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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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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鱼很快甩开身后的水镜澜,=径直扎进崎岖小道。
两日疾驰,她踏入一座县城,冷眸扫过街角时,骤然定格。
王浮舟那鬼祟的身影正缩在巷口张望。
她眉峰微蹙,已是抄了近道,这人怎会赶在她前头?
念头刚起,她转身便要走,却已被王浮舟瞥见。
对方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满脸堆笑:“石姑娘,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
陆时鱼脚步未停,只侧过脸,眸底无半分波澜,“就你一个?”
王浮舟一愣,随即拍着胸脯得意道:“自然!不瞒石姑娘,我混迹市井多年,走镖无数,最清楚哪条路近又安全。”不然,他怎会甩开那主仆三人?
陆时鱼抬眸,目光冷淡地扫过他,“去上京的近道,可知?”真不真假不假且不论,若路上胆敢欺瞒,直接杀了便是。
王浮舟眼睛一亮,搓着手露出市侩的笑:“石姑娘你可找对人了!我还真知道条近道,耗时和走水路差不了多少,只不过……”
“好处少不了你。”陆时鱼未等他说完,指尖一弹,几两银子“当啷”落地。“马呢?”
王浮舟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没料到能遇上姑娘这桩生意,刚给卖了……”
陆时鱼懒得看他,“城门口等你半刻钟。”话音落,便朝城门口去。
不到半刻钟,身后便传来马蹄声。
只见王浮舟骑着一匹枣红马奔来,凑近便嚷嚷:“石姑娘,你可听说了?灭杀袁家和龙头寨的是一伙人,正在找什么钥匙呢!”
陆时鱼翻身上马,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吐出一个字:“走。”
王浮舟本想卖个关子赚点消息钱,见她毫无兴趣,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闭了嘴。
却是有些好奇,这石姑娘看着就是个普通江湖人,连武夫境都没入,却独来独往,见着水镜澜那般非富即贵又俊美的人物,竟也半点动容都没有,实在诡异。
一路之上,王浮舟嘴就没停过,絮絮叨叨说些沿途风土人情。
这点倒和阿巧有些像。
她冷眼观察着王浮舟,此人倒没说谎,对沿途村镇确实熟悉,哪里有客栈,哪家饭菜实惠,都了如指掌,选的也尽是些隐蔽近道。
三日后,两人抵达离上京最近的晋州城。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
王浮舟勒住马,一脸献殷勤:“石姑娘,今晚咱们宿在大福客栈吧?他家厨子的手艺绝了,上次我跟着雇主吃过一次,堪称人间珍馐!”
陆时鱼漠然颔首,算是应允。
这几日相处,她瞧出王浮舟虽市侩,却也无甚坏心,倒比那伙看似温文尔雅的主仆可信些。
进客栈安顿好后,两人相对而坐,王浮舟正狼吞虎咽,陆时鱼却只浅酌了一口茶。
“水镜澜主仆三人,看着更像大方雇主,你为何选我?”
王浮舟嘴里的饭菜差点喷出来,愣了愣才道:“我不是说了么?跟他们在一起,我没安全感。”他放下筷子,惊讶地打量着陆时鱼,“石姑娘,你该不会真觉得他们是好人吧?”
陆时鱼眸底无波,水镜澜那般温文尔雅、出手阔绰,对于寻常人而言,自然是喜欢,不过她觉得对方善良得有点不真实。
她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见血的人。
“唉!”王浮舟重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目光单纯!真不知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难道就没遇过坏人?”这世道,怎会有这般不谙世事的姑娘?
陆时鱼眉峰微挑,虽然听着王浮舟这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淡淡回道:“坏人?杀了便是。”
王浮舟只当她是说大话,暗自腹诽,就她这三脚猫功夫,还敢说这种话?
但转念一想,这位雇主虽冷淡,却向来有求必应,住贵客栈、点好菜从不皱眉,便也打起精神劝道:“石姑娘,你听我的准没错,我的直觉向来灵验,那水镜公子绝非善类!”
这些年,他就是靠着这直觉一次次避开危险,从未出过差错。
便是这次在江上遇到龙头寨的事情,他也是觉得不对劲,先一步跳河,不然江中早就多了自己这一具浮尸。
所以即便水镜澜在船上救人、替他买马,看似君子,他也依旧信自己的直觉。
那是个伪君子!
被他视作伪君子的水镜澜,此刻正身处距晋州城五百里的镇子客房中。
幽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水镜澜靠在椅上,指尖捏着一封刚从上京送来的密信,缓缓开口:“秋池说将军府有异,你怎么看?”
夏棠垂眉敛息地候在一旁,闻言神色一凛,连忙回道:“如此说来,袁家被灭,莫非与将军府有关?”
“多半如此。”水镜澜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将信递给夏棠,“看来这桩婚事,定得极好。”
他顿了顿,“春樱那边多规劝着些。另外,石羽的消息,还没查到?”
夏棠神色忐忑:“回少主,那姓王的小子,恐怕真是王家后人。据报,他与石羽姑娘曾在前方城池出现过。”
听到这话,水镜澜眼中喜色更浓,缓缓起身:“没想到此次燕国之行,竟有这般好运,误打误撞遇上了王家后人。如此看来,这石羽能被他盯上,果然不简单。”
“只是属下已将燕国各世家、门派查遍,并未有石羽这号子弟。”夏棠连忙补充道。
“那就更有意思了。”水镜澜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夏棠刚走,屏风后便走出一位身材妖娆的美貌女子。
她径直上前,双臂环住水镜澜的腰,脸颊温柔地贴在他后背,语气带着几分娇嗔:“人家才离开没多久,少主怎么就对一个乡野丫头感兴趣了?”
“她有点奇怪。”水镜澜语气平淡,“她不惧春樱和夏棠,我能理解,说明她见过世面,认得中三品以上的高手。但她看我的眼神,平淡得像看一块石头,从未多注目半分。”
这不正常。
但凡一个年轻正常的姑娘,可以不爱慕自己,但不可能似自己为无物。
说来也巧,水镜澜觉得陆时鱼不对劲的地方,竟和王浮舟的猜测大同小异。
妖娆女子并未深究,转而蹙眉,语气带着不甘:“难道少主真要娶陆家那个病秧子?不过是将军府养在外头的野种,粗鄙不堪,如何配得上少主?”
“自然要娶。”水镜澜语气笃定,眸底闪过一丝锐利。
此前他以为是父亲多疑,如今上京传来消息,将军府已有异动,说明父亲的判断没错。
燕国皇室,终于意识到将军府嫡系血脉的重要性了。
他抬手拂开女子的手臂,语气冷了几分:“行程需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