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花】薄冰之花》酌鹿

5、第 5 章

　　“玄冬，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做鸟巢吗？”
　　听到花白的话玄冬叹了口气。
　　“明知道我不会让你碰我家的东西。为什么还总是问一句呢？”
　　花白笑了。
　　“因为我在一旁待着很无聊嘛。你赶紧做完我们一起把掉下树的小鸟送回去啊。”
　　“是是是，现在就请你闭上嘴巴好好待着，我马上就弄好了。”
　　玄冬只觉得和花白说话总有一种在哄小孩的既视感。虽然现如今花白的确还未成年，有些孩子气也是很正常。不过玄冬却一点都不会嫌他太麻烦，连黑鹰有时都会吐槽他太过纵容花白。
　　虽然他并不认同黑鹰的说法。
　　“做好了。”
　　花白直勾勾地看着做好的崭新的鸟屋,顺手往里面塞了一些干草，然后小心翼翼将两只小鸟放进去，看着小鸟们叽叽喳喳很是欢快的样子花白兴奋地说道：“玄冬你手可真巧。”
　　“我只是手工活做惯了而已。”
　　“那我们快走吧！”还没等玄冬反应过来，花白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鸟屋，兴冲冲地冲到了外面。
　　“让我来吧。”花白自告奋勇地说道，“玄冬你这么弱肯定爬不上去。”
　　………
　　被矮了自己一头的花白这样说，玄冬只感觉脸上微微发热。也并没有去反驳花白的说法。
　　“那你小心点。”玄冬在下面心惊胆战地看着花白慢慢爬上去，同时被震落的一些雪砸到了脸。
　　“哈哈哈哈！”花白一手攀着树一手抱着鸟笼笑开了花，“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玄冬如此狼狈的模样呢！”
　　下面的玄冬抹了一把脸，将雪扫了下去，同时将双手抬至头上方，去抵御因为花白的笑又掉落下来的那些积雪。看着花白是又气又担心。
　　“花白，快别摇了。你这样很危险！小心一点啊！”
　　“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还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看得玄冬那叫一个胆战心惊，下意识地对着花白的方向伸出双手。
　　而树上的花白则是小心翼翼地将鸟屋放在比较粗壮的枝干上。
　　“小家伙你们以后不要再掉下来了哟。”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两只白色的小鸟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花白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做完这一切之后，花白低下头看向玄冬，对着他大声喊道，“玄冬你站远一点！我现在准备下去了。”
　　说完他便去踩另一枝的树干，却不想脚下一滑。
　　“哇啊！”花白惊呼一声。
　　“花白！”玄冬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赶上前准备去接花白。却见花白俯身作蜷曲状在空中转了个圈，刷得一下，在空中稳了身子，安稳落地。
　　“吓死我了。”花白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白雪。
　　玄冬这才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玄冬你看我厉害吧！”花白凑到玄冬身边眼巴巴地求夸奖。玄冬无奈点头。
　　“是是是，你最厉害。下次注意点。受伤了还不是疼得嘶嘶叫喊？到时候还是要我给你包扎伤口。”
　　“我哪有！”花白怒而反驳，被冻红的脸红上加红。
　　“是是是，上次和我家养的鸡打架被啄伤来我这里告状还说要炖了他们的人不是我眼前的人来着。”
　　为什么会有人幼稚到和我家鸡打架啊？
　　要不是那笨鸟儿跑去鸡圈，我又怎么会去鸡圈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哦。”
　　看着花白那颇有微词的样子，玄冬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弧度，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花白和黑鹰不太对付的事。不知为何，他们两个只要一凑到一起，就会鸡飞狗跳，很多时候遭罪的都是家里养的小动物和小植物。这也是比较让玄冬头疼的一点。
　　不过这样也让家里面热闹了许多，问玄冬讨厌这种情况吗？玄冬是不讨厌的，与之相反，玄冬反而非常喜欢这么热闹，单单他和黑鹰在家里的话，家里还热闹不起来。花白的到来倒是给这个家带来了许多活力。
　　玄冬只觉得从未像此刻一般有活着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很是奇妙。
　　但是这样平静又美好的日常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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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下两只鸟儿紧紧地靠在一起，它们的身上都已经铺满白雪，身子已经被完全冻僵，它们的嘴都在往地上伸，估计是地上发现有什么吃的，结果东西没吃到，就被冻的没力气走……
　　玄冬身形一顿，陷入了沉默。看着苍茫一片的大地，看着雪地上被冻僵的鸟儿……
　　花白也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心中五味杂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抬起头，望向玄冬的背影。他想要上前去安慰他，却不知为何踌躇起来。
　　“我们都知道的，今年的春天怕是不会来了……”
　　忽闻玄冬此言，花白身体一僵，只觉得此时如坠冰窟，身体冷得厉害。直觉让他在害怕，害怕玄冬接下来说的话。
　　“已经没有时间了。花白……现在到了你履行使命的时刻了。”
　　“杀了我吧，花白。”
　　玄冬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然而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困惑地睁开双眼，转身看向花白。映入眼帘的却是花白低下的头颅，以及那颤抖的身体和紧握的拳头。
　　“为什么？”
　　花白的询问让玄冬更加困惑了。
　　“玄冬你不是想要活下来所以才会留下我的吗？！”花白颤抖着，崩溃地大喊道，“你是想要我杀掉你！才留下我的吗？！！”
　　看到花白这个样子。玄冬亦是心如刀绞，但事到如今，已是无可奈何了。再这样下去，所有的一切都会毁灭，这不应该，他不应该再存活在这个世间。
　　“我们都知晓我们之间的命运是怎样的，花白，这才是我们诞生的意义。不是吗？”
　　花白闻言身体一颤。玄冬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的生命和世界上其他人的生命，是没有办法比较的。所以，杀了我吧，花白。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再次迎来春天，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希望你和黑鹰以后不要吵架好好相处。”
　　花白沉默着，颤抖着。玄冬见状，也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选择。
　　杀了他吧！反正玄冬不就是想让我杀了他吗？！杀了他就能证明我不是一无是处！证明那些人瞎了眼！杀了他就能赢过那个人！
　　玄冬他不想要活下去！他收留我只是想要我有朝一日能把他杀死结束他的痛苦！杀了他一切就能结束！这该死的宿命！该死的救世主和玄冬的宿命！
　　他颤抖着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剑，抬起头，眼前朦胧一片，一步步走上前，直至剑尖抵住玄冬心脏所在的位置。那是他在彩国宫廷里面所学的刺杀技术的一种，他已经很熟练了，熟练到可以让人不带任何痛苦的死去……
　　玄冬看着花白泛红的眼眶，眼睛有些发酸，连忙闭上眼睛，不忍心再去看。但是又想到这可能是他见花白的最后一面，又强撑着自己睁开了眼睛，看向花白。那双眼睛里面包含了太多情绪，留恋、不舍、感激、难过、悲伤……
　　花白颤着手，在看向玄冬眼睛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欺骗自己，自己也没有办法杀死他，就算他逼着他杀死他，他也下不了手……
　　想明白一切之后，花白突然发动瞬移能力，连人带剑一起消失在玄冬面前。
　　这次瞬移的位置也不算太远，但花白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昧地漫无目的向前跑着。不知跑了有多久，跑着跑着突然一个踉跄，失控的感觉随之而来，与之相伴的是下坠感，和大脑的一片空白。
　　花白再次恢复意识已是月上梢头，与之同时袭来的还有遍布全身的疼痛以及冰冷刺骨的感觉。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冻死在这冰天雪地。
　　“也好。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花白闭上眼睛，放弃一切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