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很清高》两个久久

14、她很清高

　　大四那年所有人都在忙碌，除了陈娇娇。
　　司洋问她:“你想做点什么吗？”
　　陈娇娇天真地问他:“什么都行吗？”
　　“都行的。”司洋随意地说。

　　陈娇娇冥思苦想，在吃晚饭的时候郑重地告诉司洋说:“我想好了。”

　　“嗯？”司洋头也不抬，“说来听听。”
　　“我要做洋洋的新娘……”
　　司洋头没抬，但是眼皮跳了跳，微微眯起眼睛，夹菜的手也顿住了，微微有些不自然。

　　“……好像有点普通。”
　　哦，原来她的话没说完。
　　“开一家咖啡店还是鲜花店呢？”陈娇娇又陷入了沉思。

　　司洋终于抬起脸:“都可以。”他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随你喜欢。”
　　“花店的成本比较低，但是要从外地进货我也不懂；咖啡店味道好闻，还可以卖蛋糕……”

　　陈娇娇像是真的在考虑开什么的店，做什么职业的。
　　她在撒谎。
　　她看见了司洋那一瞬间的身体僵硬。陈娇娇于是知道她的提议被否定了。

　　说不失望，是假装的。
　　哪个女孩子不曾向往做新娘。
　　但是对于陈娇娇来说，好像又不是那么重要。她重新开启了一个话题，就像那句“做新娘”真的不过是一个玩笑。
　　但是只有陈娇娇自己知道，她其实刚才说了一句真心话。

　　司洋说:“那就去开呗。”
　　陈娇娇噘嘴:“可是我既不会做咖啡，也不会做蛋糕，而且我不想学。”
　　说罢吐吐舌头，坦白又直率。
　　司洋笑了:“那就聘用会的。高价之下必有勇夫和忠臣。”

　　“不赚钱怎么办？”陈娇娇用手托着下巴，她竟然也开始算账，娇憨得很。
　　“赚了算你的，亏了算我的。”司洋很大方。
　　“算上房租水电人工……很少有赚钱的。”陈娇娇一本正经。

　　司洋笑了:“那就把房子买下来，然后基金会拨你三年人工和工资，怎么样？”
　　陈娇娇眼冒精光:“你说真的啊？”
　　司洋点点头:“真的。”反正比她第一个提出来的要求简单得多的多。

　　所有人都在努力适应做一个996福报的打工人。
　　只有陈娇娇独自美丽。她活在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奇迹都属于她一个人。

　　当然，她也忙，忙着装修。
　　但是不需要考虑成本的装修又容易得多，最大的困难可能是确定咖啡店的主调到底是乡村田园风，还是极简工业风。

　　大都市的什么都是先进的，全包的装修公司提供全程监控，360度无死角24小时远程监控，有什么需求直接电话或者视频给设计师，全程跟踪无烦恼。

　　陈娇娇甚至经常跟着司洋到处出差。
　　司洋提前拿到了律师资格证，虽然还不能执业，但是已经提前跟着师傅到处打官司练手。

　　和一般人喜欢做非诉律师不一样，司洋更喜欢打刑辩官司，他钟爱风险代理，如果能抓住控方漏洞，提出非法证据排除，那么这场官司他一定会极度亢奋。
　　是不是胜诉？结果怎么样？能不能赚到钱？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师父老陆对这个得意弟子有些无奈:“司洋，做律师求利益也好，求正义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但是你这种求刺激的，我真的不敢苟同。”
　　司洋给师父买了冰拿铁回来:“师父，殊途同归，都是求胜不是吗？”

　　陆峰很无奈，这个徒弟聪明，有天赋，努力，全力以赴……这些都是次要的，更重要，他掌握了绝大多数资源，他比寻常人更加容易控制事件的走向。
　　陆峰有一些的恐惧。
　　那是人的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他有些不想再带司洋了。

　　陆峰不经意问:“毕业之后什么打算？留学还是读研究生？还是直接接管律所？”
　　司洋挑眉:“师父是想赶走我吗？”

　　陆峰已经做到律所合伙人，冷不丁被这个小子这样盯着看，一身的白冒汗。
　　“说什么呢？”陆峰摆摆手说，“我是怕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怎么会。”司洋扬起那股阳光开朗的笑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勾着嘴角。
　　陆峰的心脏呼呼的，还好电话铃声解救了他。

　　司洋温柔地接听电话。
　　“你在哪里呀？”电话那头的女声很熟悉，陆峰知道是司洋的小女朋友。
　　“在福山路附近。”司洋说。

　　“那边有几家咖啡馆子，我正想打卡。”女孩声音天真无忧。
　　“好啊。”司洋说，“我等你。”

　　陆峰讳莫如深，他不知道被司洋喜欢上的女孩，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

　　＊
　　陈娇娇大概很幸福，按她的小绿书来看的话。
　　陈娇娇迷上了打卡，她跟着司洋全国各地跑，也跟着打卡了全国各地的咖啡馆。

　　陈娇娇的喜欢是，点一杯招牌，站在店门口用拍立得拍一张招牌的合影。
　　大多数时候店员乐意效劳，少数繁忙的店铺，吃客们也总是无法拒绝年轻漂亮嘴甜还态度好的小姑娘。

　　陈娇娇的古董拍立得随身携带，她买了很多的相纸很多的装饰画笔。
　　如果凑巧司洋也在场的话，他们会卡一张情侣照片。
　　和天底下几千万对的情侣没有任何不同。

　　陈娇娇大概是幸福的。
　　她的小绿书上收到了很多点赞和留言，一半是关于她的咖啡店装修的，一半是关于她的旅行足记。

　　一个留言说:真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陈娇娇点进去看，博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事业女性，穿着西装穿梭于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陈娇娇回复:你也是啊，是女性最好的模样。
　　可能有点矫情，但她是认真的。

　　陈娇娇的咖啡店很快开张，她没有选址大学城。
　　大学城都是学生，学生的购买力能有多少不说，最后还不是沦落为一杯咖啡买断一下午的复习场所？

　　陈娇娇很怕那种买一杯咖啡坐一个下午，还要发个朋友圈:空调不足，冷气太热，咖啡不能续杯，性价比太低……
　　时间成本不是成本啊？人力成本不是成本啊？还有口碑运营不是成本吗？

　　陈娇娇选址在cbd的高档写字楼中间。
　　这种地方虽然寸土寸金，但是对于高端白领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她们才没空一杯咖啡坐一个下午，恨不得一分钟打包十杯跑腿送到手里。

　　陈娇娇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的快刀斩乱麻，成本看似很高，实际上节省。
　　咖啡店很快开张了，陈娇娇的运营找了专业团队，在各大社交、分享软件上造势，然后找了专人推广，很快就跻身一流网红店。

　　许丽神神秘秘跑过来问她:“你开的？牛皮啊！”
　　陈娇娇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呀？”
　　许丽打开小绿书:“怎么？我是傻的？”
　　陈娇娇的小绿书完全公开，她的所有通讯录好友都刷到过她，只是许丽是第一个点破的。

　　陈娇娇于是说:“邀请大家去吃咖啡呀，开张大吉。”
　　听者有份，都说一定要去的。

　　许丽开开心心张罗去了，班级里去了一大半人，合伙送了一个巨大的花篮。
　　陈娇娇笑的合不拢嘴:“让大家破费了。”
　　“让老板娘破费才是真。”大家笑嘻嘻的。
　　陈娇娇更正:“我是老板哦，不是老板娘。”

　　呀！众人面面相觑，暗中有人竖起大拇指，直呼厉害。有人不屑撇嘴，心说真是又当又立，居然还是独立女性人设？
　　总之，一顿咖啡吃的很热闹。
　　陈娇娇仁至义尽，请喝咖啡不算，还附赠小蛋糕，看时间到晚上，她把咖啡店托付给店长，自己请同学们去吃火锅。

　　一群人吃嗨了。
　　有人吃了点啤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呜呜哭了起来。
　　站起来举杯敬陈娇娇:“没想到我的毕业散伙饭是从娇娇你开始的。”
　　一时间，伤感的气氛蔓延。

　　又有人说:“陈娇娇啊，开学时候我最不看好你，又穷又清高，没想到你是我们中最成功的。”
　　“是。”有人附和，“我四十五岁如果成功的话，人生规划里才有开咖啡店。”

　　“你拉倒吧，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你想赚钱？前二十年的原始积累怕是都不够你在帝都买套大点的房子……尽白日做梦，也对，做梦不花钱。”
　　一众人七嘴八舌，陈娇娇举杯:“我这永远是所有同学的据点，不嫌弃的就多多光顾我生意。”

　　觥筹交错，她是焦点。
　　美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红了眼。

　　这一来一去，陈娇娇起码搭出去几千块钱。
　　许丽知道陈娇娇不介意的，她有的是钱，司洋随便送她一个包都要十几万。

　　但是许丽也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开什么咖啡店啊？司洋迟早要接管公司的，你坐镇财务大全啊。”
　　反正大家都是学国经贸的，专业对口。许丽真是接地气的话糙理不糙。

　　陈娇娇温和地笑:“这才到哪跟哪啊。”
　　她给司洋打电话，司洋说加班，明天要出差。
　　“去哪里呀？我陪你去啊？”陈娇娇温温柔柔地提议。

　　“不用了。”司洋说，“s市，你去过了。再说，咖啡店不是才开张。你自己当心，别太累。”
　　许丽说:“司洋真好，真体贴。”
　　陈娇娇有些沉默，她看了看黑不溜秋的天，天边隐约有一点红色。

　　“你说，明天会下雨吗？”她说。
　　“说不定啊，这鬼天气。”有人接口。

　　“没关系。”陈娇娇安慰自己，“我准备了伞的了。再说，那是明天的事情。”