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决战：无尽征程》木子木乔

125、周子斐究竟遭遇了什么？

　　“你保证啊？反正对我来说，这三种选择都不错。”申祖庚贼笑着对何荷说道。
　　　　“我保证！”何荷甩了他一个白眼之后像是要保护自己似的赶紧把静谧珠抓在一只手里，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把那头箍朝着他的脸扔了过去，可是被他用手一把就抓住了。
　　　　他太了解她了，早就料到这一层了。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何荷恨恨地用眼剜着他，用力挣脱了那只被抓住的手，另外一只手抚摸着手腕处。
　　　　申祖庚站起来准备走，突然又来了一句，“呃，我刚才等你时……顺便把你的午饭吃了。想着反正你睡得跟个猪一样，醒来估计也冷了不好吃了。”
　　　　何荷这个时候才看到桌子上的饭碗和菜碗都已经空空如也，不由得把嘴埋在枕头里暴喊：“我会去告你的，臭老头！”
　　　　“你告吧，小丫头。”说着，他大摇大摆哼着小曲走了出去，他才不怕呢，他清楚何荷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

　　　　何荷很想睡觉，但是心里却静不下来。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眼前。轰炸、燃烧的战车残骸以及那些受伤却已经死去的人们的脸。
　　　　她回想着一桩桩或亲眼所见、或在卷轴上看到的事。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射出去的那一箭而引发的，她永远将无法把它们从记忆里抹去。
　　　　她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想象着她自己各种恐怖的死法：在炮弹落地的一瞬间灰飞烟灭；她乘坐的云霄战车的车翅被打飞后，战车一下子撞到地面；仓库的屋顶砸在她身上……

　　吃晚饭的时候，任凤生端着碗走到何荷的病房，想看看他们是否能一起看到最新编排出来的节目。
　　　　他也被分在同一层的病房，但是他神志时不时处于混乱状态，所以他基本上是一直待在救治处。
　　　　他们一起看了由麦拉制作的“‘谜团揭晓：他们的身份和行动目的揭秘’”的节目，中间插入了由陆青、博巍和克达介绍事件发生情况的话语。
　　　　当何荷看到她在救治处看望伤者的画面时，她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因为她知道下面会发生的事。
　　　　当落下的炸弹落到救治处屋顶的画面出现时，她不由得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直到最后所有的人都被炸死以后，她才又无力地抬起头来。
　　　　看完以后，任凤生没有鼓掌，也没有表现出高兴。他只是说：“人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好，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咱们不看了，任凤生。”何荷对他讲。

　　　　但是当任凤生准备去关纵横镜时，她却又喊道：“等等！”
　　　　因为她发现九宫城正在播放一个节目，是明成海又出现了，而何荷猜出他要访采的人会是谁。
　　　　周子斐的外形令何荷大吃一惊。几天前在纵横镜里看到他时他还身体健康、眼睛明亮有神，可眼前的他却至少瘦了十五斤，两手很明显地在哆嗦。
　　　　他脸上明显还进行了修饰，但即便是化过妆也遮不住他的眼袋，漂亮的衣服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痛苦。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毁了。
　　　　何荷的脑子快速转动着，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怎么了？明明四五天前看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几天时间变化会这么大？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慢慢地她似乎明白过来。她反复回想他第一次接受明成海访采时的情形，回想任何可以和时间联系起来的细节，可是什么都没有。
　　　　所以，几天前看到的访采很可能还是在她炸掉比赛场一两天内制成的，之后，他们就对他为所欲为了。何荷猜测。
　　　　“周子斐……”她轻声呼唤着。

　　最新的访采里，明成海先是闲聊了几句，之后就问起周子斐是否听到她为各个门派制作节目的传闻。
　　　　“很显然，他们在利用她激起反叛者的反抗情绪。我怀疑她是否真的了解这场战争的真实情况，那些人正濒于险境。”明成海对周子斐说，然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她的？”
　　　　“有。”周子斐说。他眼睛直看着前方，对何荷说：“别傻了，何荷。要为你自己着想，他们已经把你变成了摧毁人类的武器和工具。如果你真的还有一些影响力的话，那就在一切还不算太晚之前用它来阻止这场战争。问问你自己，你真的信任那些和你一起的人吗？你真的知道正在发生的是什么吗？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找出答案。”
　　　　然后，纵横镜的屏幕变成黑色，节目结束。
　　　　事实上，她确实不信任普淮和科茹堡主，她不敢肯定他们对她说的是实话，这一点是无法掩盖的。
　　　　何荷预料到，不一会儿就会有人到这里来因为周子斐的处境和所说的话而诋毁他了，那么，到时候她就要为他辩护。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上去越来越近。
　　　　任凤生紧紧抓住何荷的胳臂，“我们就说没看见。”
　　　　“什么？”何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们没看见周子斐，只看到了大衍社的节目，之后我们就关掉了纵横镜。明白吗？”他说。
　　　　何荷点了点头。
　　　　“吃饭吧。”她打起精神对他说道。
　　　　当普淮和富廷走进去的时候，何荷正填了满嘴的馒头和大白菜，而任凤生在说陆青在纵横镜上简直太帅气了。
　　　　然后他俩一起恭喜普淮和富廷的节目取得了成功，节目很不错。
　　　　普淮与富廷迟疑着看着他们，然后松了口气，没人提起周子斐。
　　　　何荷知道他们相信了她和任凤生。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荷噩梦连连，后来只好干脆放弃了，但是每当有大夫过来检查的时候，她就假装睡着了，一动不动的，呼吸匀称。
　　　　早上，大夫让她出去走动走动，放松精神。
　　　　克达又让她为轩辕暗鹦鹉的系列节目说了几句话。
　　　　中饭时候，何荷竖起耳朵集中精神等着大家提起有关周子斐的话题，可是没有一个人提起。
　　　　不可能啊，除了任凤生和我，肯定还有人在纵横镜里看到了他的吧。她内心疑惑不已。

　　按照时间表，她要进行训练，而现在的训练时间是她和陆青打猎的时间，但是陆青要去郭鼎的武器部和他一起工作，所以她得到允许可以和任凤生一起到树林里散步。
　　　　他俩溜达了一会儿，然后把静谧珠埋在灌木丛里。
　　　　当他们走到比较远的地方确认已经安全时，他们坐了下来，讨论起周子斐访采的事来。
　　　　“我没听人提起过他的事，有没有人告诉你？”任凤生说。
　　　　何荷摇了摇头。
　　　　任凤生犹豫了一下，问道：“甚至连陆青也没有告诉你？”
　　　　本来何荷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陆青对周子斐的事毫不知情，可听任凤生这么一说，她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那就是陆青肯定知道。
　　　　“好吧，也许他是暂时还没跟你说吧，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私下里跟你说呢。”任凤生看她表情不对，又说了句。
　　　　“嗯，也许吧。”何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后，他们就一声不响地等待着，很长时间以后，突然一只雄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何荷一箭射中了它。
　　　　任凤生把雄鹿拖到围障那里。

　　吃饭时，炖菜里有剁碎的鹿肉。吃完饭后，陆青把她送回她母亲和妹妹那里。
　　　　何荷故意问他情况怎么样，他还是没有提起周子斐的事。
　　　　夜晚，母亲和妹妹刚坠入梦乡，她就从抽屉里拿出那颗珍珠，紧紧地握在手里。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她整晚都在脑子里翻腾着周子斐的那句话，“问问你自己，真的信任那些和你一起的人吗？你真的知道正在发生的是什么吗？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找出答案。”
　　　　找出答案？什么答案？怎么找？从谁那里去找？除了九宫城告诉周子斐的，他又怎么知道其他的事情？这不过是九宫城的节目宣传而已，可是如果普淮认为这不过是九宫城的骗人把戏，那他干吗不告诉我？为什么没人让我或者任凤生知道这件事？
　　　　在这一切争论的背后，真正让何荷痛苦的是周子斐。
　　　　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正在对他做什么？
　　　　显然，司马翰并不相信周子斐和我对反叛的事毫不知情，而我最终成为轩辕暗鹦鹉却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怀疑。
　　　　而周子斐只能凭着想象来猜测当时发生的事去敷衍那些折磨他的人。他一定会感觉我背叛了他吧。在第一次访采时他还试图保护我和其他反叛者，而我却不仅没能保护他，反而给他找来了更多麻烦。

　　第二天早上，她把胳臂支在墙壁上，使劲地盯着她的时间安排表。按照规定，早饭后她要去制造部。
　　　　在就餐间里，当她端着饭菜往餐桌走时，不经意间看到陆青的手腕上有一个星辰腕轮，不由得问他：“你什么时候把它弄回来的，大英雄？”
　　　　“昨天。他们觉得我要和你一起去野外的话，这可以当做备用的联络工具。”陆青说。
　　　　怎么从来就没人给我一个星辰腕轮呢，如果我也要求要一个的话，他们能答应吗？何荷郁闷地想。
　　　　“啊，是嘛，我们俩总得有一个是可以接近的。”她话里有话地说。
　　　　“这话什么意思？”陆青问。
　　　　“没什么，只不过重复你说过的话而已。我完全同意那个可以接近的人是你，我只是希望我还可以接近你。”何荷笑了笑，说道。
　　　　说到这儿，他们四目相对，她才意识到自己对陆青是多么生气。她从来不曾相信过他对周子斐的事一无所知。而他不告诉她让她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要知道，他们之间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又是谁让她生的气。
　　　　“何荷……”他欲言又止，话里透出一丝愧疚。
　　　　何荷抓起饭碗和菜碗叠在一起走到收碗处，把它们往架子上一扔就气冲冲地往外走，陆青在走廊上追上了她。
　　　　“你干吗不问？”他抓着何荷的胳膊问。
　　　　“我为什么不问？”何荷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你为什么不说，陆青？我也问了，昨晚我问你情况怎么样！”
　　　　“对不起，好吗？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告诉你来着，可是每个人都害怕周子斐的访采会让你发病。”他垂头丧气地说。
　　　　“是的，他们说得没错，可是，无论我病得有多厉害，也没有你为了科茹向我撒谎让我病得厉害！”何荷眼里汪着泪花，脸涨得通红。
　　　　这个时候陆青的星辰腕轮响了。
　　　　“看看吧，她找你呢，你走吧，你需要向她汇报。”她看着他，言语中透露出讥诮。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陆青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接着，又变成了一脸的愤怒，然后猛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