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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眼眶亦可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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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在上面是我救了你,要不然你就被刺客杀了。”
“我知道。”
萧策闻言,想起自己当时恶疾发作,却又获得险生。
当时只是喝了楚月喂的鸟蛋...,不过,里面有她的血。
萧策盯着楚月手上的伤口,若有所思。
靠着火光,楚月又问:
“你是谁,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萧策瞥了眼暗处愈发焦躁的猛禽,继续不动声色和楚月聊着天。
“在下萧某...”萧策迟疑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又道:“萧策谢姑娘救命之恩。”
楚月莫名觉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果不其然,萧策一字一句问道:
“敢问姑娘姓名,家住何处,家中有几人?”
怎么查上户口了?
楚月腹诽,但转念一想,若他真有什么异心刚刚也不会救自己。
可她并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人有过多牵扯,随即敷衍搪塞:
“你问这些作甚,难道要去提亲啊?”
有一刻的寂静后。
“待我回去和父亲商讨之后,便去...”,少年似乎无比羞涩,说话都有些结巴,“去,去提...亲。”语气却十分诚恳。
楚月怔住。
萧策目光灼灼,他知道,世间女子即使再饱含爱意,也希望由心上人先迈一步,何况他们之间已经坦诚相见过,作为男子更作为储君,在这种事情上,他必须要有担当。
见楚月不语,萧策以为自己唐突了,有些忐忑的唤她:
“...阿月?”
楚月还没从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眼神柔软,英挺的五官在烛火的摇曳下处处生姿,他指着楚月的衣服:“你的衣服是烛北族的瑶影纱,遇到光便会显出暗纹。”
衣服?她记得自己衣食住行之物,似乎,都是袁浅准备的。
楚月低头细看,温暖的火光映照下,衣服竟泛起一片片柔光,透出内里极细腻的纹理。
入目所及,是密密麻麻的“月”字。
火光愈发旺盛,点燃女子怦然而起的心事。
楚月刚想说话,萧策瞬间起身将她带到隐蔽处,将她圈在洞壁内,示意她安静。
下一刻,洞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鳞片摩擦地面一般,似乎还伴随着某种壳物破裂的声音。
果真是蛇!
楚月惊恐看着萧策,后者似乎没什么反应,但握住她的手默默紧了几分。
声音越来越近,萧策突然塞给楚月一颗碎布包着的蛋,“待会不论发生什么,拿着它不要撒手。”
说着,萧策用力将手中丝线往下一按,伴随着他的动作,横在洞内的火堆尽数熄灭。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那一刻,洞中瞬间传来疯狂的厮杀声。
羽毛和血腥充斥着狭小的山洞。
大鸟与巨蟒的搏斗异常激烈。
楚月这才明白,这厮早已设下圈套,让它们争斗,或许能抢得一份生机。
但她还是想简单了,因为下一秒,萧策用布条手紧紧绑住他俩的手,扯下碎布,带着她往外冲向刚才的断崖。
然后毫不犹疑地纵身一跃。
跳崖!
他疯了吗!?
那边斗得你死我活的大鸟,听到他俩的动静后,突然结束搏斗,向楚月疾驰而来。
时间似乎静止,楚月被萧策拉着坠入深渊,耳边是深谷凝聚的冷气,入目是少年坚毅的背影。
若注定活不成的话,死就死吧,反正又有垫背的了。
念头一闪而过,突然,背上传来大力拉扯感。
楚月发丝飞舞,翅膀扇动的疾风从她耳畔闪过。
是大鸟!
楚月心中一喜,她紧紧搂着怀中的蛋,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它的蛋。
山谷中,一只硕大的猛禽横空而出,发出一声长呜,划破山间的寂静,而它的利爪下奇异的抓着两个人影,若是有外人看见定会以为是神怪话本子成真了。
被迫在空中飘荡的楚月在见到满天星光后激动的要哭出来,终于要安全了。
她扬起头,对着头顶的羽毛大声道谢。
不知飞了多久,大鸟终于将他们放下,但仍然盘旋在头顶。
楚月将怀中的鸟蛋轻轻放在大鸟面前,她最后抚摸了两下:
“小家伙,谢谢你神勇的娘亲救了我们,再见。”
大鸟抓起鸟蛋后迅速飞走。
而她此时却注意到萧策的异样,只见他面色苍白,像要吐了一样。
“你怎么了?”
萧策轻轻摇头:“没事,
他别过脸,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怕高。
“你怕高啊?”
......
楚月莫名兴奋,左右追个不停:“是不是啊?你是不是感觉头很晕啊?”
萧策没回答她,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便再也忍不住,到旁边草丛里吐了起来。
果然是恐高。
楚月看着怀中的鸟蛋,惊讶道:“你居然还偷偷留了一个?”
“以防万一,可以留着保命。”
原来,萧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双兽共宿的巢穴,二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互不干扰,但信天雕开始孵蛋,大蟒对它便有了威胁。
“洞口的鸟蛋是你故意放在那里,让大蟒碾碎吞食,引起它们的战争的?”
“对,信天雕这种猛禽性格固执,终生只有一个伴侣,也只会孵一次卵,定会跟大蟒拼个你死我活。你我二人携着她的幼卵,所以她会带着我们安全着陆。”
萧策看着楚月手中的鸟蛋,语气有些悲戚:“刚才那只信天雕搏斗时受伤了,归还给她的鸟蛋,大概是活不成了。”
楚月抚摸着小小的鸟蛋,温度很暖。
雾气升起,为这林间画卷覆上一层白纱,画中的二人不远不近,并肩前行。
而另一边,小橘蹙起眉头很是担忧,养伤的日子里,她明显感觉袁浅似乎性情大变,今晚更甚。
“哥,你怎么了?”
“她走了。”袁浅面无表情答道,继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的怨恨,自顾重复了一遍:
“她...逃走了!”
小橘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无奈。
其实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希望天天被关着。
正想为楚月辩解几句,袁浅便放下汤药走了。
唉,这莫非就是那什么诗:落瓜无情,神农无意?
密室里,俊美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双目阴狠,看着笼中的男子。
笼中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大战中失踪的杜尚书。
杜尚书浑身没一块好肉,他抓着笼子,趴在地上祈求:“让我死吧.....,求你,求求你了!”
椅子上的人不为所动,甚至气息比平时更冷些,手一抬,进来了十五六个满脸猥琐浑身脏污的流浪汉,他们脸上带着凶狠荡漾的情欲,迫不及待冲向笼中。
惨叫声和喘息声响彻整个暗室。
男人被蹂躏得猪狗不如,那双眼睛带着疯狂的毒恨。得到的却是一句:
“眼眶亦可用。”
男人浑身一震,目眦欲裂。
袁浅一遍遍回想起幼年时候,那时他带着小橘,东躲西藏,为了给小橘治病抓药,被这伪善的狗官谎称行善所诱,被下了毒药,每月都要靠着解药活命,只因他相貌生的好。
那是最黑暗的日子。
毒药是秘制,即使他找遍医师也无法解开,直到遇见楚月。
楚月.....
袁浅眼神愈发冰冷,他不紧不慢将面前所有催情香点燃。
笼中哀嚎更甚。
袁浅离开密室,望着空中的月牙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