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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   安简最近很憋屈,一事不顺诸事皆不顺。跟朋友上山烧香,顺便请大师算了一卦,说是他大流年到了。安简虽然做生意,但一向不太信这些,每年花几百万买香火最旺的寺庙的新年第一声钟也是图个宣传作用让大家伙儿都乐呵乐呵,这时候却也忍不住想去信。赶紧问大师怎么解,结果被神神叨叨的念了一通,安简还是一点没弄明白,什么狗屁解铃还须系铃人,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还用他讲,问题的关键就是他现在根本摆不平这个系铃人!毕竟是宗教圣地,庙宇森严,法相庄重,安简一肚子邪火也不好发作,随便捐了一笔香火钱就出来了。
      过了几天,跟人在外面吃饭,跟拔萝卜似的,一个拉一个,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就整成了小型宴会,碰巧一个搞传媒的朋友过来搭话,端着酒杯应付性质的聊些轶闻八卦,倒是让他猛地想起一茬来。

      方云深很是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曾钊还跟他开玩笑说给他雇几个贴身保镖,其实不用,把安简的电话号码设成黑名单,要么跟同学一起,要么跟学联的同仁一起,尽量不落单,这是他要做的。至于曾钊那边,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渐渐的,那只姓安的苍蝇也不再来了。大概是终于学乖了吧,方云深苦笑不迭。

      傅守瑜最近也过得挺滋润,学校的事情有曾钊处处帮衬,母亲那儿也渐渐摸到了让彼此都不那么难受的相处之道。最近一次跟主治医生谈话,医生说老太太身体恢复得不错,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傅守瑜别提多高兴了,刚跟曾钊通完电话,林依依就来了,带了水果和母亲爱吃的小点心。
      林依依参加完培训回来已经有两三天了,在学院见了傅守瑜,一开始互相都有些刻意回避,后来林依依决定这么下去不行,找个机会拉住傅守瑜聊了几句,把彼此心里的疙瘩都给解了。她现在出入傅母的病房毫无压力,能感受到傅母已经对她没有那种期待了。她自嘲是天生劳碌命,不照顾人会死,再说她帮忙打点傅守瑜的生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改掉。
      她也问过傅守瑜用不用她帮忙劝劝老太太。
      傅守瑜说不用。
      想想也是,这是别人家的事,她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确实没那个立场。
      傅守瑜觉得林依依真是个好女孩,作为朋友值得交往,也应该是个值得珍惜和爱护的好妻子,但是他没那个福分,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祝福她。

      曾钊最近比较焦头烂额,那个安简还真不是好对付,打了几次电话,根本说不通,死倔死倔的。前段时间方云深闹得那么厉害,倒也不怕被人知道他和安简的事,顺着安简这根藤,曾钊渐渐摸出了姓安地那一串瓜,倒都还比较讲道理,都坚决地站在方云深这一边,表示决不勉强,只要方云深不乐意,安简就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曾钊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这安简是凭什么呢,全世界都反对,他怎么就能那么坚持到底毫不动摇呢。想着想着竟然生出些许佩服来,不过也有限,再佩服安简的勇气他也不赞同他的做法,简直就是一神经病,他还真以为他是天王老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

      傅守瑜回院里上课,林依依叫住他,说是已经找好了家政公司今天下午就去他们家打扫卫生,正好他下午没课,回家守着。
      傅母明天出院,她这一病一个多月,傅守瑜就基本上没在教师宿舍住过,昨天回去一看,到处都是灰尘蜘蛛网,简直没法住人。
      到了办公室,曾钊不在,办公桌上摆着一封EMS,收件人是他。学校跟邮局有协议,所有的EMS都由学校收发室代签,学生的自行上收发室领取,教师的则跟订阅的报纸一起送到办公室。
      傅守瑜平时收邮件比较多,也没在意,随手拆开了,里面居然是一摞照片。

      曾钊下了课回办公室,没在实验室里看见傅守瑜,办公室门也是关着的,随口问:“今天傅老师没来啊?”
      “来了吧,在办公室里呢。”
      曾钊说着往办公室走,一推门,锁了,也懒得去掏钥匙,反正傅守瑜在里面,敲一下,再敲,老没人应让他有点奇怪。
      “傅守瑜?傅守瑜?”
      没等他叫第三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大白天的怎么关着门啊?”曾钊边往里走边脱外套。
      傅守瑜没说话,脸色不太好看,曾钊递到身边的外套也没接,转身往办公桌走。
      曾钊自己把外套挂上了,心里嘀咕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
      傅守瑜坐了快一分钟还没平静下来,对面曾钊已经按开了电脑,正准备泡茶——那杯子还是今天早上他给他洗的!傅守瑜彻底不能平静了,从抽屉里拿出那封快递,丢到曾钊那边去,手都在哆嗦!
      “有你一封快递。”声音也在哆嗦。
      曾钊放下杯子拿起快件,只见收件人那一栏明明白白的写着“傅守瑜”三个字,曾钊心下奇怪,拿出里面的东西,一沓照片。
      曾钊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面色平静,连最容易出卖内心的眼神也未见有多大变化。曾钊并不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傅守瑜就不信他真能藏得那么好,怎么也该有点震惊或是尴尬的情绪吧,他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死死盯着曾钊的脸,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能说明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傅守瑜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内心漫过浓浓的沮丧和失望。直到曾钊轻笑着说了一句:“照得不错。”这种负面的情绪顿时暴涨至顶点。
      “咣!”一声巨响。
      傅守瑜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抓起手边的订书机照曾钊砸过去了,幸好曾钊反应快躲开了,订书机直接砸破他身后的玻璃窗掉到了楼外面。
      曾钊也是被他吓坏了,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张着嘴可都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儿啊?”
      正在隔壁做实验的学生们听到异响纷纷过来探查情况。
      傅守瑜心里烦乱得不行,懒得说话,直接拨开人群走了。
      学生们只好把目光都聚焦到大老板身上:“曾老师,到底怎么了啊?您的窗子怎么破了?”
      曾钊总算缓过劲来了,赶紧拉开抽屉把手里的照片往里一塞,嘿嘿笑着说:“没事儿,我手滑了。那谁,帮我给后勤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找人上来把我这窗户玻璃换了,那谁,下楼给我把订书机捡回来。行了行了,没事儿,都散了吧。”
      学生们一走,曾钊把办公室门一关就转悠开了,念叨着“造反了造反了小兔崽子造反了!”,其实心里面吧,又有点小小的高兴和得意,小兔崽子开窍了,会吃醋还会发火了,就是发火的方式不太对,家庭暴力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什么的千万不能学。
      这边还没念叨完,那边就有人敲门。
      曾钊这时候觉得有点冷了,把脱掉的外套又穿上,开了门,门外站着细胞所所长。
      老头一进门就问:“听说你和学生打架了?”
      “您听谁说的?没有!绝对没有!”曾钊矢口否认。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老头把一个已经摔得稀巴烂的订书机扔到茶几上。不等曾钊说话,老头拍着沙发扶手教训上了:“堂堂一个教授!咱们生科院的副院长!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外套扣子扣错了。我就在一楼会议室开会,那么多号人亲眼看见这玩意儿掉下来的,你怎么解释?你怎么解释!”
      曾钊不理会细胞所所长的咄咄逼人,慢悠悠地把外套扣子重新扣好,说:“您多心了,真的什么也没有。”
      细胞所所长又问:“是不是小傅?我看见他气冲冲的下来,都没跟我打招呼。你说,是不是他?”
      曾钊不做声。
      细胞所所长指着他痛斥:“你就欺负老实人吧!你个南天霸!窝里横!草包!”
      曾钊做了个鬼脸。他有时候不太确定眼前这老头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不知道,整天一副糊涂样,说话也很少说到点子上,可是又离不太远,总在靶子上。好像故意不打中,提点一下,让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说起来这种人比院长那种一看就精明强悍的类型还难对付,不过曾钊也没有真要对付他,反过来他还要整天求着他给买显微镜呢。

      曾钊知道傅守瑜他们家老太太明天出院,昨晚上他还跟傅守瑜说要不要他去接。
      傅守瑜当即就拒绝了,说:“你干嘛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曾钊想想也是,这一去,别说自己不痛快,恐怕老太太也痛快不到哪儿去,这才刚刚病好了要出院,别再给人气得又住进去了。
      曾钊说:“行,我不去。你要不把林依依叫上,好歹帮把手。你们家老太太不是挺喜欢她吗?”
      这口气酸的,都快赶上山西老陈醋了。傅守瑜又想笑吧,又觉得这老男人招人心疼,捧着他的脸说:“快别提她了,自从我妈知道她不可能做她的儿媳妇,怎么看她怎么别扭,再说人家林依依也不容易啊,还是不要麻烦她了。”
      曾钊敷衍性质的“嗯”了一声。
      傅守瑜又说:“你别着急。”
      曾钊说:“我没着急。”
      傅守瑜在心里笑话他死鸭子嘴硬,说:“我妈脾气可倔了。她能气一个月,就能再气一年。”
      曾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也捧起他的脸,跟他鼻尖贴鼻尖,说:“不带这么说自己的妈的啊。”
      傅守瑜笑了,说:“不管她气一个月也好,一年也好,十年也好,反正咱俩一起,扛到她不气为止。”
      曾钊凑过去咬了他一口:“咱俩一起,别忘了!”
      “忘不了!”

      昨天还说要跟他一起死撑到底的人,今天转身走得影子都不见。
      曾钊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隔一会儿再打,居然关机了。回想他拿订书机砸他那个狠劲,是真气狠了——平时他脾气可好了。
      就不该跟他开这个玩笑,早该知道这人根本就不是开得起玩笑的人!曾钊悔得想抽自己。
      正懊恼着,却接到安简的电话,曾钊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骂。
      安简估摸着这会儿快递该送到了,打个电话过去试试曾钊的反应,好让这些天来就一直没舒坦过的自己觉得舒坦点儿。一听那愤怒的狮吼就知道,不仅送到了,那边还已经演完全套了。安简把电话一放,到外间去找他们家春喜儿唠嗑,又估摸着那边该吼不动了,才回去把电话又接起来。
      曾钊其实只骂了两句就停了,笑话,他堂堂一个人类灵魂工程师怎么能跟泼妇似的骂街?况且这还正中敌人下怀,这种成人之美的事他不爱干,他宁可回家去扎个稻草人天天扎也不逞这一时之快。他这边不说话,安简那边也半天都没反应,就知道那人放了电话躲一边去了,把曾钊给气得,一摔电话。估摸着那边也差不多了,才又打过去。
      安简回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听见电话铃声,一接起来就听见曾钊慢悠悠的声音:“安简,你这种人吧,就活该孤独终老。”
      这句话踩到安简的痛处了,精准到位,惹得他立即反唇相讥:“这就不用曾教授您来操心了,您还是操心操心您自己吧!”
      曾钊早调整好了,好整以暇地说:“嘿,也多谢你关心了,我还真不操心自己。”
      曾钊的情况和安简的情况不一样,他了解傅守瑜远远胜于安简了解方云深,换个不太确切的说法,傅守瑜从大一起就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一路看坎坷崎岖走下来,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这点事,还真是不足为道的芝麻小事。曾钊有自信说不论什么情况,不论发生什么事,他跟傅守瑜都散不了。安简就没这个自信,他是不论什么情况,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拿得住方云深那个小跳蚤。
      “安简,我谢谢你,别误会,我是真心诚意的谢谢你。我谢你当了一回试金石,试出我跟傅守瑜之间的情比金坚。生活太平淡也不好,容易觉得乏味,偶尔吃点小醋,闹点小脾气什么的,就是所谓的‘情趣’啊~”电话那头,曾钊还在一刻不停地刺激安简。
      安简让他给气笑了,抓住曾钊停顿的间隙,插话:“谢就不用了,礼尚往来嘛。你帮我跟云深增进了那么多次感情,我不还你一次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两个人都憋着一肚子邪火在那儿装淡定,就等对方先憋不住,好像谁先爆发谁就输了似的。
      几个回合下来,曾钊突然发问:“我说安简,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难得的恳切的语气让安简怔了一下,说:“什么事?你说。”
      曾钊说:“这世上这么多人,像你这样的条件,什么好的挑不到,怎么就缠上方云深了呢?我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麻烦着呢,没你想得那么好,也不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
      曾钊私底下了解过安简,这人花着呢,就不是个会认真的人,根本不用指望他能安定下来。要不是方云深死活不干,他还真就想撒手不管,让他俩折腾去,等安简这股新鲜劲儿过去就好了。他以为也就是分分钟钟的事,他以为是方云深那毛头小子拎不清,不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
      所以他根本没把安简的原话奉回当回事,他是过分自信的以为他跟安简有本质区别。怎么能一样呢,他想,我对傅守瑜是认真的呀,这小子就是我的终点站,到他这儿我就停了呀。
      殊不知,安简跟他想的一样。
      “曾教授,我也跟您交个底吧。我对方云深,跟你对傅守瑜一样。您问我为什么那么执着,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您不如先问问您自己,为什么对傅守瑜那么执着?或者说,傅守瑜到底有什么好?您说我大费周章,您看看您自己,难道就不是大费周章吗?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就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正我安简就是认准了方云深这个人,谁他妈也别想让老子放手!剩下的,您自己掂量着办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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