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魔镜要罢工》逗天馨

28、第 28 章

　　太阳一天天暖和起来，人们的衣衫一日日薄下去，地里的麦苗一天比一天窜得高。

　　每一个路过田地的人都探出头来，发出啧啧的赞叹。

　　许是那铁犁把地犁的格外深，又或许是免费的面包让干活的农夫舍得花力气，再或者是那奇异的肥料展现了功效……总之，这块土地上的麦子生长的格外好，翠绿的嫩叶舒展，茎秆粗壮得近乎异常，仿佛大地将积蓄多年的养分都倾注在了这片田地里。

　　不但负责耕作的雇农们啧啧称奇，就连邻近村庄的农民们也挤在田埂旁，手指轻轻摩挲着麦叶，窃窃私语中夹杂着惊叹与嫉妒。

　　“看那叶子，厚得能捏出水来！”一个裹着破斗篷的老农蹲下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麦根，“王后怕不是把金粉掺进土里了......”

　　他的嘀咕被打断。

　　“这可不是集市，”酒糟红鼻子的管事眯起眼，“闲杂人等退到篱笆外！”

　　人群像受惊的鸟群般散开，却仍有几道影子在远处林间徘徊。

　　酒糟鼻皱了皱鼻子，看向了东边的田地，那里第三排的土垄像是被野兽抓挠过，十几株麦苗不翼而飞，裸露出下面颜色更深的肥土。

　　他蹲下来摸了摸断根处的湿泥——是新鲜的痕迹。

　　该死的，这些蠢人还有完没完。

　　等到回去的时候，他不出意外的发现又有偷麦苗的贼被抓住了。

　　两个衣衫褴褛的农民被捆倒在地，沾满泥污的麻袋里蜷缩着二十多株麦苗，根根粗壮高大，是无法抵赖的罪证。

　　“我们只是想多长一些庄稼！”年长的挣扎着抬起头，脸颊被碎石划出血痕，“他们都说只要田里有了王后的麦子，别的麦子也都会长的和这里一样好。”

　　酒糟鼻用靴尖挑起一株麦苗，断口处渗出乳白的汁液，冷笑道：“把这些根都扯烂了，换谁来都种不活！”

　　他恨恨的看着这两个人。

　　自从田里的麦子长势一天比一天后，这样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先是一株两株，后来就是十几乃至几十株，每天清晨都会收到干活的农夫们的抱怨，又有哪里的田里被偷挖了麦苗。

　　偏偏王室所有的这片土地还不小，想找人半夜看管起来也不现实。

　　这些人偷麦苗就算了，因为大都是半夜悄咪咪偷的，总是踩坏不少麦苗。

　　光是想起这些，就让酒糟鼻恨不得让人狠狠揍他们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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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罗珊对于眼下这个状况是有点懵的。

　　她不是不理解人们对于高产的追求。

　　甚至可以说，她搞这块试验田，不就是想用增产的粮食吸引领地内的农民们都跟着学习嘛。

　　但是偷几个麦苗就想着让自家田里麦子跟着长的一样好。

　　这种思考回路她压根无法理解啊。

　　她只知道，这一出闹剧必须要尽快遏止。

　　所谓法不责众，现在还是偷偷摸摸半夜偷几根麦苗，如果人们发现这样不会遭受惩罚，只会越偷越多，对农田的损失就会越来越大。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样做，根本无法实现他们自己农田的增产。

　　已经有农田管事提议要好好教训那些偷麦苗的贼，说只要吊死一两个人，那么这种破坏王后财产的罪恶行为就会得到遏止。

　　就连这段时间渐渐敢对着这些管事们提出反对意见的雇农们，不少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辛辛苦苦种下去的麦子被偷被踩，他们心中也有火气。

　　对此，罗珊想了一会儿，告诉他们将偷麦苗的贼交给她来当众处置。

　　正午时分，公田边缘搭起了临时木台。临近公田的六个村子所选出来的代表缩在台下，脚边堆着连夜追回的麦苗，断根的青苗在烈日下迅速枯萎，散发出淡淡的苦涩味。

　　罗珊从田垄尽头走来，黑裙下摆沾满草叶。她拾起一株麦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麦子长得好吗？”

　　台下村子的代表们面面相觑。

　　“因为您的仁慈和美德。”一个胆大的乡绅斟酌着开口。

　　“听说您在土地里面埋了金子，麦子才这么好。”一个年迈的老人睁着浑浊的双眼，说着不知从哪里流传而来的谣言。

　　“因为每一寸土都量过深浅，”她抓起把泥土摊在掌心，“肥料的配比、沟渠的坡度、播种的间距。”

　　“因为我有最新的犁和锄头，犁出来的地又深又匀，让麦苗不会被冻坏。”

　　“我还有最好的麦种，在南方，这样的种子一斤能长出十几斤的麦子来。”

　　她摇了摇头：“你们偷走麦苗，却偷不走这些。”

　　黑沼泽村的村长佝偻着上前，破毡帽攥成一团：“我们的田......我们的田连草都长不旺......”

　　“偷十株苗，等于偷走种田人半日的汗水。还是说你们宁肯偷偷摸摸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愿意学习怎么种田？”罗珊突然提高声调。她抓起一株枯萎的麦苗扔向人群：“就算这苗能在你们的地里存活，它没有肥料没有沟渠，也只会和你们的麦子一样瘦弱！”

　　台下响起压抑的啜泣。

　　一个被抓住的偷麦子贼发出响亮的抽泣：“都是我们的错！陛下，我祈求您的仁慈，请不要责怪他们，不要责怪我的家人，请您惩罚我吧，把我吊死在您的田边吧，让他们都不敢再来您的田地。”

　　骑士们正要呵斥，却见罗珊挥了挥手：“谁说我要你的命！但是你们偷麦苗这件事，根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行为，你们这些村子都有人参与，所以都要接受惩罚！”

　　台下的啜泣声停了，人群死一样寂静。

　　然后他们在无限的恐慌之中等来了王后的宣判：

　　“明天黎明，每个村子派十个人来学测土、挖渠、堆肥和其它一切种田需要的技能。还有一个惩罚——”她指向枯萎的麦苗堆，“这些损失要用劳力偿还。”

　　“但凡是曾经偷过麦苗的人，你们都要找出来，来这边服劳资，偷一株苗要干三天活，除了每天的面包外他们不会有任何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