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第一百零一次穿越文野》竹中酒

75、十三个世界

　　雅治注视着太宰治的手，并没有伸出手去。
　　他看着太宰治，深深的看着太宰治。
　　“回家，我真的能回家吗？”
　　“当然。”
　　“那我们走吧。”
　　“好。”太宰治再一次拉着雅治离开了，涩泽龙彦看着雅治的行为，并没有阻难。
　　就像是那位「龙彦之间·涩泽龙彦」一样，他的选择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不后悔那一次伸手将这轮明月拉入怀中、拉入这片属于他们的土地，但他无法忍受淤泥试图玷污明月。
　　涩泽龙彦向来讨厌跌落神坛的戏码，也向来鄙夷那种飞升成神的妄想，对于他来说，他总是希望骄傲的人就应该一直骄傲，凭着真正的本事骄傲，而那本禽兽穿上华丽衣袍也不会成为绅士，追逐美好是本能，但是痴心妄想就很可笑了。
　　「把人当成神和把神当成人是一样可笑的」
　　而且……命运从来不是说几句话、做几件事就能打破的，妄想将一位神明拥入怀中、真是太可笑了。
　　所以涩泽龙彦对那位拥有书、几乎是神一般的首领宰是鄙夷的，他从不认同那位的计划、也不认同那位的想法——首领宰总是觉得是这个世界的错、世界非要逼着一个人成为神，最后又怪他不做神的事、妄想毁掉祂。
　　所以需要他保护祂、需要他为祂做那一切……真的很恶心。
　　神从来不会跌落神坛，神所在之处就是神坛。
　　所以啊，涩泽龙彦看得很清楚，明面上一直都是太宰治们在保护、在帮助雅治，可实际上啊……一直都是雅治在纵容太宰治，纵容他们、即是他们是在毁掉祂。
　　涩泽龙彦有些厌倦的看着太宰治拉走雅治，他走到窗边，中也也离开了，最后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
　　“雅治，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会选择救我？”
　　这个问题让雅治愣了一下，这几乎是公开的告诉雅治、他面前的这个太宰治，也有着那些属于他们的记忆。
　　相同的记忆会带来本能的认同感、就像是异国他乡遇到同乡人一般，即是之前不认识，却也能一见如故、缓解那骨子里的孤独。
　　“为什么不能救你？”
　　“你不觉得那种行为本身就没有意义吗？”
　　“追求意义本身就很没有意义。”
　　“这样说的……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啊。”
　　“是啊……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
　　太宰叹息了一声，他畏惧记忆里的他做错了什么，所以他宁愿保持原状。即是他知晓面前这人绝不会因此指责或者厌恶他，但错误存在的本身已经足够让人痛苦了。
　　“别想那么多，走，我给你准备好了你的裙子呢！”
　　“咦，真的必须这样吗？”太宰做出惊恐的样子，语气有些夸张。
　　“你明明不在意好不好。”雅治吐槽着，太宰这种夸张很恰到好处，不得不说，太宰是一个只要他愿意，没人会讨厌他的人。
　　雅治说着，太宰充当着捧哏，他们两个一来一回就像是讲相声一般，唯一招罪的就是跟在他们身后、已经满头黑线、握紧拳头的中也了。
　　不得不说，和太宰聊天，真的很容易误伤中也。
　　“够了啊你们！”
　　……
　　从骸塞的最高处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那海里一片亮起的荧光，那本是他给雅治准备的惊喜——一片梦幻而美丽的海面。
　　可惜我狩猎到的那几个异能结晶。
　　太宰治，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做到哪一步吧！
　　涩泽龙彦一个人站在骸塞上，一边做他的衣服，一边烧着那些宝石，包括异能结晶。
　　他打开衣柜，是的，其实他也欺骗了雅治，之前他画的那套衣服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从那位的记忆里窥探到神明身影后的念念不忘。
　　那套衣服早已做好了。
　　他按照雅治的数据为衣服做了一些轻微的修改，然后把挑出来的异能结晶缝制上去，白色的衣服有着贵族的庄重美丽、上面绣着血红色的结晶，整件衣服美丽极了。
　　涩泽龙彦想着雅治穿上这套衣服的样子，低笑着。白色底色绣着红色异能结晶为装饰的服饰，就像是……染上了自己的颜色一样。
　　我坠入人间的神明啊……
　　……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是很好，走在半路他们就遇见了大雨，因为太宰治在，中也也不能直接用异能力把雨隔开，所以他们走到一家已经挂门的店铺的屋檐下躲雨。
　　雨下的很大，有些地方的雨水落在地上冲刷掉了地面的灰尘，而有些地方的雨却在地面上与尘土融为一体、污浊不堪。
　　这污浊的世界真的适合雅治吗？
　　我曾经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太宰治很惶恐，他拒绝那位他、那些他做的选择，他想要撕裂那伤口、让雅治的伤真正愈合，却又徘徊不前，畏惧雅治可能出现的情绪。
　　“太宰你看啊，这雨像不像是神明落在人间的烟花？”雅治指着雨说着，他回头看着太宰，眼里是包容和纵容。
　　“那看雨的我们又像是什么呢？被波及到的无辜蝼蚁？”太宰治说着，抓住雅治的手，不让他接触雨水。
　　他有很多关于雅治记忆，自然知道雅治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如果淋雨倒是可能让他大病一场。
　　“我们当然是看雨的神明了！”雅治理所当然的说着，“我们始终是自己的神明啊！”
　　“……我们是看雨的神明吗？”
　　……
　　这边，涩泽龙彦安排手下把衣服给雅治送过去，然后他换上了和雅治同一材质和样式的服饰，坐在骸塞顶层，仔细的整理好仪容，又倒了一杯红酒、将音乐打开。
　　带着浓烈的宗教色彩的纯音乐在这里想起，插在水晶做的头颅里的玫瑰鲜红欲滴，涩泽龙彦算着时间，手指划过酒架。
　　涩泽龙彦调酒的手法很好，只不过唯一能让涩泽龙彦帮他调酒的人……从来没有在涩泽龙彦认识他的世界里、活到可以喝酒的年龄。
　　涩泽龙彦的速度很快，利落地挑了几款酒，然后挑开瓶塞依次倒入了调酒器中。
　　下雨了……
　　被中也打破的窗户没来得及修缮，雨水顺着窗户涌进，打湿了红色地毯。
　　有些暗淡的灯光在雨中更加昏沉，朦胧的光泽照不亮涩泽龙彦越来越晦暗的暗红色瞳孔。
　　时间快到了吧？
　　涩泽龙彦调教的时候总是专注的、敛下了所有表情的涩泽龙彦沉寂如同危险的神明一般，那种因为从小到大被捧上神坛的经历给他镀上了一层属于神明的悠闲傲慢，却也含着一种近乎危险的地步。
　　是神明，却又不是神明。
　　比起神明，涩泽龙彦更像是睁眼的雕塑，模仿着神明建造的雕塑在人们日复一日的跪拜下睁开眼降临了凡间。
　　……
　　“好无聊啊……”
　　“那我们讲笑话吧！”
　　“喂，雅治你知道吗？”一起等在那里、站在最外面为两个脑力工作者挡雨的中也说话了，“首领进医院了。”
　　“噗。”太宰听见这件事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混蛋，果然和你有关啊太宰！”
　　“怎么可能，是森先生自己太倒霉啦！”
　　“啊、发生了什么？”雅治的确是很久没有注意森先生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就是抽筋了。”太宰治无所谓的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雅治。
　　雅治愣了一下：“森先生怎么会突然抽筋？”
　　太宰治再次忍不住笑了：“是和爱丽丝换衣服时手上用力过猛所致的。”
　　雅治：“……”
　　雅治：“只是手上抽筋，也不至于进医院吧？”
　　太宰：“手上抽筋，带动了胳膊。”
　　雅治：“只是胳膊，应当也不至于？”
　　太宰：“胳膊抽筋，又带动了胸腹。”
　　雅治：“……”你真没有将笑话？
　　太宰忍不住大笑着，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啊！森先生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倒霉起来就是——胸腹抽筋又带动脖颈，脖颈再带动腿，最后脚也抽筋了。”
　　雅治：“……”啊、全身都抽筋啊，不可能这么倒霉吧？
　　中也：“不可能！首领是因为头上的伤住院的！”
　　太宰：“哦、那是当时森先生他抽筋，没站稳，磕在了他办公桌上。”
　　中也：“磕一下也不可能进医院啊太宰！”
　　太宰：“当时爱丽丝也一起被磕到了，她气怒，踹了办公桌一脚，桌上文件掉下来砸到森先生的脚、森先生连忙起身，结果撞到书架上，又被文件砸了脑袋。”
　　雅治：“……噗……”
　　不行，中也还在，不能笑憋回去！哈哈哈森先生真是太倒霉了！
　　中也按了一下帽子，面无表情。
　　太宰倒是笑得意味深长，毕竟倒霉是很正常的，可这样连续倒霉就不是很正常了。
　　「仁慈之物」吗？
　　「唯世界予我爱意」啊……
　　……
　　涩泽龙彦将酒倒进杯子里，不断叠加的红色最初有点像是烟火，最后却沉寂为纯正的红色，还有一股铁锈的腥甜味。
　　这酒其实并不符合涩泽龙彦的审美，他虽然爱着极端而绝望情感和纯粹至极的色彩，但是他并不喜欢太过辛辣的酒水，特别是这种酒水没有用甜酒混合而格外的浓烈。
　　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那股浑浑噩噩的辛辣酒香。
　　涩泽龙彦沉默的看着那杯酒。
　　宗教的纯音乐一步步奏向高潮、人声的附和给音乐更添上了一阵空灵。
　　「Why we sing those Hymns so frequently?」何以频频吟唱赞美诗篇？
　　「Why not admit the afraid of God's blame?」何不就此承认畏惧天谴？
　　「If we know all out of nothing」如果知晓一切从无中生有.
　　「Will we bow down our knees upon hell?」是否立于地狱躬身下跪？
　　「Forget the God created from empty」将凭空臆造的上帝忘了吧，
　　「Remember calling our own real names」铭记呼唤我们自己的真名。
　　……
　　“雨还要下好久啊……”
　　“应该不会下很久。”中也看了看天，“要不我叫人来接我们？”
　　“算了吧。”雅治拒绝了，“那我们继续讲笑话？”
　　“这次该谁了？”中也问道。
　　“我再来讲一个吧！”太宰举手，再次说着。
　　“不行。”中也直接拒绝了太宰治的申请，他不用想都知道，太宰等会儿造谣的不是他就是首领。
　　看着雅治看过来的视线，中也战略性咳嗽了一声，按了按帽子：“我是说不能泄露□□机密。”
　　“那我来讲一个？”雅治也饶有兴趣的举手，“就讲那天太宰治和你打赌——”
　　“雅治——”太宰治扑上去准备捂住雅治的嘴，却被中也直接抓住了。
　　中也笑着：“继续说，雅治。”
　　“唔。”雅治看戏看得很爽，“那天太宰和你比的腹肌是画上去的，他说的锻炼方法也是骗你的！”
　　“太宰！”
　　一时间水花四射，躲雨的三人都变成了落汤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