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援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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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无法被记录，被整个世界排除在外，这些是属于序列003无法逃离的事实。
魏槐是注定要被遗忘的，哪怕他搞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乔禾和小笠原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个人在自己记忆中逐渐淡去的颜色。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陡然想起这个人的一瞬间，仿佛他的消失也只是上一秒的事情，然后再次被迫陷入遗忘的循环。
随着世界通路开启而猖獗的序列这两天逐渐平息下来，失去了原先那种病毒般的活力，俱乐部在头疼那个隔离带的同时还要操心消除它们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好消息是，序列的数量似乎没有增多的倾向了，就连主动狩猎的意愿也少了很多。
——而那是一次小意外，两个伤害性极强的序列同时出现在一片居民区内，给匆忙赶来的俱乐部成员当头一棒。
耳边无法辨别的私语声，巨大而虚晃的动物影子，踏入后仿佛五感都被蒙上了一层纱。先遣队并没有带回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只回来了一个——或者说三分之二个人，那家伙两条小腿都被整整齐齐地截断了。
两个序列的融合已经造成了至少十人的死亡，放任不管极有可能继续扩大侵蚀范围，俱乐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凭着仅有的信息又派了一队人进去——由闫锋亲自领队。
队伍里全是些经验老道的人物，装配的还都是最顶尖的设备，故而有人一进入封禁区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房子……”
闫锋站定在一栋公寓楼前，面罩下的眉头紧紧皱起。
很显然那栋公寓也被序列寄生了，上面盘踞着霉斑一样的生物，正缓慢地起伏移动着。那场面有些恶心，就好像无机物活了过来，充斥着逆反常识的恶趣味。
“怎么了？闫队长？”一个队员向他发来通讯，“那栋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闫锋盯了公寓好一会儿，记忆中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可到底没成功。他甩了甩头，平静了下纷杂的思绪后说道：“继续前进。”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早应该走出这片居民区，可眼前的景象就像莫比乌斯环似的循环往复。而说来也奇怪，那些虚晃的影子并没有像之前提到的那样攻击他们，反而是视而不见地从几个重装上阵的队员身边平静地走过了。
闫锋和副队长对视一眼，随即掏出定位器来四处扫了扫，屏幕上不出所料显示着一团乱码。
“啧。”闫锋敲了敲仪器，“本体不在这儿，得先脱离这个循环。”
副队长接着道：“脱离循环……必须要找到两个循环间的相交点，这要放在普通的序列上还好说，但两个序列融合到一起……”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明白他在说什么。脱离单一序列的循环只需要找到相交点的间隙攻破就可以，但两个序列特性融合在一起就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甚至有可能击破循环点的同时引发更大规模的异变。
副队长看向闫锋，这种时候也只能靠总队长发话了。
闫锋攥着定位器，隔着面罩并看不清表情——他捏着不过巴掌大的仪器的手紧了又松，几次想要说话，可都被自己憋了回去。
这需要精密的考量，还有更多的运气。
而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清朗声音：
“需要帮忙吗？”
闫锋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举枪朝向声音的来向，而副队长紧随其后，顷刻间枪械上膛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而在那之后，不少经验老道的先遣队成员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吸气声。
那是一个盘踞在高楼上的怪物——漆黑且庞大的身躯像是某种诡异的液体，极具生命色彩地鼓动流淌着。它的身上，或者说它展现出来的躯体上是数不尽的眼睛，甚至有些好奇地在打量着楼下一群真枪实弹的家伙们。
它没有形状，没有外观，纯粹是一团黑色，像一大块黑夜般笼罩住了视野。
可下一秒，那些黑色的东西忽然虚晃了一下，继而被按下了休止符似的猛然消散，剥离出了在层层黑色中的一个人影。
那个人半个身子还隐没在黑色里，可闫锋在看到他的瞬间心脏突兀地跳空了一拍。
他知道那个人，他认得那个人——他出现在这里十分合理……
对方站在三层高的公寓上，静静地与一众人对视着。
“序列内部发现不明人形生物，正在进行数值测算……”副队长语速极快地进行传讯，而后有些气急地敲了两下手里的装置，对闫锋说道：“队长，检测不出来那家伙的信息，根本识别不出来！”
谁知闫锋却放下了枪，平静地回复了两个字：“没事。”
副队长一愣：“队长！？”
闫锋向前又迈了一步，冲着那人说道：“俱乐部正在追捕你，你还敢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里？”
“你们抓不到我。”对方答道，“而你们现在需要我。”
闫锋冷笑了一声，低低地骂了一句“怪物”。
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而片刻后，闫锋不情不愿地说道：“帮忙。”
屋顶的那人似乎笑了一声，随即像融化似的化为一滩液体，消失在视野中。
副队长看得简直是惊心动魄，这种时候也不忘本职工作，继续朝对讲机说道：“对象拥有化形能力以及人形外观，可以进行沟通，且无法被识别测算……队长！”
闫锋一把按掉了他的对讲机，快速喝道：“别出声！”
队长发话，小队中所有人立马噤声，顺着闫锋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视野盲区。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并无法看清，可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黑色影子骤然席卷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顷刻间，非人的尖叫声，低语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不停歇的嘈杂像是被延长到极限的绳索，在临界点时沸反盈天，终于，在某一刻，绳索绷断，万籁俱寂。
而在这死寂一般的黑暗中，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闫锋开启了夜视模式，屏幕中首先出现的是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正站在自己三米远的地方。
马丁靴的主人一手插兜，用他熟悉的语调说道：“闫队长，好久不见。”
闫锋看着对方：“并没有很久，你的通缉令还值不少钱。”
那人——魏槐勾了勾唇角，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来，手指在衣兜里翻了翻，才想起来已经没有烟了。
“以你们的视角来看……确实没有过去多久。”他这么说道，“回去吧，这里已经解决了。”
闫锋颇为讽刺地说道：“你想让我装作没见过你，就这么离开了？”
魏槐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他，瞳孔中似乎有着某种非人的冰冷色彩——但那种感觉一闪而过，他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乏味且寡淡的模样。
“你们抓不住我。”他这么说道，话音方落时只见一双苍白的手臂从他背后伸出，轻柔且蛮横地怀抱住了这个通缉犯。
闫锋当即眯起眼睛，警惕地瞧着这一幕：“……那东西是你的帮手？”
“话不能这么说。”
魏槐没有出声，自黑暗中一个苍白而俊美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那家伙就像是从铺天盖地的黑色中生长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和谐的因子。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那个人形生物这般说道，“我们永远无法分离。”
闫锋：“……”
魏槐静静地说道：“回去吧，闫队长，这里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
“世界通路也不会再继续扩张了，将来的某一天它就会自己消失——具体那一天我说不准，毕竟那头没有所谓‘时间’的概念。”
闫锋越听眉头皱地越紧，问道：“别扯这么多，你得和我走。”
魏槐没有吱声，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忽然笑了下：“我走不了。”
闫锋：“什么？”
魏槐向后退了一步：“我的肉身已经消散于故土，灵魂将会在狭间长久漂泊。”
他平淡地说道：“所以不是我不想和你走，是我没法和你走。”
闫锋愣神了片刻，却只看见魏槐一步步退入身后的黑暗中，就好像被他身后那个男人拉进去的一样——可事实上他清楚，魏槐是自己离开的。
“该走了。”他听到那个青年人空灵地过了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与黑暗共生一体，仿佛那是他的血肉。
“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在留下这句话后，眼前便再没了人迹。
……
序列被圆满解决了，向上级报告这种事情留给副队长头疼，闫锋只是默默卸下了身上的装备，望向收拾残局的小队若有所思。
一个新人凑到他边上，按耐不住好奇地小声问道：“队长，里面那个人形生物……是什么？”
闫锋瞟了他一眼，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新兵，眉眼间还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也不知道他的考核官是谁，没教过不该问的话不要问。
不过他瞧了那新兵一阵，也不知道从他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移开视线后简明扼要地说道：
“序列003……你记住他叫魏槐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援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