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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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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墨卿颓废的坐回了摇椅上,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从怀里拿出装着灯枯散解药的瓷瓶,他自嘲的笑了,然而瞬间,他又把瓷瓶迅速揣回怀里,并警觉的朝门外喝道:“谁在窗外鬼鬼祟祟的,还不快现身?”
一脚踢开木门,却没想到门外来者竟然是苏方立。
“伯父,您来这是为了……”调整好面部表情,左墨卿尴尬的笑了笑,问道。
没有露出平日里那和蔼的笑容,相反的是,苏方立不但冷着脸,而且眼中泛着一层冷冷的杀意:“把解药给我。”
“什么?伯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最后说一次。把解药给我。”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也没有。”见苏方立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左墨卿也冷下了脸,“要是没别的事,那伯父还是请回吧。”
说罢便伸手去关门,然而没想到的是苏方立会突然出手,没有防备的左墨卿硬生生的挨了一掌,险些摔倒。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你下毒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竟然对亚廉下毒,我算是看错你了,今天,我就替亚廉除了你这个祸害。”虽然为岚如煜解毒时苏方立废掉了不少功力,然而此刻他出手还是一如往常的快、狠、准。再没有余地的硬接了几掌后,左墨卿终于愤怒了。
“我是谁?我为了谁?”以掌化拳挡开苏方立的攻势,左墨卿抬脚一个侧踢正中苏方立胸口,“我是亚廉的恋人,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不让亚廉伤心,我想要保护他!想要保护他在意的人!!想要保护他的家!!!”
苏方立毕竟年老体衰还失过功力,在左墨卿凌厉的攻击之下很快就坚持不住,在左墨卿一个假动作的欺骗下,他向后躲闪却没有稳住身形,最后被左墨卿单手锁住喉咙。
“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慢慢收紧五指,左墨卿危险的眯起漆黑的眸子,“是我救了你,是我用我重要的东西换了你的命,可是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松……手……放..开我”窒息让苏方立的脸都憋的通红,求生的本能让他抓扯着左墨卿的手臂,直到把左墨卿的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终于,在他以为就要命丧当场时,左墨卿突然松开了手。
“你走吧。”左墨卿冷冷的看着滑坐到地上还不住咳嗽的苏方立,“记住,今晚的事,不要告诉给亚廉,否则,我会杀了你。”
苏方立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冷着脸道:“我确实是老了,技不如人了,可是如果有人企图对我的亚廉不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不会放过他!你给我牢牢记住了。”再狠狠的警告了左墨卿后,苏方立在心中不禁轻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左墨卿确实是做过些什么,不过却绝对不是对亚廉下黑手的人,然而真正让他担心的,是他隐约的感觉到,似乎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人在他周围部下了一环套一环的陷阱,正等着苏家的人往里面跳。
独自一人走在庭院的幽径里,苏方立猛然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全身都融入在黑夜里的身影,正在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到来,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苏方立警惕的眯起了眼睛,然而走近后,发现来者竟然是………
“你怎么在这?”见到黑衣人后,苏方立有些意外的问道。
“为什么还不快点把妖莲拿出来,要知道,灯枯散马上就会要了亚廉的命了。”黑衣人没有回答苏方立的疑问,反而露出了一抹大局在握的表情,“在妖莲和你儿子的性命中,你可得好好的选择一番哦。”
“你怎么会知道妖莲,难道……”听到了黑衣人的话,苏方立先是不解,随后睁大了双眼,不能置信的呢喃道:“难道是你……”
亚廉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大脑一片空白。灯枯散的毒性已几乎在全身循环一周,他感到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忽然,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亚廉微微抬起身子,看到伤势似乎已无大碍的岚如煜抱肩斜靠在门边。
“有事么?”亚廉淡淡的问道。然而岚如煜却并未出声,只是维持着抱肩的姿势,一直站在门边,既不离开,也不进来。亚廉微微皱起眉头,终于正眼看向岚如煜,却看到了他那双此刻包含了太多东西而显得十分复杂的眸子,仿佛被那双复杂的眸子所蛊惑,亚廉有些呆愣的与岚如煜对视着,只是不知怎的,亚廉心中隐隐的开始不安起来。
“你父亲…….你父亲想要看你最后一眼。”半响过后,岚如煜突然如是说道。
“什么叫…最后一眼?”亚廉有些迟疑的问道。
“他在等你,快去吧。”没有回答亚廉的话,岚如煜垂下眼帘,轻轻说道,“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什么?”未知的恐惧好像潮水一般瞬间把亚廉淹入水底,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眼眶却突然泛起了水汽,直至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亚廉就那样呆呆的愣了几秒钟后,突然一把推开岚如煜,疯狂的朝苏方立的卧房跑去。
远远的,亚廉便看到父亲的房子前多了了好多的太监和侍卫,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浓烈,一把推开房门,却见宫凤坐在床边,正向着自己望过来,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父……亲?”亚廉不能置信的一步一步走向雕花的檀木床,看到苏方立仿佛一个破旧的布偶一样瘫躺在床上,雪白的被子上绽放着点点红迹。
看到亚廉,苏方立费力的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然后朝宫凤蠕动了几下嘴唇,只见宫凤了然的起身离开,给这两父子留下了单独的时间,然而在与亚廉擦肩而过时,宫凤很是歉疚的低声说了句,抱歉。
“亚廉,过来一点,为父有话要对你说。”几乎地不可闻的声音从苏方立的嘴里响起,听着父亲这虚弱却儒雅依旧的声音,亚廉再次湿润了眼眶,快步走到床前,亚廉哽咽的低喃道:“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父亲,您告诉我,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然而苏方立却仿佛没有听到亚廉的话般,依旧只是要亚廉再靠近一点,然而当亚廉俯下身,苏方立却突然一把死死的抓住亚廉的肩膀,抬起上半身把嘴巴凑到亚廉的耳边,“妖莲,在炼丹房靠门第三块砖里。小心,岚,岚……”
“什么?兰什么?”
死死抓着亚廉肩膀的手在还没有说完话时便松了开来,苏方立心有不甘的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身体僵硬的倒在了床上,停止了呼吸。
“父亲,父亲!”见父亲如此恐怖的表情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亚廉难以置信的轻推着父亲的身体,直至绝望的明白了父亲的死讯,想到一向在自己身边,疼爱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亚廉不能控制的一把抱住了苏方立的尸体,大喊道:“爹爹,爹爹——”
正伤心欲绝的亚廉,突然看到父亲右手的指甲缝里,沾满了一条条血红的东西,硬生生的压抑住泪水和无助,亚廉抬起父亲的右手,看到指甲缝里的血丝竟然极像是肉丝一样,不免联想到父亲被歹人攻击时,一定用指甲抓伤过歹人,然而父亲临死前又重复的提到了‘兰’,不,是‘岚’,一想到这,亚廉马上起身冲出了门外,看到岚如煜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神色露出亚廉几乎未曾见过的茫然,然而现在亚廉以没有心情注意这些,他现在想到的,就只有父亲指甲里的血丝和父亲临死前所说的‘岚’字。
快步走到岚如煜面前,甚至没有给岚如煜说话的机会,亚廉上前便狠狠的推了岚如煜一把,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说,你到底是谁?”
“亚廉,你冷静一点,伯父的事我也很难过,毕竟他曾救过我…….”
“把你的手伸出来。”没有理会岚如煜仿佛也十分感伤的表情,亚廉冷冷的命令道。
“什么?”
“把你的手伸出来。”
见亚廉坚持的样子,岚如煜最终还是把手伸了出去。一把握住岚如煜的右手,亚廉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岚如煜的袖口,然而,手臂光洁如壁,没有丝毫伤痕,不甘心的拉开左手,依然没有任何伤痕。然而亚廉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紧皱了眉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父亲指甲里的血丝…..”
在听到亚廉的话后,岚如煜仿佛才明白亚廉这是在怀疑他般,有些受伤的打开了亚廉的手,“我想你应该去看看左墨卿的才对,你真正应该怀疑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仿佛听到了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亚廉的心仿佛一瞬间被撕裂了般,痛的脸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如何不知道下一个去检查的人,就是左墨卿。在没有看到岚如煜手臂上的伤痕的瞬间,亚廉就开始恐惧,他好怕,他好怕会在墨卿的手臂上看到父亲的抓痕,他好怕,杀死父亲的人就是左墨卿,可是,在恐惧,在害怕,他心里都清楚,他一定,一定要去一次墨卿的那里,一定要拉开墨卿的袖口,一定要确认那上面是否有伤痕,否则,他会更加的生不如死。然而身体却似乎更了解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在他刚抬起脚的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软的倒在了岚如煜的怀里,在失去意识之前,亚廉反倒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