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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赳赳徐偃 ...
三日后的中午。
饥肠辘辘的上光一行抵达目的地——胡国。
虽然和其它地方一样,这里也闹着旱灾,然而沿着江岸,眼目所及,仍旧是一派繁华:水中运送客人和木材的舟子如梭来回;岸上浣洗纱丝和衣裳的女人们勤奋劳作;间或有撒网的渔人不辞辛苦地一网接一网地抛洒希望。
可是,看似平和之下,却有一种浮躁和兴奋散溢在空气中,使得尚未登岸的上光愈发感到忧虑。
站在他身边的临风见状,暗中握了握他的手。
“风儿,我恐怕我们正在走向一个很不妙的境地。”她记得他昨天告诉她无忧的身世时,又对她秘密地谈起,“但我不清楚究竟有多不妙,甚至不清楚不妙在哪里。一切都非常奇怪,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与我们相关,似乎也不相关。现在,你来决定吧,是前进?还是立刻回转?”
当时她思考了一阵,严肃地回答道:“前进。”
接着她说:“恍惚忧郁的医师和气宇不凡的船夫,以及一再巧遇的美丽楚国巫女,难怪你会不安。目前后退,兴许会更危险。”
上光望着她微笑,不再启口。
所以,今天他们并肩立在船头,已经做好了意外发生的准备。他们一定能够互相支持,互相保护,闯过可能会遭逢的难关。
上光心领神会,亦回握了她一下,两人从容不迫地跟着无忧、无虞兄妹踏上陆地。
阿胜、阿杨帮着搬运完行李,说是还要去别处,和众人道别。
无忧看了看了忧,鼓足勇气邀请楚国巫女们同往他的宅邸。正决定休息几天再继续归返楚地的巫女们马上爽快地同意。
“嚯!”走在土路上,黑耳东张西望,大惊小怪地嚷嚷,“那些人打扮得怎么那样怪?啊呀,瞧哪!”
上光扫他一眼,他即刻老实。
“那是淮人吧?”临风猜测,“听说淮人喜欢披散头发,穿着短衣……”
无忧接过话头:“不错。这里距离淮水近了,因此淮人很多。他们多数是善良的,请不必疑惧。”
“不会的。”临风绽开笑容,“我倒很爱与周人以外的族裔接触。非常有意思。”
无忧点点头,向前走了没几步,远处一块贩卖奴隶的木台上忽然发出欢呼。
众人循声投去视线,只见二十来个男女奴隶流着泪拜倒在一名少年公子的脚下,又是磕头又是赞美。少年公子很有风度地一挥手,奴隶们便连连称着谢,快速地四散奔逃了。
无忧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深锁眉头盯着台上。
“徐王仁慈!”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首先高叫起来,紧跟着腾起无数附和,“徐王仁慈!”“徐王仁慈!”……
一片喧嚣过后,少年公子意满志得地朝欢呼的人群示意,朗声宣布:“天无二日,地无二王!看那西沉的太阳,已然昏黄惨淡,周天子放着大好的疆土和受苦的百姓不管,顾自西行游猎,和那无光的太阳有何区别?!但是我的父亲——徐王不同!徐王将万民的痛苦当作自己的痛苦,倾尽力量帮助大家,好比是东升的旭日,耀眼灿烂!……你们说说,你们想想,是要追随夕阳而死,还是追随旭日而生?!”
“我们要活!”“不想再受苦!”“追随徐王!”人群越聚越多,情绪越来越激烈,你一句我一句,渐渐形成潮水般的呼喊。
这样的景象将上光、临风二人惊呆了。
尽管他们知道穆王的连年征战和游历,早引起了民间许多不满,但是如此公开的大规模的反对场面,还是让他们出乎意料。最重要的是,居然都出现了一位敢和天子并称为“王”的所谓“徐王”。
他是谁?
少年公子得到这种反响,十分高兴,半是欣慰半是骄傲地在人群上空巡视,突然在无忧身上定住目光。
“快看!”他指着无忧,“太子来了!无忧太子!云游行医、普救黎民的无忧太子回来啦!”
这一声,恰如晴天霹雳,炸在上光、临风的头顶。
不等他们反应,上来一伙近卫模样的士卒,团团围住了他们。
无忧转过头,抱歉地注视着他们:“对不起了,请吧。”
黄昏。
面对着一桌简朴但经过精心烹饪的饭菜,饿着肚子的上光与临风连动一筷的欲望也没有。
白日间的少年公子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故作成熟地板着脸道:“听我王兄说,你们是他的贵客,还说你们出身优渥家境,不过我看你们很不懂礼仪!为何不吃?是嫌弃我们王室的庖厨做得不美味?”
上光平心静气地说:“我不明白我到了哪里,也不明白如何称呼你。连主人是谁都不了解,这种情形,我们当客人的万万不能随便饮食,违背礼仪。”
“你挺会回嘴。”少年公子有点鄙夷地打量他,“第一,你得尊敬地称呼我‘王子’,我的名字叫‘无畏’,意思是‘无所畏惧’!第二,你们所待的地方,是我们徐王设在胡国的行宫!很朴素吧?这就是我们徐王仁爱百姓,体惜民力的表现!”
上光哑然失笑。
临风接上:“徐王是哪一位?我们是周人,这胡国也是周地,周人与周地的共主只有当今的周天子,配称王的也只有当今的周天子,这徐王何处冒出来的?”
她的话比起上光的尖刻许多,明显惹恼了自称“王子”的无畏。
“女人!你太狂妄了!”无畏忍了一忍,“你没听过徐王,真是孤陋。我讲给你!徐王他英明勇武,聪慧仁义,胸怀博大,眼光长远,在那荒淫无耻的周天子丢下苍生不顾的时刻,果断地担负重任,发愿要解救百姓于倒悬之苦,建立新的和平强大的王朝!”
临风不屑地一哂:“原来你父亲是神仙。”
“嗯?”无畏发愣。
“世人的优点都占齐了,世人的缺点一样都没,不是神仙是什么?”临风讥讽道,“到底是担负重任,还是萌发野心,就是个说法不同罢了。”
无畏怒道:“你这样胡说,我可能就不考虑王兄的情面,严厉地处罚你!”
临风冷笑:“哦,这就是你们的仁义?干脆一刀杀了我,来得干净利落。”
无畏闻得,收起怒容:“我偏不杀。……好吧,你大概是个顽固的人,不如等我父王挖渠舒解旱情归来,再拯救你的愚昧无知。”
他欲要离去,跨出门时停了停,吩咐把饭菜全数撤下。
但他前脚走,无忧后脚就带着更丰盛的饭菜进屋。
“我想你们吃不惯粗食,特地命人做了这些细巧的点心。”无忧满面惆怅地放下盒子。
临风道:“我们是不是该拜受太子的赐予?论礼是要这么做的。”
无忧怔忡着答:“你们怨恨我吧……”
“我的夫人,生平最厌恶两件事,一是欺骗,二是背叛。”上光说,“当然,我也是如此。”
无忧长叹一声:“是的。这是注定的结局,你们恨我吧,应该的。”
“眼下,仇恨并非我们需要的。”上光不动声色,“我们需要解释。”
“事到这样地步,你们想问的我全部告知。”无忧同意。
临风头一个诘难:“你引我们来胡国,要做什么?”
无忧略略侧着身子,无力地靠在楠木扶手上:“……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同你们在济水邂逅时,确实正从鲁国回程,只是我去鲁国的目的,在为鲁公治病外还负有刺探齐鲁军事的任务。因为我的父亲快要举事了,也就是说,要攻打周,一旦战争爆发,必定得攻过淮水;一旦攻过淮水,必定要面对的主要敌人就是这两个国家。而在路上,我还要留意有无我徐国可以利用的精英人才,推荐他们奔赴徐国,为立朝大业献计献策。”
“你选中了我们?”上光推断。
“在不清楚你们身份的时候。”无忧补充,“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人选。可惜,之后我得知你们是在周土声名煊赫的‘光君’和‘长史公主’,于是我曾想,你们是威胁,要不要除了你们。”
上光颔首:“你故意做出迷糊的状态,常常忘记替我夫人诊治,是出于这个缘故?”
“不。”无忧否认,“那不是故意的。我的心里很痛苦,我的魂不守舍都是真的。你们很善良,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杀手。再说,即便我动手了,在你的谨慎防范下,能否成功也很难知。是故我终日都在考虑是否向你们倾吐真相?可你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的健康。并且,我与了忧……又见面了……这同样令我专注不了心神。自从在鲁宫看到了她,我无法自拔地爱上她,亏得你们成全,她……她终于对我有了好感……”
“那恭喜你了!”临风疾言厉色,“下面可以说说将要如何处置我们吗?”
“我绝不伤害你们!”无忧急着保证。
上光瞧瞧他背后:“大约你的好意我们是享受不到了。”
无忧转头,无畏正凛然地俯视着他们。
“无虞说的是真的呀?”他颇玩味地叉起腰,仔细地扫视屋内的每一个人,“她说王兄带来的是两个宝贝,我总算信了……”
夜深了。
临风依偎在上光怀中,皓月的清辉轻柔地覆盖着这对恋人。
“……当初治水的大禹在年老时,要禅位给伯益。可是那时候大禹的儿子启已经具备了称雄的实力,哪肯将宝座拱手他人,便强行占去了酋长的位置。不服气的伯益集合了自己的兵力要抢回尊荣,结果被启的强大军队打败,伯益本人被杀死。为了向世人展示仁慈,或者说堵世人的攸攸之口,启封了伯益的儿子——若木到了‘徐’这个地方,也就成了徐的祖先……”上光拥着临风,低沉而温和地娓娓道来。
“到了文武兴周,徐国受封为子爵,与淮水众夷密切交融,基本成了淮夷的一员。”临风眯着眼睛,惬意地玩着他细长的鬓发。
上光展颜:“我唐突了。你学过礼刑,岂会不知?我却来絮叨……”
临风道:“你错啦,我确实不知道这徐国的来历,你一提,我才想起父亲仿佛给我讲过。”
上光歉疚地说:“你想念父母了吧?全怪我一意孤行要来胡国……”
“这话难听。”临风坐起身,捧住他的脸,“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后悔。两个人是为了什么要结成夫妇?可不是为的后悔呀,上光!为的是今后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对方变作何等模样,不管多不幸或多幸运,都有个最贴心的人来分享、分担!为的是守着喜欢的人过快乐日子呀,上光!”
上光笑着抓住她一只手,在唇上吻一吻:“好神气的公主,像个长辈似的,教训得头头是道。承教啦!”
两人唧唧咕咕、嘻嘻哈哈了半宿,方安静睡去。
隔墙的无畏失望地离开刚刚一直趴在上面的墙壁,走到一边朝无忧道:“这两个人有毛病吧?关起来还这么欢喜?说的都是些没紧要的淡话,无聊透顶!”
无忧不语。
无畏瞥瞥他:“王兄生我的气?”
“不敢。”无忧木然道。
“王兄是太子,有何不敢?!”无畏惊奇地瞪大眼睛。
无忧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还像个太子么?”
无畏怔了一会儿:“您还是在生我气。可您不能太仁慈,一旦走脱了他们,报信给那周天子,我们的大计就成不了!您不是很该明晰内中利害吗?”
“仁慈是什么?”无忧反问,“一时是号召万民的旗号,一时又成了我的罪过。仁慈是如此滑稽的,如此能够随意摆弄的东西?”
无畏凝视着兄长,良久道:“王兄,你不配当太子。”
“是。”无忧如同就在等这句话出现一般,“我不配。……每次看着你们表演仁义的把戏,我都想笑。你们太累了,太累了!表面上住着简陋的房舍,实际在彭城正秘密兴建着豪华的宫殿;表面上吃着朴素的饭食,实际在私下享用着肥甘美酒;表面上解救奴隶,实际那些奴隶和台下的看客都是你的家臣乔装;表面上是在挖渠除旱,实际是在进行着伪造天命的计划……”
无畏脸色铁青:“兄长你喝醉了吗?!当着侍从们说浑话!”
无忧冷漠地背过去:“……好吧,我喝醉了。我去睡觉,我但愿我一睡不醒……有父亲和父亲最能干的儿子你在,不用我睁眼……”
无畏望着他的远去的背影,招一招手。
“王子饶命哪!”众侍从齐刷刷跪作一地,凄惨地哀号。
“谁要你们命了?”无畏重演了一遍“惊奇地瞪大眼睛”这表情,“我会叫你们选的。你们皆不会写字,所以只要割掉舌头就行了……”
众侍从涕泪横飞:“王子!开恩!”
“要不就给你们毒药,一饮即死!”无畏道,“这个没甚痛楚,你们要是不要呢?”
众侍从抖抖索索,眼睁睁看着无畏的亲兵逼上来。
“仁慈是什么?”无畏忽而粲然一笑,“仁慈是一堆篝火,不燃烧你们这些薪柴,怎么能显出它的明亮?安心地为仁慈贡献自己吧!”
无忧坐在冰凉的廊道,一口一口地灌着烈酒。
“太子。”黑暗中有个甜美的嗓音招呼着他。
他浑身一颤,意识到是她。果然,回眸就看到了像是月光幻化成的仙子般的了忧。
“太子。”她蹲在他旁边,小心地替他披上袍子,“夜露很凉,沾了会病的。”
“谢谢。”他莫名地涌起羞惭,仿佛教她觑破了自己最难看的一面,放下酒杯,埋着头拢了拢衣领。
了忧观察着他的神情:“太子,您很烦恼?”
无忧在同船共舞后和当前的一段时日中,与她常常交谈,有几次还谈得相当深入,最初的隔膜荡然无存,两人的关系更多了些默契和爱意,起码他是这么以为的。
因此他用最怜爱的语气回答:“没关系,了忧。……我说过,你不必唤我太子,直呼我的名字吧。”
了忧歪着脑袋,像可爱的小鹿,俏皮地道:“那我是叫你无忧呢,还是怀萱?”
无忧心中漾满幸福:“随便你,你要选哪一个?”
“我选‘无忧’。”了忧琢磨了琢磨,天真地仰头看着他,“和我名字有相同的字,更觉得可亲。”
这么说着时,她玉笋似的胳膊绕住了他的臂膀,非常自然。
无忧但觉头内“嗡”地一震,酥麻得快要倒下。
了忧擎起酒杯,嗅了嗅:“好浓的酒!……你这样苦闷,让我陪你同醉吧……”
“你别喝。”无忧夺过杯子,“会伤到你的。”
了忧黯然,缓缓道:“你只怕伤了我,怎不知我亦怕你伤到自己……”
无忧有她这一句话,远胜了千言万语,顿时将一颗伤痕累累结了痂的心,毅然决然地交到她手里。
“了忧……”他低低呼唤,“我何其有福,能得到你的爱……”
了忧倚在他肩头,甜蜜地道:“是我的福气。若不是您,我仍将是个巫女,在青春正盛时成为权贵们的玩物,一朝红颜衰朽,此身就不知飘零何处了……”
无忧体味着她的无奈与辛酸,郑重其事地道:“我娶你做我正式的妻子,你肯不肯?”
了忧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后两行珠泪滴落,比含露的梨花更纤弱妩媚。
“您记得我,我就获得无上荣幸了。”她眉心攒着淡淡的哀愁,“我这样的人,连您的侧室也不配做,何必奢谈正妻……”
“我要娶的是妻子,是我一生的伴侣。不是身份。”无忧态度强硬,“我也许会在任何事上都任凭他们做主,独这一件,非我做主不行!”
了忧欣慰地叹息,孩子气地勾了他的脖子,蜷在他胸前。
一股奇妙的香味扑入无忧的鼻子,钻进他的意识,爬上他的整个身体。
“我醉了!”他慌忙推开她,再这么下去,他……
“我没醉……”了忧糯糯的唇在他腮畔若有若无地啄着,“我能向你要个誓言吗?我们订情的誓言?”
无忧快要融化:“……誓言?”
“做个令我自豪的丈夫。”了忧的声音魔咒一样在他脑海回响,“……我也给你一个我的誓言……”
她慢慢地将腰间的带子解开……
原来她外衣里面什么也没穿……
“不……”无忧头晕目眩,“我们还没……”
了忧扑哧一乐:“在船上,你有剩下哪里没看到么……”
她差不多是咄咄地逼来……
“我想要拥有你。”当她被终于受不了诱惑的无忧抱着时,忍不住再次哭泣,“请你让我拥有你吧,这样我总算是……总算是不曾白白遇到了你……”
不久以后,无忧弄懂了那是句双关语,但此刻沉迷在“爱情”里的他,只当它是更销魂的倾诉……
“受命于天!徐王代周!”一大早,“行宫”外就是一片欢腾景象,男女老幼手舞足蹈地喊着这八个字,拥着一辆火红的车子在“行宫”前的方场上吵吵嚷嚷,“受命于天!徐王代周!”
“彤弓使者到!”火红车子上的御人宣布,“他带来了徐王在为黎民挖渠除旱时掘出的宝物彤弓!这是上天在授意徐王,让他怀着仁德之心,取代暴周,成为天下最伟大慈悲的王!”
人们狂热地响应:“徐王!”“徐王永寿!”
在“行宫”门后听着这一切的无畏满意地点下头,做个手势要侍从们打开宫门。
“慢!”无忧领着了忧出现,“彤弓使者是父王派遣的新近很得势的亲信,理应由我这做太子的来接见吧?”
无畏的面部肌肉僵了僵,勉强笑道:“那是自然,兄长还是太子,兄长请——”
“弟弟也还是王子,可别无视规矩。”无忧看了看珠环翠绕,不胜娇羞的了忧,底气十足地驳回无畏的暗中挑衅。
无畏真正惊讶地端详着换了个人似的无忧,很快注意到了正和哥哥交换眼色的了忧。
“哼。”他如释重负,打心底蔑视这个哥哥。原来不是换了个人,不过是要在一个新近宠幸的女人面前争点面子。
他大方地退到一旁,恭敬地请无忧偕同了忧走过。
“这才是埋藏着的真实的您,我的太子。”了忧挽着无忧,鼓励地拉紧他的袖子摇了摇。
无忧侧目顾视:“至少我要履行誓言,做个令你自豪的丈夫。”
宫门开启。
方场上的民众一见“太子”与“王子”双双出来,雀跃不已,而“彤弓使者”则从火红的车子上捧着一把朱漆大弓,肃然下车叩拜:“请太子观览天命!”
他准确无误地跪在了无忧脚下。
无畏左眼皮神经质地跳了几跳。
使者献上大弓,随之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这面孔和俊美扯不上关系,却出彩在炯炯双目,精光四射,似能洞穿视线所至的一应事物,望之使人畏怯。
“小臣……”他眼睛上下扫扫无忧,又扫扫无畏,“……名唤貔貅。特代徐王来慰问太子及王子,并留此协助二位,一月后返回。在此期间,二位有何杂役,尽管差遣小臣便是。”
“啊,使者。”无畏看看还在与貔貅相互观察的无忧,抢先道,“正巧,我们抓住了周人中的一个世子和一个公主,你去看看吧,也好给父王禀报。”
他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特地用了“我们”来混淆视听,不惜取了哥哥的“功劳”来,好教貔貅将来向父亲报告此事时,能把他放在第一立功者的层面上。
貔貅一惊:“是。”
世界上也许有很多非常凑巧的缘分,可上光和临风万万没想到的是,竟在这么个地方和这么个人重逢。
从前的封父无名青年,如今的“彤弓使者貔貅”,镇定地在一群人的围拥中盯着他们。双方俱保持沉默,而把诧异小心地遮掩起来。
“哦。”貔貅道,“这就是出名的‘光君’和‘长史公主’。”
“已经是我们的人质了。”无畏接上。
貔貅不置可否。
无畏觉出点异常:“使者有其他意见?”
“小臣无法赞同王子幼稚的看法。”貔貅答,“此二人几经战争,屡有功勋,尤其是‘光君’,哪里会粗疏到这样轻易被俘的地步。何况他二人举止安详,小臣怀疑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无畏吃他一瘪,驳斥不得,只能讪讪。
但他终究不能气平:“使者怎么想的?难不成要放了他们?这更幼稚吧?!”
貔貅不错眼珠地瞧着上光、临风两人,又道:“依小臣之见,放他们是最上之策。表面看来困住他们是个优势,但据他们的地位、影响以及谋略看来,这十有八九会更迅速地招致灾祸。”
无畏彻底丧失拉拢他的兴趣,冷冰冰地说:“使者的观点和太子倒挺合的。”
貔貅顺口应着:“小臣惶恐。”
无畏拂袖而去。
貔貅不以为意,告辞无忧退下歇息。
无忧深思地目送他,末了,要领了忧到园囿散步,蓦地留神到了忧亦在目送貔貅,眸子里满是钦敬。
“了忧?”他有点介怀。
了忧反应很快:“这是太子的良臣,您可不要错失时机!”
无忧苦涩地牵一牵嘴角:“我明白。”
……
写□□可真难受……我特别不喜欢这样的情节……
但是没办法,靠柏拉图一般不能更牢固地控制对方吧……
不知道大家看了这章有没有“啊?原来无忧是这么一个人”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赳赳徐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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