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逆袭攻略》阿玉1412

49、双面权臣（八）

　　翌日，永宁王府，书房。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人全都灭口了。”

　　“那就好。”燕祁擦拭着手中的剑，“宫里有什么消息？”

　　“皇甫旭现在已经醒了。”

　　“他还真是命大。”燕祁的脸色阴沉。

　　仿佛有神灵庇佑一样。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管家过来了，“少爷，谢太师来了。”

　　燕祁想到昨日宴会上的那一抹青影，眼眸微暗，“你们先下去吧。”

　　“是。”

　　燕祁整好衣冠，出走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明安正坐在前堂，而他的弟弟燕烁拉着他喜笑颜开的说话。

　　谢明安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神色温和的偶尔回应一两句。

　　燕祁看见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微僵。

　　“哥，你来了。”燕烁一脸高兴，朝着燕祁打招呼。

　　燕祁走上前，一把将纠缠着谢明安的燕烁扯开，“你怎么在这儿？”

　　燕烁有些不高兴，“我本来是要出府玩的，看见谢太师来了，大哥你又没出来，就替你招呼一下客人。”

　　燕祁的眉角压低，沉声道：“好了，你出去吧。”

　　燕烁奇怪地看向大哥，“哥，我还没和谢太师说完话呢。”

　　燕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燕烁被这一眼给吓住了，虽然心里还有些不乐意，但也只好乖乖的离开了。

　　燕祁让人上了茶，然后屏退了下人，目光望向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品着茶的谢明安，神色柔和下来，“太师大人，舍弟年幼，若有冒犯，请不要介意。”

　　谢明安之前瞧着燕祁将燕烁赶走，微微一笑，“世子说笑了，二少爷活泼可爱，我很喜欢他。”

　　燕祁听到谢明安说的喜欢二字，握着茶杯手指一僵.

　　“怎么？”谢明安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疑惑地问。

　　“没什么，只是很少有人这样夸赞他。”很快，燕祁表面上恢复如常，笑着询问道：“太师大人今日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我是为一起命案而来。”谢明安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燕祁的脸色微变。

　　“吏部尚书之子孙河昨夜死在家里。”谢明安道，“行凶者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燕祁神态一点也不慌，“太师是在怀疑我吗？”

　　谢明安微笑着道：“世子不要误会，每个和孙河起过冲突的人，都有嫌疑，我并非只是怀疑你。”

　　燕祁挑眉道：“太师日理万机，我倒是不知道，连这等普通命案也要大人来过问。”

　　“那自然并不需要。”谢明安的手指拂过杯沿，漫不经心道：“只是孙尚书爱子心切，来求我帮忙。本来在皇城脚下，像这种命案每日都要发生个十来八起，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这回却有些不同。”

　　“哦？有什么不同？”

　　谢明安笑道：“射死孙河的箭，与前日在皇宫刺杀皇上的那批刺客所用的箭，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这两件案子的幕后主使是同一人。”

　　燕祁神色淡定，“那大人查到是谁了吗？”

　　“我找到了铸造羽翎箭的箭坊，但已经被烧了，所有人铸箭师都被灭口了。”谢明安道，“这凶手看来心思缜密，一早就知道我会查到箭坊，连作案的手法也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燕祁眉梢微挑，“那太可惜了，大人的线索岂不是全都断了？”

　　谢明安喝了一口茶，微笑道：“的确如此，但可惜，凶手百密一疏，烧了箭坊，却忘记烧衣坊。”

　　“大人此言何意？”

　　“那些刺客是扮成琼林宴上表演的歌姬混进来的，而每一家乐坊的衣饰都是经过专门订制的，那些刺客穿的是春桃阁的衣服，凶手为了确保衣饰合身，不会露出破绽，所以去买了衣服，但却不知，衣服也是有记号的。”

　　燕祁蹙起眉头，脸色有些苍白。

　　“世子不妨猜一猜，那些衣服是谁买下的？”谢明安问。

　　燕祁的手一颤，茶杯跌落在地。

　　谢明安的眉梢微动，目光瞥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杯，笑容温和，“世子，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燕祁冷冷的抬眸，盯着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上次贵妃中毒的怎么回事？”谢明安瞧着他，玩味道：“凶手要毒的究竟是贵妃，还是皇上？”

　　“谢明安，你大胆！”燕祁被戳穿了心里的秘密，顿时脸色一下子变得怒红。

　　“说起胆子，本官当然不如世子。”谢明安不紧不慢的拿捏着茶杯，“连皇上都敢杀，世子的确是胆大包天。”

　　燕祁的双眸狞红，阴沉道：“谢明安，你想怎么样？”

　　谢明安淡淡道：“世子为了留下性命报仇，连父亲的人头都可以献给皇上，这份狠心非常人能比。念在永宁王曾有功于江山社稷，谢某也不想王府绝后，若世子肯就此收手，本官便不再为难你。”

　　燕祁盯着他，“若我不罢手呢？”

　　“那本官只能如实向皇上禀告了。”

　　燕祁的脸色几经变幻，“听说，皇甫旭给了你三日时间破案，你若放了我，如何向他交代？”

　　“这就不牢世子殿下费心了。”谢明安微笑道，“臣自会处理。”

　　燕祁听了这话，瞧着谢明安，眼眸微眯，“谢大人灵心慧性，为何要为皇甫旭这种昏君卖命？”

　　“世子殿下，请慎言。”

　　燕祁嗤笑一声，“谢明安，说实话，我欣赏你的能力，眼前南楚已经是内忧外患，危机重重，凭你一己之力，想要为皇甫旭守住整个江山社稷，未免有些太过吃力。不如考虑一下，另投明主？”

　　“世子指的明主，莫非就是你？”谢明安瞧着他，莞尔道。

　　“谢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懂得选一条对的路。”燕祁道。

　　“多谢世子殿下美意，但本官不能答应。”谢明安淡然地拒绝了他。

　　燕祁蹙起眉头，“为什么？皇甫旭有什么值得你守护？”

　　“我守护的并非是皇上，而是整个南楚江山和百姓。”谢明安道。

　　燕祁冷笑着嘲讽道：“谢大人还真是心怀天下的忠君爱国之臣，可惜，你这一片赤胆忠心给错了人，永宁王府就是先例，跟着皇甫旭那样的昏君，你迟早也会落得这种下场。”

　　“世子，比起担心我来，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吧。”谢明安道。

　　燕祁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谢明安，你就不怕今日走不出去么？”

　　谢明安瞧着他的模样，缓缓笑了，“要是我有什么不测，那世子殿下只怕也逃不了。若我今日死在这儿，那明日世子殿下的脑袋大概也会跟着搬家。”

　　燕祁的脸色阴郁森冷，他攥起了拳头，谢明安轻描淡写的话不是威胁和警告，而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世子殿下，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谢明安放下茶杯，掸了掸衣袖，“多谢世子的茶，在下告辞了。”

　　看着谢明安离开，燕祁心里又气又恼，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宿主，为什么不答应燕祁？”离开永宁王府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现在还不是时候。”谢明安迈步上了官轿。

　　燕祁生性谨慎多疑，如果轻易答应，恐怕燕祁对他不会有太多的信任。

　　他需要的是一个全身心信任他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给他的计划带来变数的危险因子。

　　“什么才是时候？”

　　“快了。”谢明安一点也不急，他的神色淡定而沉稳，合上眼眸，一副入定的模样。

　　系统却有些担忧，着急道：“万一他要是真的听了你的话，决定不再造反了怎么办？”

　　谢明安轻轻笑了，“他不会的。”

　　如果燕祁真的这么容易改变主意，那他就不是恶毒男配了。

　　他表面拒绝燕祁，其实是在暗地里推他一把。

　　现在的燕祁还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招揽对象，但他很快会让燕祁明白，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燕祁，非他不可，除了自己，谁也救不了他，谁也帮不了他。

　　谢明安并没有等来燕祁上门，但他接到了皇帝召见的消息。

　　宣勤殿上，皇甫旭由太医给伤口敷上了药，宫女为他披好了衣衫，皇甫旭挥手命人退下了。

　　“明安，前日让你查的刺杀案如何了？”皇甫旭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微臣还在调查之中。”

　　“听说你昨日去了永宁王府。”皇甫旭抬起眼眸，瞧着他，“还和燕祁谈了很久。你们说了些什么？”

　　谢明安神色淡然，“只是闲话家常而已。”

　　“闲话家常？”皇甫旭嗤笑一声，“你和燕祁从未相识，有什么闲话家常可谈？”

　　他系好了腰带，走到了谢明安跟前，“谢明安，上回你说丽妃下毒，这回你现在连找个像样的借口来敷衍朕都懒得想了么？”

　　谢明安脸色骤变，整个人都僵住了。

　　皇甫旭一早就知道他的欺瞒，却仍然将错就错。毕竟是能稳坐皇位多年的帝王，皇甫旭如果一点城府和谋略都没有，那南楚早就覆灭了。

　　他虽然是个恋爱脑，但也只限于在韩月的身上。

　　对于其他的人和事，他依旧清醒得很。

　　皇甫旭在永宁王府里安插了眼线，监视燕祁的一举一动，昨日他和燕祁的对话，皇甫旭也知道了。

　　“皇上恕罪，臣一时糊涂。”谢明安赶忙下跪认错。

　　“谢明安，你可真胆大妄为，欺君罔上，朕要不是念在你还有几分用处的话，你死十次也不够。”皇甫旭冷声道。

　　皇甫旭瞧着谢明安的脸色，“幸好你昨日没有答应燕祁，看在你对朕还算忠心的份上，起来吧。”

　　谢明安站起身来，“谢皇上不杀之恩。”

　　“你谢的太早了，朕只是不追究你两次欺君的事，没说不杀你。”皇甫旭淡淡道：“你还要给朕办一件事。”

　　“朕要你除掉永宁王府，将燕家那些叛党余孽全部诛杀干净。”

　　皇甫旭此言一出，谢明安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谢太师做不到？”皇甫旭打量着他，玩味道。

　　“皇上，先帝曾有旨意，燕家世代传承永宁王府的爵位，永不废除。”

　　“那又如何？燕祁三番两次的谋害朕，意图造反，光这条罪名就已经够他斩首了。”皇甫旭盯着谢明安，“谢明安，你忠心的对象应该朕，而不是南楚。你好好考虑清楚该怎么办，但朕提醒你，朕给你的三日之期，明日就到了。”

　　谢明安作揖行礼，“臣知道了。”

　　皇甫旭笑了，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明安，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记住，你所有的权力都给朕赐给你的，要是朕不高兴，随时都能收回。”

　　冷冷的警告在耳边响起，谢明安低眸垂下眼帘，“皇上对臣恩重如山，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

　　“那最好。”皇甫旭收回手，嘴角翘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太师府，书房。

　　谢明安燃点起了檀香，袅袅白烟升起，缠绕在那修长的指尖，在烛光的映衬下，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眸中跳跃着两簇火焰。

　　“裴舟。”

　　他唤了一声，黑暗处抱着剑的影子现了身。

　　“按计划办吧。”

　　“是。”

　　黑影消失，一切都归于沉寂，他的手指捻断了烛芯，灭了这黑暗中唯一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