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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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冬季的补课时间只有两周，都安排在春节后。而春节之前，对于季云帆和苏晓来说唯一的事情，便是冬训营。
一月九日，苏晓的生日。
苏晓很少在过生日时请客，然而这一次，恰好在冬训营之前，便被几个朋友死拖到了饭店，美其名曰“饯行”。
苏晓暗笑，说是饯行，最后还不是自己请客掏钱？
不过，已经说了是饯行，就要做足声势。于是这顿饭，不仅有苏晓的朋友，还请到了季云帆，程婧和李默。
季云帆很少接触苏晓的朋友圈，好像就只跟孟南阳有过几个月的“邻居之谊”。李默倒是和纪北认识的很早，于是很自发地“抛弃”了季云帆，冲到纪北旁边聊网游去了。
孟南阳眼看李默进了包厢以后立刻远离季云帆和程婧跑到他们这边，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纪北嘎嘎狂笑着注解：“默仔，不当电灯泡的同志是好同志。”
苏晓很好的朋友顾楠就是雪天指着窗外大喊的女生，自那天发现季云帆和程婧单独出去散步开始，她已经观察这两个人许久，探听出真真假假的八卦无数。帮着苏晓安排座位的时候，顾楠极其自然地让季云帆和程婧坐到一起。
对于这些，季云帆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觉得，和程婧坐在一起，也不错。
其实那天以后，他和程婧依旧像以前一样下课讲题聊天，并没有“经常出去走走”。只是有时候，会在路上碰到，一起走一段，聊天的话题倒是多了一项，除了动漫音乐，还加上程婧对生活学习偶尔发出的一点小感触。
而这多出来的部分，渐渐喧宾夺主，占据大部分时间。
只是季云帆在潜移默化中渐渐习惯，并未留意。
苏晓喜欢火锅，于是请客的地方就定在新开的“得意肥牛”。这家店味道正宗价格公道，开张才一个月已经空前火爆。
热气腾腾的火锅，很适合冬天的寒冷天气。满包厢的人也被火熏热了，聊天玩笑好不热闹。
季云帆是不喜欢这种喧闹场合的，然而毕竟身在这种场合，便也和旁边的人聊几句。
程婧也很爱吃火锅，和季云帆聊天的间隙不停往碗里夹菜，让季云帆有点好奇她是怎么保持了这样娇小的身材。
而反观对面的苏晓——
季云帆发现，平时作风强势的苏晓在吃饭时完全不占上风——她的筷功奇差，永远只能夹到豆腐蔬菜一类的东西，宽粉和牛丸完全沾不到。
难怪那么瘦。
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孟南阳和苏晓隔了一个座位，看苏晓被一个牛丸折磨得眉头紧蹙不知所措，站起来拿了漏勺捞起三四个乘到苏晓碗里：“苏小小你笨不笨啊。”
苏晓看也没看孟南阳，低头用筷子戳着牛丸：“谢谢才子，才子才高八斗善解人意德被苍生威震天下。”
八竿子打不着的词，苏晓说的就像贯口，不停不顿，重拾强势气息。
“苏小小，吃着东西就逞口舌之利？”孟南阳瞪她。
“唔，”苏晓嘴里塞着牛丸，慢条斯理咽下去才很淑女地说，“感谢CCTV、MTV、孟南阳BT——V给我这个机会。”
苏晓刻意在“BT”后面停顿几秒，直到孟南阳抄起茶杯作势泼水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个“V”。
气氛很有些“其乐融融”。程婧在旁边有点暧昧有点羡慕地说：“真是不打不相识，才子和小小现在真的完全是一副欢喜冤家的样子。”
欢喜冤家？季云帆仔细体味着这个词。他想起那一次晚自习前苏晓和孟南阳的冲突，觉得匪夷所思。
苏晓是个很神奇的女孩子。季云帆不知道苏晓经历过怎样的过往，居然可以用那么快的速度忘记所有的疼痛。
和苏晓笑笑闹闹的时候，孟南阳感觉到手机震动。
他坐下来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短信。
接收时间：2008年1月9日 19：40
发信人：Ian
阿晓请客？是不是在得意肥牛？
孟南阳捏了捏拳头。
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打电话向苏晓道歉时，听到的电话那头颤抖的声音。
——孟南阳，我求求你，过去的事情再也不要提了。
——我们重新做朋友，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你真的不了解。我面对不了
阿晓，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伤心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你知不知道，把过去一笔勾销，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就算你藏得再好，可是有些东西，一如既往，未曾改变。
阿晓，无论当时他用怎样的话伤你，那也不过是一场失败的恋爱，那么小的时候年少轻狂。为什么你就不能洒脱一点去面对呢？
苏晓的几个朋友很能玩，抽烟喝酒无一不会，吃饭吃到一半，便把包厢整得烟云缭绕。女生们“不许抽烟”的禁令完全被无视，继续闹着喝酒划拳。
气氛有点乌烟瘴气了。季云帆皱眉，借口去洗手间，
“季云帆？干嘛去，抛弃程婧一个人跑了？”有人在身后喊。
“哎哎，等会儿回来和程婧一起罚酒啊！”
肆无忌惮的张扬的声音，和程婧带着笑的“干嘛拉上我啊”被关在身后。
“不用找了。你能不能不要假装你很了解阿晓的样子。”走到洗手间附近，季云帆听到熟悉的声音。
——孟南阳。
没有了平时开玩笑的那种些微带着玩世不恭的洒脱语气，这个时候的孟南阳，话语中流露出一点焦急和担忧。
“你觉得你现在还要怎么面对苏晓？当初那么狠心甩了她——”
季云帆愣了愣。
当初？
现在他们才多大。还有当初？
“你当时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把她伤成这样？”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也不用跟阿晓说。如果你还记得一点点小时候的情分，就不要再打扰阿晓。”
季云帆默默地原路返回。真无奈，自己好像总是撞到别人的秘密。
孟南阳叫苏晓“阿晓”。他从未听过的称呼。
坐在包厢，看眼前的一片乌烟瘴气，明黄的灯光下大家兴致盎然地喝酒谈天，苏晓突然便有些烦躁。
季云帆回到包厢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神色如常，淡淡笑着拒绝了纪北他们“和程婧一起罚酒”的提议。
孟南阳在外面呆了许久，回来时脸色还有些沉郁。
纪北他们还在划拳，李默已经被灌得晕晕乎乎。
顾楠和刘子睿聊着刚刚看来的八卦。
渐渐觉得自己像个旁观者，和这一片热闹隔绝。耳边还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却仿佛，隔了好远，完全听不真切。
心跳渐渐加快了，有一种类似窒息的感觉兜头而下。
——事后苏晓想起那一次经历，终于相信女生第六感的神准。
然而当时，苏晓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包厢不通风。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于是站起身准备宣布结束。
这个时候，门开了。
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生走进来，抱着一个大大的礼品盒。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一点弧度。
那一刹那，苏晓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
这是梦魇的感觉。曾经被苏晓死死尘封在记忆里。
而如今，顷刻被打开。
“阿晓。我回来了。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