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决战：无尽征程》木子木乔

128、周子斐的暗示

　　屋子里顿时发出一片嗡嗡声，人们低声议论起来，周子斐再次出现在屏幕上，他看上去心神不宁。
　　　　何荷想，他刚才肯定看到了我的讲话了吧？
　　　　他试图继续他的讲话，谈起一片林地被炸毁的情况，这时候任凤生关于云香的谈话又插播了进去。
　　　　接下来就展开了一场节目播出大战。
　　　　九宫城试图掩盖郭鼎插入的节目，但显然他们毫无准备、疲于应付。而另外一方面，郭鼎肯定早就预料到他不可能完全控制九宫城节目的播出，因而只是选择了很短的短片来进行插入播放。
　　　　九宫城的节目在郭鼎短片的不断干扰的情况下简直难以继续下去。

　　普淮非常兴奋，所有的人也都在为郭鼎鼓劲，只有任凤生一声不响地坐在何荷身旁。
　　　　何荷的眼光与坐在对面的申祖庚的眼光相遇，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着和她一样的痛苦。
　　　　他们都意识到，伴随着每次欢呼，周子斐离他们越来越远。

　　九宫城的画面再次出现，背景音乐显得有气无力。大约二十息以后，司马翰和周子斐才出现。
　　　　整个节目播放得一团糟，纵横镜里传来人们慌乱的谈话声。
　　　　司马翰的讲话在一片混乱中艰难地继续，他说这显然是反叛者们正在破坏节目的播出，目的就是逃避对他们的指控，但是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
　　　　最后，他问周子斐，鉴于今晚的特殊情况，他是否要对何荷倾诉离别之苦。
　　　　听到何荷的名字，周子斐的脸不自然地抽搐着。“何荷……你觉得这一切将会如何结束？还有什么会留下来？任何人都不安全，在九宫城如此，各个门派也是如此。而你们……在苍狼堡……”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很快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的眼睛里透出近乎疯狂的神情，“清晨就会全部死去！”
　　　　屏幕外传来了司马翰的命令“赶快结束。”
　　　　这个时候，郭鼎又插入了何荷站在大衍社救治处前的那小段影像，使得场景一片混乱。
　　　　但是，就在交替播放的画面中，何荷她们看到了此时正在发生的真实的一幕：周子斐试图继续说下去，站在他面前的灵光鹰被撞飞了，灵光鹰的眸子里抓取了地面以及地面上慌乱跑动的人们的靴子，还有周子斐痛苦的喊叫，显然他遭到了重击。
　　　　接下来，周子斐的血溅在地板上。

　　何荷内心翻江倒海。她想喊，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喊不出来，痛苦阻塞了她的喉咙，她成了哑巴。
　　　　房间里已经乱作一团，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揣度着周子斐话里的意思。
　　　　“而你们……在苍狼堡……清晨就会全部死去！”大家全部精力都放在这句话上，却没有人关心那个将这消息传递出来的人正在流血。
　　　　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声音要大家安静。
　　　　“都闭嘴！”
　　　　每双眼睛都落到了喊出这句话的申祖庚的身上。
　　　　“有什么好分析来分析去的！那孩子就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即将遭到袭击，就在这里，苍狼堡！”
　　　　“他怎么会得到这个信息的？”
　　　　“我们为什么要信他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片质疑声轰向了申祖庚。
　　　　申祖庚绝望地吼道：“就在我们吵嚷不休的时候，他们把他打出了血。你们还需要什么？！何荷，扶着我，让我出去！”
　　　　何荷振作了一下精神才说出话来。
　　　　“申祖庚说得没错。我不清楚周子斐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或者这消息是否真实。但至少他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他们……”她无法大声说出司马翰对周子斐的所作所为。
　　　　“您不了解他，”申祖庚对科茹堡主说，“可是我们了解……让您的手下做好准备吧。”

　　科茹堡主似乎并不是很惊慌，而只是有些不解的样子。
　　　　在大家都议论纷纷时，她一言不发，只是用一个手指轻轻敲打着她面前的桌子。
　　　　当她终于开始说话时，她用平静的口吻对申祖庚说：“当然，如果说这意味着九宫城终于决定使用秘密武器的话，那我们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早就有所准备的。虽然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一直坚信，如果九宫城对苍狼堡发动这样的攻击，九宫城也同样会受到影响。这些秘密武器的使用会对环境造成无可挽回的不良影响，也会摧毁我们的军事设施，但他们同样会招来秘密武器的反击……按道理，他们是不敢这样子的，除非是他们看到我们目前和其他各门派的反抗者已经联合起来了，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冒险一试了。”
　　　　“您的意思就是你们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的了？”申祖庚问。
　　　　“是的。不管怎么说，我们目前需要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科茹堡主说完把她的命令发给了她的侍卫们，由他们再传令下去。

　　博巍领着何荷与任凤生出了指挥部，穿过走廊和一扇门来到一个很宽的阶梯前。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来了。
　　　　人群已经聚集到这里，形成一股强大的人流，正在涌入更深的地下。
　　　　没有人叫喊或者推挤，即使孩子也很守规矩。
　　　　大家都默默无语朝下走，穿过一段又一段的阶梯，何荷在人群中寻找着母亲和妹妹，但是除了她周围的人，她谁都没有看到。
　　　　她们俩今晚都在救治处上班，所以她们应当不会错过的。何荷安慰自己。
　　　　一直尖锐响着的警报声使得何荷耳鼓膨胀，黑暗的地下则让她的眼睛酸涩不已，唯一让人感到舒服的是，她们下得越深，警报尖锐的呼啸声就越微弱。
　　　　已经有人分组进入到指定的大门内，但是博巍还在带着何荷她们往下走。
　　　　直到阶梯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才停了下来。

　　何荷准备直接进去，但是博巍拦住了她，让她在门前耸立着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手掌按了按，等于是做了记录，这样的话，石头就会把每个人的信息传递出去，以确保不会有人走错了路。
　　　　这个地方看不出来究竟是人工开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有的地方是石壁，有的地方安装了铁架，或者用木头或者泥浆进行了加固。
　　　　石壁上嵌入了很多的木板，就是睡觉的铺位了，还设置了厨房、沐浴处和救治处。
　　　　何荷心想，看来这里是为了较长时间的紧急避难而设置的。

　　写有文字和数字的标识挂在巨洞的内壁，与先前在外面时居住的房间号相同，博巍指示任风生与何荷向他们所对应的区域的指挥台去报道。
　　　　这时，普淮朝着何荷她们慢慢踱了过来，习以为常地说着：“呃，你们来啦。”
　　　　看得出来，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对普淮的情绪都没有很大影响，他仍然沉浸在郭鼎成功侵入九宫城节目的愉快情绪中。
　　　　真是一个“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人，只是着眼于苍狼堡即将面临的袭击，却对周子斐的境遇毫不理睬。何荷在心里批判他。

　　“何荷，目前来讲可能对你来说是挺痛苦的，周子斐已经遭到挫败，但是你要知道其他人的眼睛可都在看着你啊。”他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何荷。
　　　　“什么？”何荷火大，她不能允许他竟然把周子斐的不幸处境贬低为一种挫败。
　　　　“在战场上坚持战斗的人们眼睛会盯着你。如果你勇敢，他们也会勇敢，如果你惊慌，那惶恐就会像野火一样蔓延。”普淮解释道。
　　　　何荷没有吭声，只是一动不动看着他。
　　　　“应该说，火焰已经燃烧起来了。”他继续说，好像是怕何荷反应迟钝没能马上理解他的话似的。
　　　　“你现在就是大家的精神领袖，何荷……你看周子斐那样子！”
　　　　何荷强忍着才没给他一耳光。
　　　　“哦，对了，我要在战备状态启动之前回到堡主那里去。暂时别过！”说完，他转身走了。
　　　　何荷在他背后狠狠给他甩了两巴掌。

　　何荷找到标有她们先前房间的号码，她们现在指定的居住区域是一块十二尺见方的地方，地上画着线。
　　　　两丈铺位嵌在石壁上，意味着她家有一个人要睡在地上，地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间用来放东西。
　　　　一张蒙上了透明防水布的白纸上写着：铺位使用规定。
　　　　何荷使劲盯着纸上的小黑子看着。
　　　　有那么一会儿，一直漂浮在她眼前的周子斐的血迹似乎让她没法看清其他东西，慢慢地，她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有个标题写着“入住。”
　　　　后面写了一些小的注意事项：
　　　　1.确保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已经通过确认。
　　　　母亲和妹妹还没来，但是她是首先来到这个居住区域的人。
　　　　2.到供给站为每位居住者取回一个包裹，将物品放在居住区域内，之后将空包裹交回。
　　　　何荷环视了一下整个洞穴，终于看到了供给站，那是一个前面有柜台的很深的房间，大家都在房间外等候，但暂时人还不算很多。
　　　　何荷走了过去，把她们的居住号码交了过去，要求拿三个包裹。
　　　　一名男子查了一下记录单，从架子上取了指定的包裹，然后扔到柜台上。
　　　　她背起一个包裹，用手抓住另外的两个包裹，一边喊着“请让一让”，一边往外走，此时，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
　　　　回到自己的居住区域，她打开其中一个包裹，发现里面有一个很薄的垫子、一床被褥、两套灰色的衣服、一把梳子和一个用于照明的明灯。
　　　　在打开另外两个包裹后，她发现与前一个包裹的唯一区别是这两个包裹里既有灰色的衣服，也有白色的。
　　　　何荷明白了，这是给母亲和妹妹的，是万一她们需要完成医护任务时可以穿。
　　　　她铺好了床，放好了衣服，归还了包裹之后便无事可做了，于是趴在那里看最后一条规定。
　　　　最后一条规定写的是：等待进一步指令。
　　　　于是她盘腿坐在地上等候。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她那里，找到自己的区域，领取包裹。
　　　　不久，那地方的人就满了。

　　何荷纳闷是不是母亲和妹妹今晚要跟病人一起过夜，可是想了想又决定应该不会，因为她们的名字在名单上。
　　　　她有点担心了，不过这个时候母亲出现了。
　　　　何荷看着母亲背后陌生者的人流，问道：“妹妹呢？”
　　　　“她没在这儿吗？”母亲回答，“她应该直接从救治处过来的啊，比我还早走了起码一刻钟呢。她在哪里？她能去哪里呀？”
　　　　母亲慌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