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风灼莲

29、合作

　　卫琳岚一看，其实就是烤肉缀了些好看的花瓣，或许还洒了些清甜的果酒。

　　“顾世子。”

　　“卫姑娘，你不用多虑，我并不是特意等在这里，只是正好看见你，也有话要告诉你而已。”顾世子直言道。

　　“顾世子是查到什么了吗？”卫琳岚想到了之前让顾世子帮忙查的事情，距离灵岩寺那天也过去好几天了，顾世子这么快就查到了消息吗？

　　“查到的不多，不过的确查到了一些和卫姑娘有关，但又让人觉得有点奇怪的事情。卫姑娘之前住在青石镇上一户姓卫的人家，那你可有察觉到当时来青石镇上寻人的不止勇毅伯府一家。”

　　卫琳岚想了想，想起在青石镇看见过施国公府上甘护卫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燕朗。

　　“顾世子的意思难道是还有其他人在找我？”卫琳岚感觉有点荒谬，勇毅伯府的人来找她，是因为她是三房丢失的嫡长女，那么其他人呢？

　　“施国公府的人是打着给一个孤女找恩人的幌子，锦衣卫或许是带了什么密旨，但这两拨人马一明一暗，却都在勇毅伯府的人接走你后，很快就离开了青石镇。”

　　青石镇离京城不远，顾世子的人先去青石镇查，很快就查到了这些，施国公府的行为和锦衣卫的行动看似没什么问题，但顾世子却敏锐地看到了其中的联系。

　　卫琳岚仔细想了想，她没有在青石镇卫宅见过施国公府的人或者锦衣卫的人来过。

　　但是顾世子既然这么猜测，定然有他的理由。

　　“或许你的身世真的隐藏了什么秘密。”顾世子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长公主的女儿被接回来了吗？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

　　“不知。”卫琳岚想了下摇头道。

　　“那你听过圣旨了吗？那位的封号是琳琅郡主。”顾世子的目光含着深意。

　　卫琳岚微垂了下眼皮又抬起，“你怀疑我是......”

　　“你应该也怀疑过了吧，不觉得你们其实很像吗？”不仅是容貌上，有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也有些相似，在面对任何事都显得荣辱不惊。

　　“会不会是弄错了？”即使是长公主的女儿也流着皇室血脉，皇家不可能对此没有调查过啊。

　　“是不是弄错了，我觉得等这位琳琅郡主回来就一切都明白了。”顾世子忽然伸手给卫琳岚夹了一块炙肉，但他忘了他坐在轮椅上，双腿不便，卫琳岚坐在对面的位置上，他根本无法把菜放到卫琳岚的碗里。

　　于是夹着炙肉的筷子伸到一半就无法再往前了。

　　卫琳岚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伸碗过去接了下来。

　　顾世子叹了一口气，原本看上去和前几天比他的气色好了些，现在却是又多了一份郁色。

　　“顾世子其实并非自暴自弃之人，此时何必为小事忧愁。”顾世子尽心帮她查了，这会看见顾世子如此，她忍不住劝了一句。

　　“三年前秋狩时，我遭遇意外落马摔断了腿，之后太医诊治说我这腿再也站不起来了。”顾世子神色平静地说起往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其实不少人都知道那不是意外。”

　　卫琳岚小口吃着饭，她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不太明白顾世子在此时提起的用意。

　　如果说他是想以此博同情，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又太过平静。

　　“不知道卫姑娘对施贵妃了解多少？施贵妃宠冠六宫，连皇后都不得不暂避锋芒，这次你我的赐婚我打听到其实是施贵妃一力促成，而原因据说是因为施贵妃不喜欢你。”

　　卫琳岚停下了筷子，她猛地抬头看向顾世子，这件事她始料未及，但她却是莫名知道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施贵妃为什么不喜欢她？

　　前世施贵妃也不喜欢她吗？

　　“为什么？”这一声为什么似乎变得遥远，好像有无数个为什么在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我不知道，不过看起来最合理的理由是你长得有点像长公主，而施贵妃现在和长公主关系不好。”

　　“但这不是你查到的原因。”

　　“对。”顾世子看着卫琳岚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卫姑娘，我们合作吧。”

　　“为什么？”如果已经她是永宁长公主的女儿，那么顾世子对她说这话，卫琳岚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永宁长公主是唯一可以在泰和帝面前同施贵妃呛声的人。

　　但她现在只是勇毅伯府上旁支的一个姑娘，而且生母早丧、势单力薄，就连两人之间的婚约也不是因为两情相悦，只是上位者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的赐婚罢了。

　　在灵岩寺时，他们已经谈过一次，卫琳岚已表明会干脆地离开，顾世子当时并没有说什么，那也算是同意了。

　　是什么让他现在忽然改变了想法？是因为查到了她的身世可能和永宁长公主有关吗？

　　“因为我需要一个能帮上忙的聪明的妻子。”顾世子给出的答案出乎卫琳岚的意料之外。

　　“你和我见过的其他世家贵女们不一样，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在你看来似乎都不重要，你可以很冷静地去处理好那些事情。”一个不容易感情用事的妻子，才能在两人出现问题时更容易沟通解决问题。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当然你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无论是不是母女，现在我也需要你的帮忙。”顾世子坦诚说道，“泰和帝是个疯子，他不喜欢我们武安王府，但我顾氏一门忠君爱国，顾家军为楚氏王朝流血流泪，就因为君王的忌惮就要让大好儿郎们白白送命吗？”

　　顾世子的神色激动了几分，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这里毕竟是在外面，就算这间雅间附近有他的人守着，他也不能说太多。

　　卫琳岚忽然感受到了顾世子骨子里的那份血性，刚才那一瞬间顾世子变得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之前在众人面前看见的那个颓废、了无生趣的废人。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不像是坐在轮椅上直抒胸臆，她好像看见了他年少时策马扬鞭、惩恶扬善时的英姿。

　　这让卫琳岚动容。

　　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顾世子并没有起身，卫琳岚站了起来，坐到了顾世子身边，她看着顾世子那双坚毅的眼睛，她压低了声音极为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

　　“以后你会造......”

　　顾世子伸手去捂卫琳岚的嘴巴，卫琳岚躲了一下，她看见顾世子坚定地摇头说：“不会！”

　　“我信你。”

　　没有原因，顾世子的那双眼睛不含一点欺骗，卫琳岚觉得她现在一定要相信他。

　　“谢谢。”

　　卫琳岚把自己的碗拿了过来，然后往顾世子面前的饭碗里夹了菜。

　　“我饿了，我们吃完再聊。”

　　“好。”

　　一顿饭，在相顾无言中吃完了。

　　“卫姑娘你的事情我会继续派人去帮你查，我希望你能以武安王世子未婚妻的身份帮忙去见一个人。”

　　“好，见谁？”之前的谈话让两人之间莫名拉近了距离，确定了武安王世子不会有反意后，她相信前世武安王府被指谋反必然存在蹊跷之处。

　　她当时出门少，但这样的大事就连内宅里的小丫鬟们都忍不住在窃窃私语，不少人都不相信此事，认为武安王府是被冤枉。

　　听说当时奉旨查抄出谋反证据的还是锦衣卫的人，谁人不知锦衣卫都是听泰和帝的命令办事。

　　这会，卫琳岚连心底最后一丝疑虑都消失了。

　　“高将军的夫人，韩夫人。”

　　卫琳岚感觉高将军这个称呼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高将军之前被人查出贪污军中粮草，后被泰和帝召回暂关将军府上，但两日后就被人发现高将军死在了自家书房里，后来大理寺介入此案，施少卿查出凶手是高将军府上的管家，而管家刚巧留下认罪遗书后畏罪自尽了。”

　　“我不相信高将军会贪污粮草，他是我父王麾下的一名将领，平日里并不管这事，他只是那次恰好护送了一程押送粮草的车队，之后就被御史泼上了这盆污水，那御史是施国公的人，施国公和我们武安王府之间关系很差。”

　　“高将军被害后，我母妃去见过一次高将军的家人，但幕后之人似乎一直有所警惕，那次见面韩夫人神色有异却一直没能说什么，显然有人不想韩夫人和我母妃说什么。”

　　“你是泰和帝赐婚，未来的武安王世子妃，即使我们见过几次，在外人看来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情谊，你去见韩夫人或许不会引起幕后之人注意。”

　　“我明白了，我会去，我会想办法从韩夫人那里问到隐瞒的消息。”卫琳岚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说过高将军了。

　　是在青石镇一家茶楼上，她并没听到几句。

　　一位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阴谋之下，这是多么可悲啊。

　　听顾世子讲完后，卫琳岚意识到有些事她看见的或许和她听见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