学纷纷在心底祝班长一路平安。
　　“走吧，韩月亮同学。”
　　林青道敲敲韩望舒的桌子，试图叫醒一个好像粘在桌子上的人，见人不动，他又戳了戳韩望舒的手背，“困死鬼投胎啊你？”
　　韩望舒打掉他的手，一脸你最好有事的表情抬起头来，看清楚是谁后又一脸我最好有事的表情，把眼睛投向林青道刚刚被打红的手。
　　凑热闹的和嗑瓜子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倒是当事人毫不在意，“南哥让我带你去填表。”说完就抬腿朝门口走去，空留罪魁祸首盯着他走到门口才追上去。
　　去体泽楼的走廊上，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韩望舒仍然在盯着他的手，后来慢慢地转移到了林青道的影子上。
　　正值春季的朝曦总是温柔的，就像永远只留在回忆里的好朋友一样。
　　放在心上的人，是看他影子都会觉得很好看的。
　　林青道的身影和生锈栏杆的侧影被发散的光线送到韩望舒的身边，他恶作剧般地把林青道的每一个身影都轻轻地用脚尖点了一下，就像小时候玩的踩影子游戏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影子的主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