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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血腥的纯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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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温度适宜的清水中,精致如瓷娃娃一般的少年带着淡淡的痛苦轻声呻吟着,微颦着的眉头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啊,哪怕受到半点委屈,都叫旁人心痛万分。
彩绘的玻璃窗,高耸的哥特式穹顶,雕刻精致的罗马柱,由纯金雕饰出繁复花纹的宽大黑曜石浴池都显示出了此处近乎奢华的格调。比起黛比如塔斯族人“天然”到简陋的住处,这里处处显示着纸醉金迷的奢靡气息,海妖的魔音一般诱惑着一个又一个过客坠入堕落的深渊。
当然,如果忽略掉玻璃窗上近乎血腥的画面,穹顶上倒挂的蝙蝠,罗马柱上远古文字的诅咒,还有浴池酷似棺材的外形… …应该就会更容易接受了。
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强大的存在。
亮银的长发闪着残月般的光芒略显凌乱的披散而下,炫紫的妖瞳闪着魅惑的光芒,清澈如紫水晶的眸子里总是盈满情人般温柔的目光。
银发,紫眸。
绝美的面容,无可匹敌的强大魔力。
爱缇斯,血族。
公爵,城堡。
少年怔怔的仰着头,出神的看着上方高高的穹顶,脑中记忆的碎片终于拼凑完成。“那个该死的艾维拉,竟然就这样把我打晕了带过来… …”
“怎么,我可爱的小客人在想什么呢?”爱缇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黛比如塔斯身后。俯下身,轻轻地在黛比如塔斯耳畔说着,微冷的气息拂过耳畔带起少年阵阵轻颤。不知是因怕冷还是羞涩,亦或是刚刚温润水汽的蒸腾,小巧莹润的耳垂竟慢慢染上了微微的粉红。
“一向以优雅闻名的血族还真是礼仪周全啊。”嘲讽的牵起唇角,黛彼如塔斯毫不留恋的站起身来,带起漂浮着艳红玫瑰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晶莹的水珠顺着少年乌黑如盲眼般的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滑过光洁优美如天鹅般的白皙颈项,划过圆润的双肩和精致漂亮的锁骨,然后… …是黑丝绒的宽大浴巾?
吸满水的黑丝绒带着滑腻的触感,摇摇欲坠的包裹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身躯。少年的双手汇拢在胸前险险的固定着浴巾,紧握的双手几乎将黑丝绒搅碎。但身处其后的爱缇斯显然错过了少年的紧张。
“血族都很喜欢从别人的身后出现吗?”黛彼如塔斯任由身后的爱缇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明明是最为冷酷无情的血族,竟也有着这样热切的近乎灼热的目光… …
让人不由想要知道,血族的血液,那从脆弱的心脏中汩汩流过的浓稠而芳香的液体,是否也是那样炫目的几乎灼痛双眼的殷红,是否也有炽热的仿佛焦灼的温度。
“生气了?纯净的小东西?”爱缇斯莞尔一笑,却并未收回目光。原本动听的柔和嗓音染上了不知名的低沉,带着诱惑的磁性。
踩着黑羽落地般轻盈的步伐,爱缇斯上前几步,揽过少年白皙的的精美身躯。微冷的双手覆上少年拉着浴巾的的纤细十指。轻柔却不可抗拒的拉开了他的左手。
黛彼如塔斯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可怕的噩梦,梦魇被擒,而他自己也几乎身陷囹圄。明明不习惯被人拥抱,明明是那样让人紧张的爱缇斯,明明是这样难堪的境地,而他却没有办法反抗。
“你很乖,也很聪明,纯净的小家伙”低下头,爱缇斯含住黛彼如塔斯小巧的耳垂轻轻舔舐。一缕银色的发丝从少年肩畔划过,拂过他裸露的肩头带起微冷的触感。同时,他的右手,维持着唯一遮掩身体的浴巾的右手,也被爱缇斯不容抗拒的反扣在背后。
但是,期待中的完美身体并没有展现在他面前。
怔了怔,爱缇斯略显低沉的笑了起来“小宝贝,你还真可爱”
目光略过少年的肩头,看着黑色浴巾在他胸前系的死结,它带着摇摇欲坠的浴巾束缚着黛彼如塔斯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身体。
爱缇斯迈着优雅的步伐绕到少年面前,几乎及地的黑色礼服用金线勾勒出华丽而繁复的花纹,闪着衬衫的领口绽放着层叠的黑色蕾丝。散发着奢靡而诱惑的气息,就像是假面舞会上最俊美骄傲的贵族。优雅的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布鲁赫(Brujah)一族,公爵爱缇斯.布鲁赫向您问候,我纯洁而美丽的客人。”
纯洁?你从哪看到我是纯洁的?黛彼如塔斯哭笑不得----哪怕是出身于那个以纯洁闻名,以神圣为信仰的种族,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与所谓纯洁有半点关系。他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消灭所有同他现在一样,背负了堕落之名的叛逃者。
消灭,没错,消灭。
所谓,杀戮… …
以杀戮惩戒所谓堕落的叛逃者,以杀戮警示所有的族人,以杀戮维护神圣太阳神大人的威严----明明是标榜仁爱的一族啊,却将杀戮用得如此巧妙。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将血腥的殷红篡改成焚烧罪恶火焰跳动的红光。而那极力掩饰着罪恶行径的种族,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评判血族的残暴冷酷。
血族从不屑于掩饰,那是血族近乎自恋的骄傲作祟。或许,是因为已经忘记了存活的象征了吧,拥有了近乎无尽的生命----永恒的生命与青春已经让他们麻木,浸透了血腥的生活也让他们厌烦。在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中,铭记的骄傲就成为了千百年中唯一的记忆,唯一的执着。或者说,那就是他们所存在的唯一的意义----维护自己的骄傲,并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捍卫到底。
完全不在意自己浑身湿透,只有一件浴巾裹身的狼狈姿态,黛彼如塔斯微微牵起唇角,勾勒出绝美的浅笑,精致的弧度仿佛天使之翼上最细小羽毛的纹理。“黛彼如塔斯为此感到荣幸,尊敬的公爵大人。”微微低头,少年依样欠身行礼。
客人… …吗?只是从没听说过那个客人是被人打晕后带来的,更别提他是怎么出现在这个酷似棺材的浴缸中,不过幸好他醒来时身上就有这件浴巾。
“不过… …这个浴池真的很像一个东西”----棺材。
“那是当然的,小黛黛。”爱缇斯自动将黛比如塔斯的名字简化成“顺口”而又“可爱”的小名。完全不顾黛比如塔斯瞬间僵硬无比的呆滞笑容。果然,血族不可貌相啊,亏的他还把爱缇斯当做最强劲的潜在敌人,这种恶趣味还真让他无话可说。
“因为这本来就是棺材啊… …这可是血族最残暴也最强大的女王殿下当年用少女鲜血沐浴的处所,不过后来因为无法承载更多的血液而被女王废弃了,至于废弃的原因嘛… …”
明明说着似真似假的言语,却用在午后的花园中品味下午茶时,那种悠闲而漫不经心的态度说出。用冷漠的仿佛雪山之顶最坚硬的寒冰般的语气,说出了最为触目惊心的血腥字眼。
“最伟大的女王啊… …习惯用三千名少女的鲜血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