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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婆罗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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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弦一睁眼,黑雾便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蚕蛹将他包裹住。
沈未弦立即召出霜寒剑。
霜寒剑上的剑气凌人,寒气从剑刃渗出,周围的黑雾不敢近身。
忽然,黑雾散去,金光高照,沈未弦提起手中的剑看向上空。
空中出现一尊和庙里一模一样的佛像,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这尊佛像背上还背着一位金色童子佛。
童子佛以一种蜷缩的姿势贴在大佛身上,它身上散发的金光就与灰暗的大佛比起,反而称出它的几分灵性。
可鬼佛终究是鬼佛,大佛转过身,金色童子佛便面对着沈未弦。
它发出咯咯地笑,脸上却露出痛苦却又好似欢愉的表情,它说,“欢迎来到婆罗界”
沈未弦微微皱眉,虽说婆罗界处在三界之外,不归仙界管辖,可早在一千多年前,婆罗界便被天道销毁,如今却出现在人间的一处破庙里,这其中定有隐情。
沈未弦双眼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控制,使他看不见周围的环境。
画面一转,他再次睁眼,便站在一处街道口。
道口旁边有一棵粗壮的菩提树,菩提树上光秃秃的,树下矗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有金色的字:一入婆罗,再无回返。
婆罗界本是收留被遗忘者灵魂之处,好让他们在孤独中也能感受到极乐,若是神仙进入,便会灵力全无,与凡人无异。
沈未弦手中的霜寒剑消失了,他能感受到自己变成凡人。
他没管那么多,既然被送来了这里,总是要进去看看的。
沈未弦顺着道口进入,他来到一条街道上,街道两边许多人摆着摊,他顺着街道往前走,他见到那个送小孩进学舍的大人和背着空背篓的老人。
是刚才买梨的那条街。
他继续往前走着,又走到了街道口,这次菩提树多出了些绿叶,沈未弦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继续进入街道口继续走着,不停循环 ,送小孩去学舍的大人,背着空背篓的老人,唯一不同的是,每次循环,街道口的菩提树便会生长,它已经从光树干变成……长满菩提子的大树了。
循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打破,沈未弦的五感意识也没有之前那么强,变为凡人,他身上的一切也就跟着变换了。
他不管那么多,顺着街道往前走,突然,有人从背后猛的拍了他一下。
沈未弦反射性地转身给了那人一拳。
顾长亭闷哼一声,“是我。”
沈未弦朝他打量一番,“恢复挺快。”
顾长亭脸上露出笑意,他向沈未弦施一礼,“多谢沈兄救命之恩,在下姓顾名长亭。”
顾长亭。
名字听着倒是有几分熟悉。
顾长亭说,“我刚斩了那鬼佛,眼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就来到这里,”他问,“沈兄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沈未弦看着远处,“和你相反,眼睛一闭就来了。”
顾长亭嗤笑出声,“沈兄不愧是修道之人,若是寻常人 ,怕是要被这一下吓得尿裤子吧。”虽然只是散修。
沈未弦没说话。
来婆罗界的不是鬼就是修道者因急需找到过去遗忘之事前来,顾长亭问他,“沈兄是遗忘什么了才来这里呢,这可是有进入出的地方。”
沈未弦觉得他有些聒噪。
他没有回答顾长亭的话,只是不耐烦地反问,“那墟洱尊主您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继续往前走着,顾长亭跟在身后。
街道的环境不再像刚才那般往复循环,反而又变出新的场景。
小孩哭着被大人强行送进私塾,老者背上的背篓背了许多小孩,这些小孩全都大哭着,哭声和刚才的金色童子的声音一模一样。
顾长亭不禁打趣道,“这老头看起来八十多岁了吧,”他数着背篓里的小孩,“一,二,三,四,五,五个,他背得动吗?”
沈未弦冷着看他一眼,“不如你去替他?”
顾长亭笑着摇摇头。
沈未弦忽然发觉,明明是一条蛇,为何却如此爱笑。
街道上哭着的小孩越来越多,一些不耐烦的大人直接从旁边摊位顺手抓点物什直接塞在小孩嘴里。
可小孩仍旧哭着。
渐渐的,小孩的眼泪逐渐变成红色的血开始从脸上源源不断地流出。
大人们也开始哭,跪着求这些小孩不要哭了。
可还是止不住。
大人们便开始不耐烦地动手抓小孩身上的皮,皮肉被抓的糜烂,可这些小孩还是在哭。
很快,整个街道都被血水染红。
“天人笑,鬼哭散,急急如律令,破!”
道士一只手并出两指猛的划在桃木剑上,血顺着桃木剑划到剑刃,他双手紧握桃木剑,用力往地下一扎,地面上的血瞬间消失,婴儿的哭声止住,一切又恢复如常。
道士朝沈未弦他们走去,站在他们面前郑重的施了一礼,“在下乃武夷山玄真道长弟子,空明,不知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沈未弦盯着他不说话。
顾长亭站在旁边 ,斜倪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他朝空明回了一礼,面露微笑道,“久仰久仰,早听说玄真门下的弟子不同凡响,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呐,在下顾四,旁边这位是我的知音,沈五,他不爱说话,您切莫怪罪。”
顾长亭生的俊朗,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春风和煦感,空明一见,便以为他们真的信了,客气的说,“哪里的话,既是相遇,便是缘,我又何必怪罪呢?”可心里却道这两人真是蠢货。
空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客栈,“这婆罗界的时间总是比平常要快得多,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在前面的客栈里将就将就,喝点小酒,好好睡一觉?”
顾长亭急忙拍手叫好。
…………
空明走在前面带路,街上的行人看起来很多,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眼里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顾长亭边走边小声问,“你也看出来了?”
沈未弦冷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又道,“玄真道长陈广如早在一百年前就对天下昭告过,他这一生从不收徒,如今却多出来一位自诩是他的弟子,这不是蹊跷是什么。”他的说话声也是极小的,音色听起来就像冬日里的雪一般清冷。
顾长亭又问,“万一……”
“没有万一,”沈未弦打断他,“玄真道长对天道起过誓,不会有假。”
顾长亭点点头,他看着走在前面的空明,既然不是玄真的徒弟,那便是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