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重启】耳聪目明》一根笔杆子

15、灯海寻尸副本6

　　吴邪陷入了沉默，他明白，为什么江潮把话憋了这么长时间，唯独跟他说了。师兄弟两个，本质上是同样的人。

　　十几年前的巴乃，张起灵庆幸自己没有害死吴邪，而吴邪却一点都不在乎害不害死的，若干年后，他疯到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布了一场大局，来颠覆张汪两家命运的一切。

　　想到张起灵，吴邪心头更沉，解雨臣那一通广播，很难不让他产生一些瞒天过海的想法。

　　“别想这么多，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仨商量一下还去不去吧。”

　　吴邪表现出了一瞬间的迟疑。

　　“你不想告诉他？”江潮一眼看破，提醒道，“不要自以为对别人好地去做事，这和你三叔当年有什么区别？再者，哑巴对天下第二陵未见得完全没有了解，只是他在没有完整的判断之前不会多说而已。你要让他自己决定。”

　　张起灵和胖子陆续醒来走出帐篷，吴邪便把解雨臣的广播对他们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张起灵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淡淡说：“知道。”

　　吴邪问：“有什么提醒吗？”

　　张起灵摇头。

　　江潮一直在观察张起灵的表情，从杭州出来之后，他就觉得张起灵很奇怪，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没遇到吴邪时的那种样子似的，又或者说更早时候的样子。无怪吴邪没有察觉，那种或可称之为宿命感的东西，在张起灵身上显露最明显的时候，吴邪还是个小孩。

　　江潮甚至怀疑，张起灵在经历和解雨臣相似的局面，或许来天下第二陵对他们来说，代表了一种命运的必然。

　　这并不是胡思乱想的，天下第二陵是张家的地盘，江潮不相信张起灵掌握的信息会比解雨臣少，他方才的反应，大约不是一无所知的意思，而是不想说，或者说了没用的意思。

　　江潮瞎琢磨的功夫，吴邪安排了接下来的行动。昨晚的陶俑有口红的痕迹，说明金万堂招募的队伍中有女人，是两个后起之秀，但已经退出了天下第二陵的竞争，已经离开了草原。

　　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而来的，若非有什么不寻常的发现，她们不会退出行动，而这发现对于来救人的吴邪等人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吴邪决定修整一天，顺便重新勘探发现尸体的小树林，等明天有卫星的时候，和这两个女人取得联系。

　　先前挖出来的尸体又钻回了地下，吴邪等人也没体力再挖出来一遍了，因此当晚无事发生，第二天打通了其中一个女人沈芊珏的电话，她提供了许多情报。

　　沈芊珏她们进入草原之后，一路尾随琉璃孙的队伍到了小树林，琉璃孙的队伍在小树林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琉璃孙队伍领头的叫老病，发现了很多天铁。天铁这称呼来自于古代的传说，说法很多，有人认为是陨铁，有人认为是天上工匠不要的金属，而蒙古人一般认为天铁是古代军队弓箭和盔甲残留的金属。他们发现的天铁数量十分惊人，并且这些天铁的分布指引出来了一条道路，一直延伸向草原深处。

　　这是一个十分奇异的现象，老病他们当即放弃搜寻，直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十三天之后，走到了一条在当地被称作珠拉达的老河谷，翻译成汉语就是黑灯海。而到达黑灯海之后，恐怖的三天开始了。

　　因为卫星停留的时间有限，沈芊珏便直接从最恐怖的第三天开始说——这也是促使她们退出的原因。

　　第三天晚上，他们到了一处丘陵，在这里抬头看天，居然看到了三个北斗。

　　这在风水上是极其凶险的，葬在这种穴位的一般都是极显赫凶狠之人，但不会是帝王。如此一来，这里便不可能是天下第二陵，但风水实在是太过特殊了，恐怕与天下第二陵也有些关系，老病等人便开始由此挖掘，发现地下有一座莲花状的古墓地宫。

　　这时候，沈芊珏和她的搭档产生了分歧，原来搭档在几天前就给老病他们的水里下了毒，她主张让老病他们开路，而她和沈芊珏黄雀在后，等他们毒发身亡便摸了明器便走。沈芊珏则相反，她和以前的吴邪很像，不想害人，与搭档商量半天决定跟上老病的队伍，伺机给他们解毒。

　　这地宫是一个异形的，并不符合中原传统的制式，因此老病他们没法找到前殿，便把盗洞打到了金刚墙，进去便是主殿。主殿的一层是一个宴会厅，做成器皿和食物的陪葬品很多，价值连城，而其中更加珍贵的是陶俑，也就是宴会上的“人”，每一个都惟妙惟肖。

　　诡异的是，老病等人也像那些陶俑一样，坐到了桌前，而他们的桌子上没有摆放陶俑们的陪葬品菜肴，而是一堆黑色的石头，旁边有牌子用蒙文写了这些石头菜肴的名字——石公痣。

　　江潮当即便想到那些从小树林里挖出来的肚子撑胀的尸体，他们的肚子里便满是黑色的石头。

　　沈芊珏说，老病他们当时没死，只是呼吸十分缓慢，每个人的嘴角都有伤口，显然是吞入了巨大的东西——他们吃了桌子上的石公痣。

　　那些石公痣散发着奇怪的香味，人靠近了便会产生吃掉它们的想法。沈芊珏的搭档大约想弄明白其中的原理，拿起一颗便吃了，沈芊珏当时都惊呆了，立刻去扣搭档的嘴，让她吐出来。

　　“卧槽，这妹子真彪啊。”江潮嘀咕。

　　沈芊珏显然不同意搭档的做法，她们俩吵了起来，声音惊动了老病等人，他们突然站了起来，慢慢地恢复了走动，像是从梦魇中醒过来了一样。搭档则带着沈芊珏躲在黑暗中观察。

　　但根据沈芊珏的描述，老病等人似乎没有完全清醒，因为老病他们居然摸黑围上了沈芊珏二人，并且脸色惨白、表情木讷。

　　沈芊珏的搭档很能打，而沈芊珏在她的指挥下躲起来，在混乱中，她跑到了主殿的三层，那里有一只八角巨棺，沈芊珏拿荧光棒照亮四周，棺材的浮雕上画满了脑侧长鳍的怪人，而棺材的正面写了墓主人的称号，这里面葬的不是人。

　　然而，卫星通话在此时戛然而止了。沈芊珏的讲述过于详细，以至于没有讲完她们的经历中最重要的部分。

　　不过幸好，这里距离黑灯海有十几天的路程，足够沈芊珏讲完了。

　　最早出发的解家队伍早她们半个月，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江潮他们便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按照沈芊珏给的坐标，先找到黑灯海。

　　一整天都是沉默无言的赶路，张起灵表现出了更多的异样，连吴邪都发现了，他明显在思索一些什么，只是他没有说。

　　晚上扎营之后，看着渐黑的天色，江潮心底莫名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晚上会发生什么事似的。他的直觉很准，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多少次都是靠动物一般敏锐的直觉才活下来的。

　　与此同时，张起灵说晚上由他来守夜，不需要轮换。

　　这更加深了江潮的不安，张起灵好像在预防晚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江潮正要开口问他，便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嘀”声。

　　“卫星电话。”江潮提醒吴邪，后者解开包，刚把卫星电话拿出来，便听到它又响了一声，并且是有节奏的。

　　“调频，可能是有人在说话。”江潮说道。

　　胖子调了调，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句汉语，夹杂在噪音中，但勉强能听清字节：“好黑啊，这里好黑啊。”

　　胖子立刻问：“谁？”

　　对方似乎听不到胖子的声音，继续说：“太黑了，看不见。”

　　江潮从胖子手里拿过卫星电话，并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声音很奇怪，使用的并不是金万堂的那些队伍常用的频道，况且现在并不在卫星电话能够通讯的正常时间，一切都显得太诡异了，在搞清楚那边是人是鬼之前，他们最好不要暴露。

　　卫星电话里持续传出白噪音，过了一会儿，那声音继续说：“白有金、拉西东日布、王世喜、李向东……”他连续念了很多人的名字，一直到最后，他说，“吴邪。”

　　在卫星电话传来的白噪音中，江潮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立刻扭头看向胖子的方向，那里蹲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却在一瞬间消失了，随即一点声音都没有留下。

　　江潮觉得不对劲，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消失得这么快，就算因为天太黑视觉受限，他的耳朵不该捕捉不到声音。

　　还来不及细想，手里的卫星电话传出的白噪音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江潮定了定，立刻关掉卫星电话，与此同时，黑暗的草原中传来声音：“好黑啊，这里太黑了。”

　　那里好像有另一个卫星电话，但却很诡异，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怎么可能有人没有任何光源地行动呢？更要紧的是，江潮并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也就是说，卫星电话的位置上，没有活人。

　　呼吸，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江潮忽然想起，刚刚出现在胖子旁边的身影，也没有活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