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当公务员》奶瓶儿

11、第 11 章

　　范老二被押回地府，送至地狱进行交接时，门口的机器扫了半天也没通过，一旁的鬼差奇怪道：“这脸怎么录不进去？”

　　说着，便查起了范老二的生前资料。一看照片，跟眼前这位相差甚大，鬼差立刻板起脸来，质问罚恶司的员工，“这是一个人吗？”

　　“是一个人啊！他呀，生前干的坏事太多，为了逃避法律制裁，专门跑到韩国去整容。要不，你直接查DNA吧！”黎莺故作淡定的说出早就编好的谎言，又看了眼旁边的苏绾，两个人一起朝鬼差点头。

　　“DNA要跟阳间联网，我们这儿还没普及呢。这样吧！你们带他去地藏王那儿找谛听确认一下，然后请地藏王出一份身份确认书。”鬼差把交接书还给黎莺，直接叫下一个。

　　黎莺和苏绾企图蒙混过关失败，只好压着范老二的魂魄去找地藏王。

　　经过奈何桥时，被叫魂的范老二突然睁开眼，发疯一般想要挣脱锁链逃往人间。

　　“苏绾！”黎莺反应很快，扔了一根铁链给她，两人合力才勉强拽住范老二，同时呵斥道：“都走到这了，你还跑啥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张大师答应过，我是不会死的。你们两个女鬼竟敢抓我，小心被张大师收去炼成丹药！”

　　由于死者情绪过于激动，黎莺抬腿一脚把他踢进黄泉，用铁链吊在桥上泡了一会儿，等他不怎么挣扎了才捞上来。

　　苏绾大受震撼。因为泡过水的范老二除了不停地发抖外，已经变得非常配合了。

　　“鬼也怕溺水吗？”

　　“普通的水当然不行，这里是黄泉，底下有数不尽的冤魂恶鬼，没有新鬼不害怕的。”

　　黎莺把多余的铁链全都绑在范老二身上，和苏绾一起押着他来到地藏王的道场。

　　这里是一处新盖的寺庙，原先的已经被地狱业火焚烧殆尽。因为没有阳间的香火祭拜，所以看起来有些阴森冷清。

　　黎莺走上前，敲了敲门上的铁环，虚掩的大门自动开启一条缝。

　　“啊，大师竟然不锁门，那我们直接进去吧。他这里也没人通报，我们在外面喊，他估计听不见。”黎莺说着，已经将半扇门完全打开。

　　一只脚刚迈进去，头顶突然掉下来一团黏黏糊糊的东西，把她恶心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黎莺扯着透明拉丝的液体问苏绾，才发现她已经被吓得一动不动。

　　顺着苏绾惊恐的眼神向后看，一只比白泽还大的脑袋正从门后看过来，竖型赤瞳怒气冲冲的瞪着门外的不速之客，随时都可能将她们卷入口中。

　　“地、地藏王什么时候养了这东西？”

　　黎莺猛的掐了自己一下，拉住苏绾的胳膊刚想要跑，院子里的大家伙突然站起来，头从大门上方探出来，她们这才发现它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头。

　　苏绾惊恐的仰着头，喃喃道：“是地狱犬……”

　　“没、没听说地藏王什么时候养狗了啊！而且这个体型，也不能算是看门狗了吧…！”

　　可能是对“看门狗”三个字不满意，地狱犬发出巨大的吼声，三个头一起叫，威力无穷。

　　就在苏绾以为脑浆会被地狱犬发出的声波震出来时，地藏王背着竹篓回来了。

　　看见主人归来，凶恶的地狱犬不但止住了吼声，还缩小了体型，变成一只三颗头的中型犬。它一阵风似的从苏绾和黎莺中间跑过，蹭着地藏王的腿撒娇。

　　“这是您养的？”黎莺三魂七魄归位，磕磕巴巴地问。

　　地藏王卸下背上的竹篓，从里面取出一根白森森的骨头，“我向冥土女神借的。”

　　苏绾：“……”

　　黎莺：“……”

　　“哦，这个不是人骨，是我用素食做的。它好像有点儿水土不服，我把食物捏成骨头形状，再埋进阴气很重的土里等上一阵，它才肯吃。”

　　苏绾嘴角抽搐道：“这不是水土不服吧…我记得地狱犬是吃尸体的。”

　　地藏王惊喜的眨眨眼，“你养过？”

　　苏绾用力摇头，她哪儿有机会养这东西。而且，她记得地狱犬不是中国的，好像也不是印度的吧？

　　黎莺大着胆子凑过来，不解地问：“您就一个门，需要借三个头的狗看吗？”

　　地藏王向冥土女神借狗的时候，也问过狗头数量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地狱犬都是三个头”。

　　这几天，他好不容易才看习惯三个头的狗，被人这么一问，强迫症又开始作祟，“要不…还是培养一只本土地狱犬。”

　　苏绾脱口而出，“功能会不一样。”

　　地藏王：“？”

　　“我的意思是……中华田园犬看见鬼，应该只会乱叫吧？”

　　“唉，也是呢。”地藏王垂头丧气了一阵，“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黎莺这才想起公务在身，双手奉上交接书说明来意：“我们抓到一个嫌犯，地狱那边说身份存疑，想让您的谛听确认一下，然后开个证明。”

　　“跟我来吧。”地藏王挨个摸了一遍狗头，领着她们进了寺庙，“自从地狱犬来了以后，谛听都不听我讲经了，我叫叫它，你们在这等会儿。”

　　地藏王一边叫着谛听，一边朝佛像后面走。

　　苏绾和黎莺一回头，才发现地狱犬没跟着地藏王走，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俩。

　　两鬼一狗五个头，就这么互相看着。

　　黎莺牙齿打颤，问：“你刚才说地狱犬喜欢吃尸体，是真的吗？”

　　“……书上是这么写的，我也不知道。”

　　“要是等下它扑上来，我们就把范老二丢出去，钟馗大人要是问起来，就说被地藏王的看门狗给吃了。”

　　被黄泉水呛到意识不清的范老二突然清醒，大声控诉她们，“你们这是玩忽职守！我要到阎王殿告你们的状！”

　　“反正你的罪行多的数也数不过来，下了地狱也是无期徒刑。”黎莺努力安抚鬼的情绪，“不如便宜了外国狗，说不定还能在狗肚子里早登极乐。”

　　“放屁！都被狗吃了，还怎么登极乐？”

　　“它是地藏王的狗，你在狗肚子里天天听菩萨讲经，万一运气好，不就被超度了嘛！”

　　“老子死也不要！”

　　吵架间，地藏王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只心情不好的“独角兽”。它用角挑开地藏王的袈裟，像旗子一样来回摆动。

　　地藏王把谛听的角夹在腋下，按着它的头说：“这就是请你帮忙的客人，她们是钟馗的手下，不可怠慢。”

　　谛听一看到苏绾，甩开地藏王的胳膊，迈着欢快的小步子朝她走过去。

　　谛听虽然不如地狱犬长得骇人，但是头顶的角又尖又长，攻击力十足。

　　苏绾立刻作出防御姿势，可惜没什么用，谛听眨眼间就到了她身边，围着她不停地转圈。

　　地藏王也跟着反应过来，笑着说：“你也觉得很像吧？”

　　谛听像只听话的狗狗，蹭着苏绾，苏绾只觉得它又硬力气又大，每一下都要把她顶飞出去。

　　苏绾努力稳住身体，问：“什么很像？”

　　上次在十八层地狱，地藏王就把她认成了别人，是钟馗一口咬定说他认错了人。现在连谛听都认出她了，难道她的前世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地藏王摸着他的光头，支支吾吾地说：“既然钟馗都说不是了，大概你们只是长得很像。”

　　苏绾忽然来了兴致，说：“谛听应该能听出来，让它听听我的前世。”

　　地藏王不认为钟馗会认错，所以没抱什么希望的对谛听说：“那你听听看，她是不是——”

　　谛听俯下身，歪着头对着地面认真听，每听一次，它都要抬起头看一眼苏绾，眼神中露出疑惑和不解。

　　“听不出来吗？”地藏王很了解他的灵兽，这样的情况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谛听慢慢趴在地上。

　　苏绾一脸懵的问地藏王，“这是什么意思？”

　　地藏王很遗憾的告诉她，“它不知道。”

　　“谛听不是能知世间万物吗？上一个被它听完不说话的，还是六耳猕猴。”黎莺本来是开玩笑的，却突然脸色大变，指着苏绾问，“你该不会也是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佬吧！”

　　“……”
　　苏绾挥舞双手解释，“怎么可能？我连最小的彩票奖都没中过。”

　　“也是哦！你才活了十八岁，大佬不应该长寿无极吗？至少也得八十岁才行。”

　　地藏王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绾，想起上次钟馗急着赶他走的反应，要真是那个人回来了，她怎么可能这么沉得住气？可要不是，谛听为什么会听不出来呢！

　　地藏王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此人没有前世，所以无从查起；二、她的道行远在谛听之上。

　　眼前突然闪过钟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地藏王瞬间回过神来，道：“那个……你们不是来开证明的吗？我们赶紧开始吧，不要耽误你们工作。”

　　“对对，要不今天工作又完不成了。”黎莺赶紧把范老二推过去。

　　这次听的很快，几乎是一靠近，谛听就确认了范老二的身份。地藏王迅速开具证明，亲自把她们送出寺庙。

　　有了证明书，她们顺利完成交接工作，终于可以奔向食堂犒劳饥肠辘辘的胃。

　　苏绾端着一大碗盖浇饭就近找位子坐下，还没吃几口，就听见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严肃的声音。

　　“今日凌晨两点13分，凡相镇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民警迅速赶往现场，发现一年轻男子死亡。民警还在院中发现一具被埋女尸和一具婴儿骸骨，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

　　“这不是李绍新家吗？”黎莺端着碗坐过来，“警察发现被埋的尸体了，死者的冤魂可以来地府报到了。这新闻也没说谁报的警？难道是我们动静太大，被邻居听见了？”

　　苏绾心虚的低着头吃饭，“可能吧。”

　　黎莺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把苏绾吓了一跳。

　　“看来又有工作了！”黎莺一边抓紧时间吃，一边看手机，“钟馗大人让我们吃完饭把李绍新的魂魄也交接一下。”

　　“她怎么知道我们在吃饭？”苏绾刚问完这句话，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餐盘从不远处经过，十分震惊道，“原来领导也来食堂吃饭吗？”

　　手机震动。

　　这次是苏绾的。

　　她掏出手机一看，消息是钟馗发的，“地府所有人都在食堂用餐。”

　　“……”

　　“我们是不是被监视了？”

　　黎莺忙里抬头，不太明白的看着她问：“什么监视？”

　　“就是……我们平时聊天说话，会不会被领导听见？”

　　黎莺被她逗乐了，“怎么可能？领导又不是谛听。”

　　苏绾试探地问：“钟馗大人呢？你不是说她很厉害吗？也许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这个倒没听说，你被大人发现什么小秘密了吗？”

　　“……”
　　苏绾干笑两声，“我哪有什么秘密，我才来几天呀！”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会来罚恶司？一开始，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就是个普通人。”

　　苏绾尴尬的重复道：“普通人……”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普通，是没有背负沉重过去的普通人，你这样的人应该直接去投胎，为什么会参加考试？”

　　说起这个，苏绾忍不住落泪，她完全是被考公机构忽悠了。要不是那个中学生替自己报了名，现在说不定已经排到她投胎了。

　　“唉，还不是被地府大厅里宣传考公的人给骗了嘛。”

　　黎莺没听懂她的话，问：“什么宣传考公？”

　　“就是在大厅里拿着考公务员的资料，替人报名考试的中学生啊！”

　　黎莺皱眉，“难道是政策变了？不是只有排队进入审核的时候，才会有人问你是否要参加考试。除非怨念很重无法投胎，几乎没有人主动留在地府。因为地府常年缺人，只要参加考试就一定会通过。那个考试，在判断你更擅长的岗位同时，其实更像是岗前培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