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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同心协力 ...


  •   翼城。晋宫。

      景昭站在全宫城最高的承露台上,眺望远方,陷入沉思。

      他勉强压抑着一股强烈的怒火。

      一个让他付出了真心去爱慕的女人,为她都决定抛却廉耻,抛却伦常的女人,居然背叛了他,出卖了他,设计了圈套要除掉他……这么说来,以往她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柔情似水都是她假扮的,都是诱骗他上钩的饵。她曾用无数哭泣使他相信她在深宫受尽委屈,又曾用无数的微笑使他相信她对此只会逆来顺受,从而让他对她产生了日益浓郁的怜惜,经过时光的积累,升华成了介乎母子与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把她当作遭到磨难的母亲尊敬,同时把她当作无法抗争命运的小女人爱护。

      可结果是这样。

      自逃亡时起他就一刻不停地反复思量,渐渐地,他由最初的惊愕变成了悔恨,由最初的仓皇变成了愤懑。

      那全是由于另外两个身影在他脑中旋转,提醒他,折磨他的缘故。一个是许,他既为之自豪,更对其愧疚的弟弟。许乖巧忠厚,永远都像是刚降生的小鹿,战战兢兢地睁着天真、怯懦的眼睛打量暗流汹涌的宫廷,安静地跟随在他的身后,崇拜地附和他的一切声音,甘心情愿做他的影子。如此的人,平生第一次耍起孩子脾气,替兄长化作亡魂。

      那是他幼稚的心灵内想出的唯一办法,在偶然得知母亲和舅父的计策后,他既不愿目睹兄长遇害,亦不愿揭露母亲,就将无辜的自己献在残酷的祭坛上,期求解脱。

      白衣盛放着血花,成了他固定在兄长记忆中的形象,这场纯洁对污秽的殉葬,已经彻底激发景昭的斗志,加快情感的转变。

      临风,作为另一种推动力,教景昭感受到的是无限痛苦。她一再地警告他对周遭情况多多注意,但他被迷雾蒙了眼也蒙了心窍,麻痹疏忽得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愚蠢透顶!最受不了的是,她踩着许的步伐,做了下一个牺牲!

      她有什么理由要在迎接她的幸福之前,丧送于他的糊涂呢?他对得起谁?对得起吕侯夫妇吗?对得起晋世子吗?对得起自己吗?

      好在,和许的夭折不同,她很可能仍活着。这意味她的结局可以通过他的努力来改变!

      他恨不得插翅飞去卫国救她出水火。

      与愿望冲突的是,目前他惟有等待。他连世子起码的仪仗都没有,而欲借兵予他的各国必须在得到天子允准和敕令后方可行动……

      无可奈何的等待……希望上光能捎来佳音……

      他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栏杆。

      “世子。”先行投奔晋国的卫臣公孙展充当起了随从的职责,“公子服人与司徒来见您了。”

      景昭缓过神:“哦?”

      他来这除了晋侯宁族、国君夫人仲任外并未私下见过谁,终日闷在宫内。他的行踪是保密的,包括他待在晋国的消息也是很保密的。

      远远地,有个漂亮的男孩子满面好奇地朝他走来。

      “服人拜见表兄!”男孩子在他面前站定,非常标准地行了个礼,催生生地说。

      景昭诧异地看着男孩子。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可人儿。

      “他是你的表弟呀,卫世子。”男孩子的随行人员中,一位中年男子启口介绍,“是你姨母、我的姐姐——君夫人的儿子,想必你没忘记你的舅父吧?”

      景昭定睛,恍惚记得他的模样:“你是……舅父?弦舅父?”

      司徒弦颔首:“是。”

      公子服人瞧着他们相认,接下来寒暄,大感兴趣,扯了扯景昭的袖子:“表兄,是您年纪大,还是我兄长年纪大?我兄长也得叫您哥哥?”

      对了,他是上光的弟弟,难怪这般俊俏。景昭不免增添好感,蹲下来直视着他,笑道:“我要大些。……哦,你跟你的兄长很……”

      他仔细端详服人,突然发现服人的眸子黑亮,不若上光那奇特的琥珀色,五官柔丽,不若上光轮廓深秀。准确地说,这孩子极其肖似乃父晋侯,和上光却不怎么相像。他硬咽下了喉头的话。

      服人倒没在乎,快乐地道:“表兄,等我兄长归来,我们一起到园囿打猎吧!”

      他了解到他、景昭、上光有这么的血缘,一下子对景昭亲热贴近。

      司徒弦道:“你要好好和表兄相处,公子。你们是亲人。”

      “当然了。”服人使劲点一下头。

      公孙展见状代主问话:“司徒此来何事?”

      “啊。”司徒弦挥挥手,几个捧着匣子的寺人来奉上礼物,“这是一点玉玩物,是公子送的,还望世子不嫌微薄。”

      匣子打开,盛在里面的皆为玉佩、玉环之类,顿时满目光辉。

      服人“咦”了一声:“舅父,我不曾……”

      司徒弦拉起他,对景昭道:“我们告辞了。”

      一大一小匆匆离开。

      公孙展不解:“这是何意?”

      景昭无语。

      此时此刻的朝歌城。

      卫宫。

      上光领着一班谋臣、侍从到达宫门。

      “请世子单独入内。”门首的寺人传话,“这是国君的命令。”

      公孙良宵气愤道:“那怎么行?!”

      大夫元拽了他到一边。上光慢慢开言:“不错。觐见国君从无不带侍从这个规矩。”

      寺人答:“奴等不知,谨遵命令行事。”

      “好!”上光略一思忖,爽快地应了,回头朝众人嘱咐,“你们听了,我三刻不出,你们自去。下面的安排,不用我说。”

      大夫元心领神会:“是!”

      公孙良宵不依,一直嚷嚷:“使不得!使不得!”

      他固执得像头牛,仗着力大,挟了上光往里闯,寺人一路追着主仆两人奔向一处殿堂。

      “世……世子!”寺人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央求,“里面只能您一个人去,留您的侍从在殿外吧!否则奴等性命不保!”

      上光拍拍公孙良宵:“守在这里。”

      公孙良宵敢扭天倔地,但不敢违逆上光,口里唯唯,退在阶下。

      上光整理整理袍裾,稳步迈上堂来。

      静默。

      夏姞隔着竹帘,直直地盯着对面端坐的晋世子上光。

      这是一场对峙。对双方说来都非常严峻的对峙。

      “光世子。”她说,“我是卫君次妃姞氏,代我主来见你。”

      “失敬了,姞夫人。卫君在何处?”上光从容地发问,丝毫声色不露,暗中争夺主动权。

      夏姞过了好一会儿才答:“世子,为什么要逼一个重病缠身的人相见呢……”

      上光道:“怎么?不是卫君召见我吗?”

      “我知道,景昭逃到晋国去了。”夏姞不兜圈子,“我也知道,你来朝聘的真实目的。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司寇公主,不在这里。”

      上光神情微微一变:“既然夫人如此坦率,还是讲实话比较好。”

      夏姞不慌不忙:“那也可以。姑且算她在,但,我不可能还给你。”

      “你清楚你此言的份量吗?”上光沉吟半晌,“司寇公主的确是我来的唯一目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她,而晋国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未来的君夫人。”

      “世子是举世瞩目的光君,身受天子与晋侯的宠爱,我相信你能做到你说的这些事情。”夏姞庆幸目前上光的举动尚在太卜郑的预料之中,“可你别忘记了,我卫国主君还在,换嫡嗣与否轮不到外人插嘴。即使是天子,也不见得能管束诸国家事吧……”

      上光尽量平静地道:“我不愿意威胁你,不过,你不担忧你弟弟的性命?”

      “不。”夏姞干脆地说,“随便你处置。你杀了他,对你没有益处,一来你将丢掉辛苦积攒的卫人的信任,因为毕竟我弟弟是卫国司马,死在晋人手里的话,你猜会造成什么影响?二来,我一旦得知弟弟断气,你所关注的那个人立即成为他的殉葬,你意下如何?无须怀疑,我既然有帮助我儿子登上君位的决心,当然也有为之流血的准备,无论是别人的血还是我自己的。”

      “那么,你的下场极其凄惨。”

      “人,值得为她本该得到却没得到的东西努力。”

      “我会铭记你的决心。”

      “所以别妄图用突虎要挟我。……另外,说到危险,你觉得要是眼下殿外埋伏着一百甲士,注视你的一举一动,算不算危险?”

      “杀我,太愚蠢了。”

      “没错。杀光君我承担不起后果,只是吓吓你罢了。”

      “吓我?”上光眉梢一扬,“你在说笑?”

      夏姞慢慢起身,哗啦一声猛地扯掉竹帘,逼近上光:“死,哪能使你畏惧?你两度阵杀戎首,多么勇敢……”

      她在几乎触到他呼吸的距离停下,出人意料地拽紧了他的前襟,上光伸手阻挡,她顺势抓了他的胳膊,整个人朝他倾斜,歪进他怀里。

      上光冷不防被她压倒在坐席上。

      “你疯了?!”上光大为吃惊,拼命推开。

      夏姞一面揭开外裳一面低喊:“……淫戏卫君夫人的罪名,你扛得了吗?!据说你待人冷淡,不易接近,应该是极好名誉的吧?你扛不了的!”

      这倒是点中要害。

      上光设计了也许有一百个场景,但绝对没把这种设计进来。面对战场上交锋的战法,他游刃有余,面对内闱女人争斗的手腕,他是白纸。

      异性的亲近,在他的历史中除了临风的吻和拥抱,再无其他。而作为关键人物的临风是个未通人事的女孩子。最要命的是,两个人都是初恋。

      初恋就意味着:她可能无数次地想象和他共享月光下的絮语,晚风里的散步,甚至是藏进谁也发现不了的很狭小很狭小的角落,带着微痛的心情与他依偎在一起,孤独却甜蜜……就是想不到或者不愿意想那些超越精神层面的东西;他则差不多考虑到了他们的结合,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子孙……可他考虑的大多是它们将给他们的生活多大改变,多大影响,给予他们双方多少幸福,其他的他来不及想。他把他们的情意视作一捧纯净的水,不允许谁去玷污。

      而夏姞周身上下裹挟的是狂野的,如同饥饿母兽般火热的欲望,就连她自己都为自己的爆发感到了意外。她看着他俊美的面容,惶惑的眼神,愈发受了鼓舞,表现得更加充分。

      她很喜欢这样。她喜欢男人为她惊奇,当初她的丈夫卫君便是惊奇于她的美貌,拔她出众多媵妾,册为次妃;后来她的“情人”景昭,惊奇于她的“品行”和并未消逝的颜色,顺从地成了她的俘虏……

      在这一瞬间,上光摆脱她的纠缠,厌恶而严厉地道:“离我远点!”

      仿佛当头冷水,浇得夏姞清醒过来,他不是那种能为她惊奇的男人。

      “停止羞辱我,也停止羞辱你吧!”上光肃然斥责,“想谈判就拿个正经样子!”

      夏姞呆呆地立着,咬下嘴唇,重新扑回去:“没那么容易!我忍受了十来年的寂寞,十来年的郁郁,不过是想让我的儿子能光荣地活在国人的敬仰之中!他们哪一个不如景昭?!凭什么要终生被踩在他脚下?!你知道不知道,临风害死了许!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是她,一定是她唆使他用命去换景昭的命,那个傻孩子就依了!临风是恶鬼!恶鬼!”

      “住口!”上光扼住她的腕子,“你少污蔑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夏姞甩掉他,阴森森地说:“你退出城去吧,我不马上杀她。”

      “我如何信你?!”上光道。

      “不必信我,信这个好了。”夏姞扯下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玉盒子,那正是上光临别赠送临风的白玉匣。

      上光夺过去攥在掌心,久久抚摩着,不禁怆然。

      “看来你不肯认输,想要拖延时间。”他背转身离去,“没用,你注定是要输的,我暂且放过你。好生照顾临风,否则……我无须赘述……”

      当天中午,晋世子搬出馆舍,归返晋人营帐,宿泊朝歌城外。

      被夏姞的疯狂挫了锐气,上光十分沮丧。

      和大多数贵族男子寻求的目标不一样,他看重立业,亦看重感情。前者是他的责任,他乐意贡献出精力和智慧;后者是他的慰藉,他认真地备加呵护。两者在他的心目中占有一般的地位,准确地说,他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他有着这个脾性,加上自伤于至今依然是深宫秘密的生母的际遇,他很坦然地接受了幼年的订婚,并且发誓会忠实于那个偷看他练箭,还弄破眼角的小女孩,到他真正爱上她时,他越是坚定了誓言。

      所以,他在整个躁动的青春岁月里,都过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洁身自好的生活,没有与爱情相遇,也拒绝短暂贪欢。这教很多暗中仰望着他的灼热目光流露着无尽的钦佩和失望。

      可这也是他此番失败的原因。

      小易蹑手蹑脚地端了午饭进来,放在案几上:“世子……”

      “我不吃。”上光和自己赌气。

      “喂,你颓丧到这地步了吗?!”熟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一股香风袭来,他一抬头,竟是风尘仆仆的苏显。

      时刻保持鲜亮形象的显君在任何地方都风度翩翩,举手投足,无一不是情致。

      上光道:“我猜你是要来的。”

      “我也猜你能猜到。”苏显嘴巴从不饶人。但这段对话,听起来倒有点两人惺惺相惜的味道了。

      上光笑了一笑:“你带了多少士兵?”

      “三百。可是抱歉,我不同意强行逼宫。”苏显一口气回答完毕再堵死漏洞。

      上光沉默。

      苏显看看他:“尽管你心情不愉快,我仍旧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得告诉你。……别寄望于天子来处理卫乱了,我得了太子的密讯,天子……西游昆仑去啦……”

      “啊。”上光情不自禁地叹息,虽然穆天子向往西游,又有赤德赞化那妖人的劝诱,只是个迟早的问题。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苏显抱了臂:“讲讲你进宫后的经历吧。”

      上光稍稍犹豫,照直叙述。

      苏显听罢,乐而忘形,手舞足蹈地足足笑了一刻。

      “你老远至此就为了嘲弄我的话,可以打住了。”上光冷了脸。

      “不,不!”苏显一只手捂肚子,一只手使劲摇,“我不笑你,我笑那姞氏而已!想到那种罪名来诬陷你,真是难为她了!世上哪有能和人调情的木头呢?”

      上光并不欣赏这个比喻:“我来到卫国快一个月,添上路途耽误的半月,剩下的没什么工夫供你开心。……天子不在,我惟有跑一趟齐国。这里交给你。”

      “主意打得真快!”苏显道,“天子下达不了讨伐卫乱的命令,诸国之中仅有齐国因当初太公望的功绩享有代天子伐内乱的权力,去那里求援很正确。你是齐君夫人的亲侄子,随便几句,齐国君便会出师了。”

      “谢谢你不懈地讽刺我。卫君生死不明,玉圭落在姞氏手里,情形暧昧,齐君断乎不肯出师的。”上光注视着他,“此地不容看客,你要不与我合力,要不请回。”

      苏显瞪大眼睛,半晌道:“……木头起火了……有意思。来人,升帐议事!”

      夯土声一下一下,单调麻木。

      夏姞一阵憋闷,仿佛那木锤不是在击砸地面,而是在击砸她的心脏。

      “你做得好啊,妹妹。”太卜郑赞许地道,“派去鲁国的使者应该快到达了。鲁君收了我们的厚赂,自然会在天子跟前成全我们,他是极得宠的。我们的任务是僵持下去,预备朔儿的册封典礼,正了朔儿的位置,到那时,哪个能说个不字?”

      “我像个□□……”夏姞喃喃。

      太卜郑抿嘴:“在刀俎和鱼肉间选择,你选了刀俎,这就是条有前没后的路。况且能在史册上乱写的太史简早成了发臭的死肉,数十年后,谁记得起这桩事?世人愚蠢又浅薄,待朔儿定位,行些恩赏,他们尝到甜头,朔儿便是一代英主了,正义、宗礼,均是骗人的把戏。”

      夏姞不置可否。

      她的一个心腹寺人前来奏报:“夫人,晋营有使求见。”

      “光君沉不住气了!”太卜郑欢喜道,“那痴情种子八成是找你商量交换质子。快去快去,突虎且莫提,关键把兵符要回来!”

      夏姞意味深长地看太卜郑一眼,拖了沉重的步子踱出。

      “见过夫人。”晋使潇洒地施个长揖,昂首站立。

      夏姞一观,不由倒吸凉气,这使者纵然素衣打扮,形容却异常不凡,半分不逊“光君”。

      “你……是……”她怔了一怔,迟疑道。

      使者粲然微笑:“我是宋世子苏显。现在是权充晋世子喉舌的人。”

      难怪好一番慑人的气度,他就是著名的风流美男子“显君”!

      她打量他,他也打量她,似乎是脱口而出:“都说齐姜宋子出美人,我看,是他们无幸一窥夫人玉貌的缘故,不然卫姬才是头一位。哎呀,我好福气。”

      夏姞反射地谦让:“世子过奖。”

      女人是不会厌恶夸赞她们的人的,尤其夸赞她们的人是个美男子。不知不觉,即便她明白那夸赞的虚伪,她还是欣然收受,语调变得温和。

      很快,她意识到态度不恰当:“世子欲传达何事?”

      “交换质子啊。”苏显直截了当,好象她问得很不必要似的。

      夏姞别过头:“我主君病重,两位苦苦逼迫,干涉卫国嫡嗣废立,太不仁义了。”

      “夫人言重。”苏显柔声道,“我们只要司寇公主,不关心你们嫡嗣废立。”

      “临风误我长子,是我仇人!”夏姞说起这个,决不让步,“光、显二君,挟持了我卫国的司马要挟,是置身事外的立场?!”

      苏显不疾不徐:“何必固执呢,夫人?我替夫人忧心!您冷静地考虑考虑,您的境况比火烧中梁更急。晋世子,别看他斯文模样,一介莽夫耳!眼下在城外跳脚呢!说是不换质子,三日内必定强攻!……这人打仗的那股子狠劲,啧啧。我恐朝歌城要成血海了……”

      夏姞暗自起了鸡皮疙瘩:“废立是主君的决定!我卫国能保护自己的宗法!”

      “是吗?”苏显道,“兵符在晋世子那儿,你怎么保护?调动少得可怜的宫禁和族人?哦,算是给骁勇的晋军送了道点心。你以为晋世子那些仪仗都是何人?都是晋军精锐乔装的呀!顺便,我也带了点人借他。……你有胜算吗?”

      夏姞噎住。

      “我能扣留你!”她丢出自以为厉害的杀手锏。

      苏显仰天大笑:“我临来时,和他们约的是一个更次。逾时未归,那要热闹啦。夫人,你扣不起光君,莫非扣得起我显君?”

      夏姞两眼一闭,故伎重演,揪了他袍袖嚷嚷:“我立时喊叫,你走脱不了!”

      孰料苏显搂住她,凑在她腮边轻嗅:“反正尚余半刻,正好一亲香泽。”

      他抚上夏姞的双颊,托住她的腰肢,熟练的挑逗令她眩晕不已。

      “我和晋世子不同哟。”他低低地向她道,口中的气息带着醉人的芬芳,潮热地在她面庞蠕动。

      她徒劳地挣扎,最终无力地靠着他的肩膀。

      苏显松开她,唇角俏皮地翘着:“这就是你要喊叫别人来看的吗?”

      夏姞悟到上当,臊得无地自容。

      “您答应我的请求好不好?”苏显暧昧地望着她。

      她想逃到里间,胳膊被他抓住:“答应吧……”

      “行了。”她勉强允准。

      苏显满意地放了她:“那么,明日夜半,朝歌城门见。司寇公主对卫司马,兵符对玉圭。”

      “玉圭?!”夏姞叫起来,“你要玉圭?!你没说过!”

      “没说?”苏显气定神闲,“最后说,比较方便您记住嘛。一样换一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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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同心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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