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很清高》两个久久

16、她很清高

　　陈娇娇并不死心。
　　她痴痴地守在原地，就像所有老式的人。
　　恋人的爱意早已经如狂风过境、龙卷风一样席卷全球，老式的人固执守旧，仍旧自欺欺人说：他还爱我。

　　陈娇娇大概就是这样的。
　　她破了天的找司洋，电话打给金立身，打给陈媛，甚至连方彬也接到了陈娇娇拐弯抹角通过很多个人递过来的消息－－但求一面。

　　司淼在艺术长廊喝咖啡，看见司洋懒进来，她头也不抬：“你的小女朋友全世界找你。”
　　她说：“你差不多得了，苦大仇深的我都以为在演琼瑶剧。”

　　又问：“你不是很喜欢的吗？还说不会厌，既然这样怎么不继续《喜欢》下去？或者温水煮青蛙？慢慢地《不喜欢》？”
　　她着重了几个单词，司淼是好意。
　　她单纯从一个感性的女性角度出发，她认为她这个天赋异禀的弟弟肯定没有做好释法说理的工作。否则人女方不会那样。

　　司洋说：“不喜欢了还要捆绑在一起，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你看，他就是这样。
　　爱的时候宠得人上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爱的时候，说看到对方都是折磨。

　　这种人。
　　呵。男人。

　　司淼嘴角挂上冷笑：“你的小女朋友快疯了，到处寻人麻烦，认为有人挖她墙脚，都差点找到我头上了……”

　　她还想说什么，司洋好整以暇地坐在她对面：“二姐。”
　　司洋软软地叫她：“我赢了，愿赌服输，你输给我一台机车。街头恶魔，我要的是街头恶魔，千万别忘记了。”

　　电光石火。
　　司淼想起某个遥远的午后。

　　她不过是逛街要找一个劳动力，新生入学的弟弟反正没有事情，正好抓来陪着她闲逛。

　　她不经意地对司洋说：“那个女孩今天已经见到三次了。”
　　司洋勾着嘴角：“她喜欢我。”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非常欠扁。

　　彼时，司洋想买一台摩托车，还是那种参赛用的重型机车。
　　介于司洋喜欢的东西都非常危险－－跳伞、直升机、浮潜、蹦极等等，家里集体反对。连母上大人都开口了，明令禁止。

　　司洋瘪瘪嘴，歪脑筋打到了她身上。
　　司洋说：“二姐，我和你打赌，她喜欢我。”
　　司淼当时随口说：“你当你天仙啊？谁都要喜欢你？我看只不过是凑巧。”

　　司洋说：“她喜欢我。如果我赢了，姐姐你给我买街头恶魔，诺，要跟妈妈说是你买了送给我的哦。”
　　他不仅要街头恶魔，还要名正言顺地驾驶这辆重型机车。

　　这就是被宠坏了的大少爷，司洋。司淼觉得，他才是街头最大的恶魔。
　　至于别的，他一点不在乎：她喜欢我，或者是，她一定会喜欢我。又或者是，她注定会喜欢我。
　　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文字游戏。

　　而这几个字的差别，陈娇娇的人生开启了不一样的篇章。
　　司淼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没想到，一场赌约，她只是随口一应，嗤笑司洋一声：“你以为你自己人见人爱啊？”
　　激了恶魔少年的胜负欲，改变了一个女孩的命运。小镇来的女孩，物质匮乏的女孩，向往爱情的女孩，就活该被人当成赌约吗？

　　“你……”司淼忽然说不下去了。
　　司洋说：“姐姐，愿赌服输。”

　　不过一场赌局，愿赌服输。陈娇娇愿赌如果不服输，那么结局一定会更惨。

　　陈娇娇没有等到司洋，但是等来了律所另一位年轻的律师。
　　周星宇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按住内心一丝于心不忍，摊开面前的文件夹：“陈小姐，司先生委托我来同你签订一些合同。您放心，都是对您非常有利的。”

　　陈娇娇面无表情，眼睛闭上，又睁开，整个人都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您说。”她终于平静下来。

　　周星宇于是开始一项项述说，陈娇娇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果然都是非常有利的呢。

　　“宇宙咖啡店所处的某某街某某号店铺属于司家产业，将直接过户给您；同时您将拥有宇宙咖啡店的所有股权。与此同时，人工工资以及最近五年水电费用由司氏基金会拨款管理，而司氏基金会只占您全部收益的百分之五十。”

　　即，意味着以后每卖出去一杯三十块钱的咖啡，其中十五块钱注定会落入陈娇娇的口袋。
　　她不用支付租金，不用支付水电煤，甚至不用支付人工工资。

　　她白赚的。
　　五年？
　　陈娇娇低下头，她成功了，原本的三年变成了五年？
　　是司洋的念旧情也好，是司洋的不忍心也罢，是司洋的怕麻烦也无所谓。
　　总之，她既得利益了。

　　“谢谢您。”陈娇娇对周星宇说，“我能在帝都活下去了。”
　　不像是讽刺的口吻。

　　“其次，号牌888的宝蓝色保时捷已经在您名下，此外司先生拟拨一处房产给您，即大学城您现在居住的公寓－－”
　　那套公寓在大学城商圈，小区很好，平层很大，周星宇给它做过评估，市价八百万，还有上升空间。

　　陈娇娇咬着嘴唇：“我不想住在那里，我不想回去。”她请求周星宇，“可以换一个吗？靠近咖啡店一些的？小一些的也无所谓。”
　　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周星宇觉得也是情理之中，他说：“这，稍后我同司先生说。现在来听合同的第三条。”

　　“第三，司氏基金会将按月拨给您一笔生活费。”
　　不算多，一个月三万块钱，为期也是五年。
　　五年，似乎是司洋的一个拟定分水岭，大概他与陈娇娇一起走了四年，他觉得总要补偿她不少于四年一样？

　　陈娇娇吸吸鼻子：“那我的义务是什么呢？”
　　有权利，就应该有对应义务，否则这就不是一个合同，而是单方面的赠与，随时可以撤销那种。
　　陈娇娇也跟着司洋旁听过法律系的课程，她懂得绝对不会比周律师少。

　　“司先生要求您不要再介入他的生活。”
　　周星宇有些不忍。

　　司洋少爷给陈娇娇的对价很丰厚，但那不过是司氏的九牛一毛。
　　而他对陈娇娇的要求很残忍，他要她直接否定她过去四年的人生。
　　那不是普通的四年，是一个少女最好的年华。

　　陈娇娇抽抽鼻子：“我接受。但是我想麻烦您给司……司先生提两点要求：第一，我不想回到大学城公寓了，我受不了随处都是回忆的地方；第二，我不想要领五年的工资，要买段就一次性买断吧。”
　　她如烈士断腕，梨花带雨，连周星宇都有些不忍心。
　　他说：“我来同司先生说。”

　　周星宇在车里同司洋打电话。
　　司洋听了陈娇娇的要求，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说：“行，我名下在市中心有几处房产，你带她去看看，她想要哪个就过户给她。”

　　周星宇小心翼翼地问：“价格上和地段上有什么限制吗？”
　　司洋很快回复：“没有，随她喜欢。”

　　周星宇：“还有现金赔偿，陈小姐的意思是，想要一次性……”
　　“给她打三百万。”司洋说。

　　周星宇咋舌，三百万，一个月领三万块钱工资，领上足足五年六十个月，也不过一百八十万。
　　一次性买断，司洋反而给的更多了。
　　他有些不明白司洋的想法。但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星宇说：“是。”
　　转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娇娇，陈娇娇点点头，说：“麻烦您了。如果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吧？”

　　周星宇被陈娇娇的态度搞混了，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干脆利落还是早有预谋。
　　陈娇娇选了交通便利的一处高层公寓，平数比不上大学城公寓，但是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又是学区房，整体价格是大学城公寓的三倍还不止。

　　陈娇娇说:“这儿离咖啡店比较近，可以吗？”
　　周星宇:“司先生说可以的。”

　　陈娇娇又问:“可以立刻过户吗？”
　　周星宇心中那股异样，更甚。
　　周星宇:“我来咨询司先生时间。”

　　陈娇娇甜甜地说:“麻烦您了。”
　　周律师年纪虽然轻，但是执行力一流，第二个礼拜就安排过户。

　　陈娇娇在那夜之后第一次见到司洋，她整个人的情绪立刻变了。
　　司洋例行公事去签字，就像没有看见陈娇娇一样。

　　陈娇娇不顾一切奔过去：“司洋，”她拽着司洋的衣袖，“你为什么不见我？你是不是微信和手机都拉黑我了？你不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司洋耐着性子温言：“娇娇，你答应了的。”
　　他指的是，她答应了拿了咖啡店，拿了房子，拿了车子，拿了钱，就不再打扰他的生活。

　　“还没过户呢，现在我们还是恋人的。”
　　陈娇娇在房管所的大厅里哭得梨花带雨。

　　周星宇只觉得很割裂，早先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一见到司洋，陈娇娇整个人都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司洋的脸上微不可察地略过一丝情绪，他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现在就过户了。”
　　然后，随着一声手机振动，陈娇娇低头看手机，她的银行账户上直接打入了三百万元整。

　　低头查看手机信息的陈娇娇，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转瞬即逝。
　　快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稍微摸到一些门道的周星宇，也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过户很顺利。
　　工作人员都没见过这样干脆利落的过户人。
　　反而是接受方期期艾艾，苦大仇深。

　　工作人员中一个老阿姨忍不住出口安慰陈娇娇：“离婚就离呗，反正房子在你手上，不吃亏。”

　　彼时，司洋已经率先走了。
　　陈娇娇看着新拿到的房本，上面是她一个人的名字。

　　她终于勾起嘴角，正大光明地笑了：“不吃亏。”
　　她说：“划算的很。”

　　变脸比翻书还快。
　　等着善后的周星宇瞠目结舌，他真的怀疑陈娇娇被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